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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们结婚吧


午饭后便到了休息时间,但总得有人站岗。

  老一辈先去休息,留下年轻人在这招呼客人。

  许慕白见没什么大事就去了屋后,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向前看去怱怱郁郁,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宜人酷爽。

  许慕白想着,若能回乡下过养老生活也是不错的。

  再向下俯看屋门前的众人,说说笑笑,谈天说地,似乎这场白事酒席并未给他们带来丝毫伤痛。

  正在感慨之际,季遇礼摇着尾巴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我们。”许慕白回答,“想生死轮回。”

  “讲详细点。”季遇礼单手抱住了许慕白的腰。

  “每次我一想到五六十年后我们都会死我就情绪低落。”许慕白转了个身,正对着季遇礼,“刚才我倒是想通了。”

  “嗯哼?”

  “我们认识多久了?又在一起多久了?”许慕白想换一个问题来引入。

  “认识四年多了,在一起也快满两年了。”季遇礼略微想了想。

  “我这几年过的很幸福。”许慕白笑着说,他将一只手搭在了季遇礼肩膀上,“如果你还能陪我五十年,我都不敢想那会是什么神仙日子。我之前总是在忧虑五十年后的事,倒是忘记了考虑这五十年的人生。我们才多少岁啊?享受当下就好。”

  “也对。”季遇礼也笑着,托起了许慕白的一只手。

  二人竟不自觉跳起了华尔兹,只是这次他们不再是为了某场演出,单单只是为生命喝彩。

  “况且,说不定我以后会得个什么大病,比你先走。这下就是你去忍受孤独了。”许慕白打趣道。

  “诶!这话可说不得。”季遇礼在许慕白嘴上小啄了一口,“别说晦气话。”

  “嘿嘿。”许慕白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不过我还有件事想说。”

  “听说,没有家的人死后会变成孤魂野鬼。”不等季遇礼接话,许慕白自顾自地说着,“我不想变成孤魂野鬼。”

  “你现在可是我‘哥’,是我的家人,怎么会变成孤魂野鬼呢?”

  “那只是为了防止外人说闲话,但我并未被领养,我快三十岁了,也早就脱离孤儿院了。”许慕白盯着季遇礼的双眼,“要不你给我一个家吧。”

  “怎么给?”

  “我们结婚吧。”许慕白目光灼灼,“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可是房子……”

  “付一个首付钱总是够的。”许慕白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成为你的新娘了。”

  “那也好,都依你,我的新娘子。”季遇礼低下了头,吻住了许慕白的唇。

  二人还在继续着舞蹈,若不是戴着白头巾,这一幕绝对看起来赏心悦目。

  良久才吻尽,再不结束恐怕要出乱子。

  “那我可要挑一个黄道吉日。大大方方地把你娶过门。”季遇礼的眼中柔情似水。

  “好。”许慕白抬头看着面前的犬兽,“我爱你。”

  “我也爱你。”

  …………

  两个小时后,老一辈人来换班了。熬了一天半的年轻人终于可以休息片刻了。

  借着床铺不够的愰子,许慕白和季遇礼还是睡在一块。

  许慕白一下子就睡着了,但季遇礼还没。

  他转个身侧躺着,用爪子轻轻抚摸许慕白的脸。

  “快了快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季遇礼就这么看着许慕白的睡颜,眼里的爱像是要溢出来了。

  …………

  村里天黑的早,不像城里大片大片的全是灯。理所当然,晚餐也吃得早。

  季遇礼和许慕白起了床,吃了饭,和老一辈人聊了会天又继续睡觉去了。

  外面的那些亲戚吃完饭也赶回了家,等着明早再来。

  一夜无话。

  停灵一般停三日,第一日最忙,第三日次之,第二日最轻松。

  季遇礼等一家四口吃完早饭就坐车回去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又重新回来了。

  第二日晚上下了场暴雨,第三日一天都是大太阳。

  不过这泥巴路依然有些泥泞,这对抬棺人可是不小的考验,棺起不能落地,直至抬到下葬地才能放下。若中途因脚底打滑而致使棺材落地,这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蒋成才挑了八个健壮的年轻男子,四兽四人,季遇礼也在其中,负责抬棺。

  又选了几名男子扛白旗,许慕白和其他几位负责。

  前方有两个老妇洒纸钱,这纸钱和平常烧的纸钱不同,这纸钱是白色的方口钱帀。在最前方是蒋成才,托着蒋老爷子的遗照引路。

  在后方则是哀哭亲属,一路跟着棺材痛哭,在最后方就是哀乐团,各司其职。

  听说,如若已故之人不放心人间,这棺便会异常沉重,可蒋老爷子的棺材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想必是季母和蒋老爷子在生前最后一段时间的交谈起了作用,让蒋老爷子可以安安心心地走。

  在昨天,季母听说自己的妈妈不肯走,那棺材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明明挑了族中最健壮的男子,甚至是十二位也没抬起来。

  后来啊,蒋老爷子在蒋老婆子的棺材边做出承诺,说一定会找回季母,那棺才被抬起。

  送蒋老爷子的最后一路没有什么突发状况,除了季遇礼是第一次抬棺,其他的几位都有过经验。

  季母处在哀哭队里,但她哭不出,一路上的心情斑驳复杂。

  洒钱的洒钱,抬棺的抬棺,哀哭的哀哭,奏乐的奏乐。平平安安地将蒋老爷子送到了祖地。

  在祖地早已挖好了一个坑,坑旁边立有一碑,上面用红墨刻着彭梅之墓四个字,是季母妈妈的名字。

  “彭——”一声轻响,棺材落地,正好放在了那土坑里。

  蒋成才又吩咐着那拿白灯笼的领头人开始唱哀词,其余人也懂,均双膝跪地,低着头,朝棺痛哭。

  蒋成才拿了两根红蜡三根香,点燃后插在坑前,老泪纵横,朝棺材磕头。

  磕完三下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用来烧的黄色纸钱,也点燃,放在坑前。又呼告大众都来作揖。

  季母作完揖就站到了一旁,和季父站在一起看着。棺盖在出门前已然盖上,如今只剩封棺这最后一步了。

  等大伙都作揖完,蒋成才就遣散了闲杂人等,只留和已故之人血脉最亲的子嗣兄弟。

  蒋成才拿出几把锤子,一把钉子,分给众人,众人一起进行这最后一步。

  季母没参与,只是安静地看着钉子钉入棺材。

  “砰——砰——砰——”砸钉声响,宣告一段尘缘的结束。

  等封棺完,便是盖土了。

  几个人又拿了铲锹,将一旁的黄土堆铲到棺材上方。

  季母没来由地喘不上气,看着一捧捧黄土覆在棺材上,那心仿佛被篡紧,呼吸不畅,眼前发黑,腿脚不稳。

  季母张开嘴,用力呼吸,可这似乎没什么用,季母像是处在真空环境,周围没有一丝空气残留。

  “彭——”季母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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