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幕后主使
缪尘霜出了殿门,找了几名东宫的宫女询问幽竹是否去了尚药局,宫女们都答曰未曾见过幽竹。
她心头又增加了几分担忧,虽然她与幽竹接触不多,可却深知此次中毒对幽竹来说,无疑是一次翻天覆地的打击。
功力尽失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更是失去了作为一名合格隐卫的资格。
缪尘霜站在庭院中,四次寻找着幽竹的身影,当她看向大殿屋檐时,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微微一惊。
只见幽竹正站在大殿的屋檐上,一袭青衣在风中飘扬。他神情冷漠,眼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然。
缪尘霜迈步走上台阶,仰头看向幽竹,轻声道:“幽竹,你……”
“我知道,我可能已经不再适合做一个隐卫了。”幽竹打断了缪尘霜的话,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我失去了功力,也失去了保护殿下的能力……如今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倒不如一死了之……”
幽竹的话让缪尘霜的心头微微一颤,她能够感受到幽竹心中的失落和痛苦。她知道,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失去功力意味着失去了自我价值的认同,也失去了保护他人的能力。这种打击对于幽竹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幽竹,你不需要自责和失落。”缪尘霜想起自己一直以来从未仔细审视过幽竹的面容,她透过皎洁的月光,见幽竹面容清秀而略带青涩,心想着他原来不过还是个少年而已。
她轻声道:“幽竹,你依然是殿下的得力助手。你的忠诚和勇气,是殿下最宝贵的财富。你一直以来都是殿下的得力助手,无论是保护他或是保护我,还是执行各种任务,你都做得非常出色。这些都证明了你的价值不仅仅在于武力,更在于你的头脑、心智和责任感。”
“失去功力并不是你的错,而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不能选择命运,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它。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你的能力和潜力。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够找到新的方式,为殿下做出更大的贡献。”
她顿了一下,回忆道:“我初入犯罪侧写师这一行的时候,曾经因为业务不熟练,差点冤枉了一个无辜之人。我当时深深地自责,甚至极度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不适合入这一行,也想过放弃,但是我的导师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不要因为走过的路而否定未来的方向,人一生中的每一步,都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可能性,不继续走下去,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何时何地发光发热。'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继续向前走。”
幽竹听着她的话,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缪尘霜知道,幽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和思考她说的话。她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等待幽竹做出反应。
幽竹遥望东宫宫门外星星点点的灯火,半晌才开口道:“可是我……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缪尘霜轻叹了口气,她理解幽竹此刻的迷茫和困惑。毕竟,失去功力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和价值。
“大理寺目前还缺一名司直,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向祈寺卿推荐你。”
“大理寺?可我也不会查案……”幽竹有些为难。
“虽然你失去了功力,但你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还在,这些能力在查案中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有我在,你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帮忙。”
幽竹眸光微动,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殿下对这名女子动心了,她既聪慧过人善解人意,更重要地是她那种洞悉人心并能与之共情的品质,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不止是缪姑娘,我们都会永远站在你左右。”
幽竹听见这声音,惊讶地转过头,见探梅、听松两人正站在他身后,探梅手中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殿下担心你的伤势,让我和听松过来看看。”探梅将汤药递给幽竹,“这是尚药局刚熬好的汤药,赶紧趁热喝了吧。”
幽竹接过汤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们。”他轻轻说道,“我会尽力振作起来的……”
听松拍了拍幽竹的肩头,说道:“我们是殿下的侍卫,保护殿下是我们的责任。你不需要感谢我们,只需要记住,我们三人永远都是一体的。”
缪尘霜见幽竹心结已解,便悄然离开,走回大殿内去找祈墨。
已是子时,大殿内仍灯火通明,铜制仙鹤香炉中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祈墨正在询问那名去给羽林军传信的侍从。
“你前去宫门传信时,可见到羽林军值守?”
