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囚困难解
灵空山后山崖边,楚嫣泠站得笔直,双眸低垂,藏着化不开地冷意。
程一和其他人站在离女子十米远的地方,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着师叔孤冷地背影,心生敬佩地瞥向了独自一人抱臂靠在树干的女子身上。
能插手师叔的决定而不被师叔迁怒,难能可贵。
解巽知微阖眸,看似假寐,实则在发呆。
她绕了道,从另一条无人荒路上了山,寻着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后山山崖边,一眼就看出了崖地的不寻常之处。
不想哪里都没有楚离的踪迹,那么唯一有可能地方,就是这山崖下了。
只是她没有冒然下去,而是寻了一石头扔了下去,山崖看着不深,重物落地应会有声响传来。
可她等了半晌,竟未听到丝毫动静,崖下静地令人不安。
正犹豫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时,那只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家伙竟突然冲了过来,直接略过她跳下了山崖。
她亲眼见到那东西砸到了几棵树,可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心知底下情况恐没有上面看时那么简单,就打消了下去的念头。
片刻后,楚嫣泠追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崖下跳,原本找了根树躲着的解巽知赶忙下来阻拦。
“楚道长,等等、等一下!”
楚嫣泠被她拦下,面色冷硬,显然十分不满。
解巽知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的脊背发寒,可一想到崖下的情况,还是强撑着惧意开了口,“楚道长,崖下情况不对劲,切莫要冲动下去。”
楚嫣泠神情一怔,连忙抓着她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时她神识探查过整个灵空山宗址,完全寻不到楚离的踪迹,而那大家伙又直奔后山,她便也跟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那东西在崖边留下的痕迹,不用想都知道那东西去了哪里。
她忧心楚离也在山崖,便想着下去,谁知竟被解巽知拦下。
本就因不知楚离安危的心绪,听闻解巽知的话后越发沉重。
解巽知摊手,亦为难,“我刚扔石头试探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喏,看到那些断掉的树没有,刚才有只大家伙跳下去压断的,可是,同样没有声音传上来。”
楚嫣泠心头一沉,“你是说,底下有阵法或结界阻隔了声音?”
解巽知眉头皱紧,不确定道:“不无可能……只是楚道长有没有发现,按理这悬崖不深,怎得看不到任何动静呢?”
不仅是听不到声音,连那大家伙奔走的动静都没有,她可不信这点高度就能摔死那大家伙。
听解巽知这么一说,楚嫣泠脸色越发黑沉,随后神识探出,往下面而去。
神识感知畅通无阻,却在到达密林树顶的刹那,啪得一声彻底消散,楚嫣泠惊得后撤一步,满眼诧异!
解巽知见状连忙上前,伸手虚虚抚在楚嫣泠身后,“楚道长怎么了?”
楚嫣泠摇摇头,抿着唇看向崖地……阿楚……
程一等人追赶上来时,见到得就是这么一副画面,楚嫣泠身影孤寂地望着底下,而解巽知抱臂阖眸靠在树干边,气氛莫名凝重,他亦不敢随意开口。
鹫亦如是,但还是让其他人去周围探查了,先前血罗刹突然醒来偷袭了他们,他们才不得不从山上撤离。
让手下去探查,亦是为了探查血罗刹的踪迹。
至于那些跟上来的宗门子弟们,亦有部分跟随着查探灵空山,他们亦有打算。
山上的一切城里人不知,城外赶来的各宗亦是不知。
一片浓重的血雾将他们遮挡在离雁琉城五十里外的地方。
摆满各地的飞行舟上标志不同,却皆亦一面绣金玄龙的黑旗为主,其他小宗门和散修们,只能在更后面搭个简易棚子宿身。
此时,九幽三鉴的飞舟上,各大宗门领队长老正汇聚于此仪式。
九幽三鉴主事者唤嵇虔,乃九幽三鉴中代表核心的三判堂管事之一,其他各宗长老自是认识,也因此,越是能觉察到雁琉城之事的严重性。
嵇虔是三判堂主事中唯一的女修,其鲜少于外界走动,其他人对她的了解只有道听途说的传闻,真实的嵇虔是何种处事风格,他们并不知晓,因而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流仙剑庄的长老身上,奢望他能第一个开口。
却不想,嵇虔扫视一圈众人后,率先开了口,“无幽山的封砾大长老,听闻阁下是第一个到达的宗门,不若与诸位说说现下是何情况,何如?”
