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骨肉
旁边的丹枫虽没听清两人方才说了些什么,但一贯都十分不喜扬明雪,不悦地轻哼了声,下了马车迎人。
“沙夫人,请。”
扬明雪扶着丹枫的手上了马车,徐星隐又吩咐人将马车靠边停留,打发了马夫与丹枫一道去采买些茶点。
确认周边无人后,才冷声道。
“有话直说。”
等到确认马车周遭无人看顾,扬明雪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明来意。
“太子殿下与妾身本就是青梅竹马,当初殿下受人诬陷,为替殿下解忧,妾身自愿下嫁给沙家公子。如今殿下危机已解,殿下也有意与妾身再续前缘……”
扬明雪说至此处,脸色微红,竟是起身俯首,对着徐星隐行了大礼。
“还请太子妃宽厚,成全妾身侍奉殿下左右。妾身日后必定万事皆以太子妃马首是瞻,尽心竭力侍奉太子妃与殿下。”
徐星隐似听见了什么笑话般,大笑几声后讥讽道。
“本宫倒是头一次见识沙夫人这撒谎不打草稿的本领,着实是有趣极了。殿下在沙夫人心中,竟是如此无能之人?为了化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将挚爱之人推出去?”
扬明雪神色不变,淡然地反问了徐星隐句。
“太子妃当真了解殿下吗?那您可知道,每月十五殿下为何从不在东宫亦或者东府?又与何人一处呢?”
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坦白讲,若非扬明雪点出来,徐星隐还未曾注意过。
的确,纵然每次理由都不一样,但每月的十五景止尘都会“恰好”外出。
而十五这日,他在哪儿,见了什么人,徐星隐的确都一无所知。
过去,她不知道,也不多问。
因为没有立场,也无心干涉。
可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好像就没办法再大而化之的装大方。
在意,所以发了疯似的想要知道。
一直以来,景止尘究竟瞒了自己些什么?
他可有心悦之人?
那个人又究竟会不会是自己?
关心则乱,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徐星隐咬咬唇,目光复杂,已不似先前的怡然自得。
“本宫没时间陪你兜圈子,有话还请直说!”
扬明雪抬起头,目光炙热,一派志在必得的架势。
“自殿下幼时,便与妾身有十五之约。每月十五,殿下皆与妾身在一起。不然殿下与太子妃之间并未圆房这般私密之事,妾身又怎会知晓?”
徐星隐脸色一白,下意识反驳道。
“你休要胡说!”
扬明雪却步步逼近道,“实不相瞒,如今妾身腹中已有殿下的骨肉,若非如此妾身也不会如此厚颜,求到您的跟前。太子妃娘娘出身名门,应该明白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便不是我,也会是旁人。与其外头那些不知根底的,只要太子妃愿意接纳妾身,妾身愿意从此对太子妃俯首帖耳,绝不逾越。”
扬明雪后面说了些什么投诚的话,徐星隐其实没大听清,满脑子都是“已有骨肉”一个念头在反复徘徊。
望着扬明雪那满含期待与恳求的脸庞,心头的震惊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过了许好一会儿,徐星隐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事关系到太子的声誉和皇室的血脉,你觉得本宫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扬明雪脸上却并无慌乱,只淡定答道。
“太子妃与妾身也算相识几载,妾身为人,相信太子妃也算是了解一二的。这般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妾身又岂会胡言?太子妃若是不信,不妨回去问问太子爷,这孩子他可愿留?”
徐星隐只觉得心头一阵血气翻涌,“你可知晓。你若撒谎,便是欺君之罪。”
“妾身无惧。”
扬明雪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星隐有些坐不稳了,双手紧紧握住车窗,才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震惊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寒意。
“滚吧。”
徐星隐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没有得到答案的扬明雪纵然有些不甘心,却是没敢纠缠,只深深看了徐星隐一眼,随后恭敬地福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马车。
徐星隐坐在马车里,心跳依然快速而紊乱。
扬明雪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太子妃?”
直到听见丹枫熟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徐星隐才努力压制住了情绪,缓声吩咐道。
“回东府。”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东府时。
书房里,景止尘刚刚喝完杜怀谷送来的汤药,笔下的信件写了一半,笔墨未干。
正欲提笔,就听外头的小安子通传道。
“殿下,太子妃求见。”
一旁的杜怀谷率先挑了挑眉,颇有些“不怀好意”的调侃意味。
景止尘睨了杜怀谷眼,没好气地冲外面拒绝道。
“不见。”
“是。”
小安子应了一声,扭头离开。
杜怀谷笑了笑,调侃开口。
“早知太子妃要来,那药……”
一句调侃尚未说完,就听见外头好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便是小安子手忙脚乱的劝阻声。
“太子妃您不能进去……”
徐星隐却恍若未闻,脚步未停地往前冲。
小安子哪敢真拦徐星隐?
冷汗淋漓地朝书房内吼了句,“殿下,奴才无能!”
屋内,景止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下意识将药碗往杜怀谷的药箱里一藏,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请太子妃进来吧。”
景止尘话音落罢的瞬间,徐星隐已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徐星隐面色不善地径直入内,杜怀谷极有眼力地拎着药箱就往外走,还不忘解释了句。
“平安脉已请完,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景止尘也没制止,随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景止尘话音落罢,满院子的人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徐星隐就站在屋子里,并不主动说话。
倒是一贯话少的景止尘见状,就着手边的茶具倒了杯茶,而后递过去,关切询问。
“怎的了这是?回国公府受谁气了不成?是国公爷?”
徐星隐没接茶盏,而是往前又走了两步,兀自在景止尘书案前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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