“未见。”那侍从低着头回应,“卑职去到宫门时,只有两三名羽林军值守,一问情况,说是凌霄门那边在一个时辰前来了信报,便调了大批人马过去,只留几人值守。”
“什么信报?”祈墨追问道。
“说是白马坡的逆贼暴动,声势浩大,已兵临城下,凌霄门那边人手不够,让羽林军去增援。”
“白马坡那边有右神策军郭将军坐镇,怎会如此轻易暴动?而且就算凌霄门那边真的需要人手,也该派斥候过来通知一声,让羽林军前去增援,怎能直接调兵过去?这分明有异。”
那侍从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卑职也觉得奇怪,但宫门那些羽林军说,凌霄门那边传来的是最高指令,他们不敢怠慢。”
“最高指令……”祈墨呢喃着,双眼微微眯起,心中疑云窦起。
他立马走向殿外,找到了宫门外的左羽林将军张虔勖。
“张将军,你可知凌霄门那边发生了何事?”祈墨看向张虔勖。
张虔勖脸色一沉,回答道:“祈大人,凌霄门那边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只是刚才宫门有人传来消息,说凌霄门那边需要人手支援,因此便调派了人手过去。”
“是何人传信?”
“传信之人出示了魏王的腰牌。那应该就是魏王府的人了。”
祈墨微微点头,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更浓,为何魏王会亲自参与这件事?
“魏王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祈墨问道。
张虔勖脸色有些难看,道:“祈寺卿,我也不清楚。不过魏王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遵守。但是,此事蹊跷的是,左羽林军到了凌霄门却未发现任何异常。我起初认为是误报,但如今东宫闯入了刺客,让我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祈墨微微颔首,心中也认同张虔勖的看法。
“这还不好办,把那传信之人找来,一顿严刑拷打,自然会招。”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祈墨侧目,见那名和青悯长得一模一样的来俊臣一脸冷峻地踱步而来。
“祈寺卿,你是大理寺的人,自然应该知道刑讯逼供的道理。那传信之人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只要我们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招。”
张虔勖接话道:“此事恐怕不简单。如果传信之人被我们拷打致死,那便断了这条线索。”
来俊臣冷冷地看了眼张虔勖,道:“张将军,你只知道保全手下,却不知道推事院最擅长逼供。只要找到那传信之人,便可顺藤摸瓜,查出背后的主使者。”
祈墨在心中推理着,此案的背后主使者必定在宫廷中且有足够的地位可以接近皇嗣,而传信之人无疑是此案的关键。但如何找到他,而不打草惊蛇,确实需要谨慎行事。
张虔勖看着来俊臣,又看看祈墨,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来俊臣的言外之意,但也知道严刑逼供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很可能会导致无辜之人受屈。
祈墨转头对张虔勖道:“张将军,烦请你带几名得力干将前往各宫门,暗中查访是否有关于传信之人的线索。记住,务必小心行事。”
“是。我定会将此人找出来。”张虔勖双手抱拳,转身离去。
“祈公子,需要我做些什么吗?”缪尘霜从殿外走了进来。
来俊臣转身一看,正好与缪尘霜四目相对。
缪尘霜一怔,早就听祈墨说过来俊臣与他的师兄青悯长得一模一样,如今亲眼一见,果然如其所言,不仅是五官,就连眼神中的阴郁狠辣也如出一辙。
世上难得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她忍不住细细打量了来俊臣一番。
“这位是……”来俊臣眸光微动,向祈墨问道。
“这位是大理寺寺正缪尘霜。”祈墨的目光中有几分提防。
“哦。”来俊臣又道,“我可未曾想到大理寺还有女官,还长得如此标致。”他玩味似地上下审视着缪尘霜。
祈墨横身挡在缪尘霜面前,轻咳一声,“来御史,我想我们还是先专注此案。”
来俊臣冷笑一声,有些不屑,“此案不是显而易见有人要对皇嗣行刺从而取而代之吗?纵观这朝堂,是谁对这位置虎视眈眈?又是谁有能力调动羽林军?若今夜行刺成功,那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谁呢?我想,祈寺卿心里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祈墨心知,来俊臣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某人的明显指责。他不是没想过武承嗣派人行刺的可能性,但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刺,不正是向武曌宣告他的野心吗?武承嗣虽觊觎储君之位已久,但断然不是那等莽撞之人,且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能妄下定论。
“来御史,话虽如此,但案情复杂,我们仍需深入调查。”
来俊臣冷笑一声,道:“既然祈寺卿如此执着,那就看看谁能先破了此案。”他转身离开大殿,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祈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转身对缪尘霜道:“尘霜,此案颇为复杂,还请你多加小心。”
缪尘霜嘴上应着,心中却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个来俊臣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心中还蒙着一团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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