封砾没想到对方会第一个与自己搭话,心中升起警惕的同时,也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嵇虔开了口,且第一个提了无幽山,其他宗门长老纷纷松了口气,倒没了太多顾忌。
向来与无幽山关系不好的长风山长老接过了话,“嵇大人所言甚是,我等皆是收到九幽三鉴的传讯方知雁琉城出事匆匆赶来,但无幽山,貌似不是罢。”
话里话外无不暗指无幽山心有不轨,知晓二宗矛盾的其他长老识趣地没有搭腔。
封砾暗骂一声该死的老东西,余光注意到嵇虔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只好起身抱拳道:“回嵇大人,无幽山提前赶来是为宗门私事,此前并不知雁琉城之事,但我宗方到,就已然看到那围城的血雾了,封某唯恐血雾有异,不曾让弟子冒然进去,故而,城内或血雾情况无幽山长风山长老常铭不屑冷哼一声,“是私事还是私心,不都由你无幽山决定?”
“你!”
嵇虔淡淡瞥了眼常铭,随后问道:“封长老,无幽山有何私事,需到这雁琉城来?”
此话虽是问封砾,可其他宗门长老闻言却各个面色不自在起来。
关于灵空山主峰下挖出阴鬼令之事,整个修界也就部分小宗派和散修不知了罢,为私事来雁琉城,可不就是为了那阴鬼令吗。
他们可不信嵇虔不知,那么有此一问,便是明知故问了。
但出乎众人意外,封砾面色无虞,显然胸有成竹,只听他眨眼悲痛起来,叹道:“嵇大人有所不知,我宗三长老途径雁琉留宿,竟无故身殒,掌门特才命封某带人前来探查真相,谁知,竟遇上血雾封城……”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尤其是浮翎宗的长老,雁琉位于乃冯洛等人回宗的必经之路上,而此前冯洛刚从他们浮翎离去,又因着灵空山之事,会留宿属合情合理,却意外道殒雁琉……
众人默契地想到了灵空山上出现的血罗刹,莫不是,雁琉此刻正在遭遇大屠杀吧!
然而嵇虔注意到了封砾神色中的异样,便随口问道:“不知贵宗三长老死于何人之手?若是无辜冤死,九幽三鉴自当还无幽山一个公道。”
封砾面露为难,推辞道:“此事乃无幽山私事,不敢劳烦九幽三鉴。”
常铭嗤笑,“莫不是无幽山贵长老为老不尊,被仇人找上门了吧!”
封砾脸色瞬间暴红,若非有嵇虔在,他非得撕了常铭那张嘴。
而被常铭话勾起的众人正若有若无地看着他,封砾想到来时掌门的嘱托,“若无必要,莫要与九幽三鉴产生冲突。”
无奈,只好从袖兜里掏出了一盏琉璃灯,已然熄灭的琉璃灯失了本该有的光彩,变得暗淡无比,且琉璃盏出现了细小裂痕,若是再用些力气,怕是要碎成齑粉。
众人心里明白这是何物,连常铭都噤了声,果然,只听封砾悲痛万分道:“此此我宗三长老的命烛……”
然而,嵇虔并未打消心中的疑虑,她随口问道:“在下记得,命烛可现生者死时刹那的场景,可是如此?”
封砾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没有拒绝,闻声将己身元力输入了琉璃盏内,得了元力滋润,琉璃盏渐渐恢复原本的光彩,在光彩逐渐饱和后,噗得一声燃起了细小的火光。
火光茁壮向上燃去,竟拉出了半尺长的火线,随后在顶端还是转弯画圆,圆成画显,昏暗的画面里,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少顷,只听冯洛惊恐之声传出,“南、南宫楚!原来是你!!!”
话音刚落,火光噗嗤熄灭,画面也随之消散。
封砾不动声色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有这一句话。
有几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又没有立场去问,便也作罢。
只是这南宫楚……怎的有些耳熟……
有此感觉的人不在少数,嵇虔亦是如此,但同其他人不一样,她立刻就想到了三年前无幽山发生的事情,便顺势道:“封长老,冯洛话中的南宫楚,若我没记错,应是无幽山弟子罢?”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立刻就有人接道:“我说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原来是三年前意外身死的无幽山弟子啊。”
“身死”二字着重咬字,其他人顿时面露戏谑,皆看封砾如何回答。
封砾暗暗咬碎了后槽牙,可碍于嵇虔在场,且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也只好赔笑道:“阁下说笑了,南宫弟子早已在三年前意外落入魔渊底下,相信诸位也知魔渊的危险性,以南宫弟子金丹的修为,如何能从魔渊下存活呢?”
常铭哼笑道:“既如此,封长老不若与我等说道说道,贵宗三长老死前之言所为何意啊?莫不是,瞧见鬼了不成?”
修界亦有鬼修,若非活人,那自当是鬼修了。
然常铭此言非是为无幽山开脱,而是暗指无幽山行事有愧,才会被冤魂找上。
封砾不傻,自是听出了他的暗讽,只是有些事他不可说,只好按耐下心中的不悦,权当没听见,转而看向嵇虔道:“嵇大人,此事乃我宗私事,不比现下雁琉之事重要,大人今日召我等来此,也是为了商议如何解决雁琉血雾罢。”
嵇虔若有所思看了眼封砾,对方面色无虞,似是真的在忧心雁琉安危。
只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哪能听不出他的推脱之词,然嵇虔顺势给了台阶,“确如封长老所言,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众人只好打消了继续追根究底的心思,转头将心思放在了雁琉上。
杨阙霖身为九幽上三幽三大门派之首流仙剑庄的带队长老,第一个开了口,“嵇大人,冒昧问一下,不知九幽三鉴对雁琉城内情况所知多少?”
嵇虔神色转瞬肃穆,沉重的语气里是令人不安地消息,“此前,九幽三鉴已然和雁琉内的同门断了联系,内里情况何如,我等亦是不知。”
杨阙霖有些意外,以九幽三鉴的底蕴,竟也无能为力吗。
闻声,场内顿时静默下来,因着他们亦是如此情况。
二者则在思考该如何着手处理此事。
非是他们大义凛然,而是他们的宗门弟子亦被困在了雁琉城内。
当然,这是其次,重要的是阴鬼令的去向,到底落入了何人之手,这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事情。
嵇虔自也明白,倒没戳穿众人的小心思,平心而论,九幽三鉴就没想过将阴鬼令据为己有吗?
少顷,有人小声提议道:“不若我等派出部分弟子先入血雾中探探情况何如?”
有长老立刻反驳道:“照阁下所言,认为应派何宗弟子去更为合适?!”
血雾危险与否皆是未知,阴鬼令固然重要,可宗门子弟同样如此!
那人被怼得塞言,转而向嵇虔投去了视线,希望嵇虔能认同。
嵇虔仔细思考了下,如今他们对血雾一无所有,让人进去探探情况,于当下而言应是最合适的方法。
故而,她开口道:“靳长老所言不无道理,但若指派一宗,想必诸位亦有不满,不若这样,各宗派出五人,分三组小队从不同方向进入血雾查探情况,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心有不愿的人也噤了声,思考着此举的可行性。
嵇虔没再开口,给她们思考的时间。
片刻后,以流仙剑庄为首,赞同此举的长老占了半数,剩下的皆是心有顾虑,其中一人试探道:“嵇大人,若血雾有异,如何保障弟子们的安全?”
嵇虔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好似不在意对方话里的不信任,闻声颔首道:“此事确实重要,只是嵇某暂时也想不出法子,不知诸位可有想法?”
场中,再度陷入了静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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