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控秦始末终有局
相比哥弟弟韩昭胤,韩昭卿大了一岁,不过从面容看,他却显得更年轻些,当然,毕竟也是年近五十,花白的胡须,皱巴巴的眼角依旧凸显着岁月蹉跎的痕迹!而从性格讲,弟弟性子更急,而韩昭卿则更沉稳些。也或许因为这份沉稳,关键时刻他便少了一股冲劲,必要时他也欠缺了给予对手雷霆的勇气,在这不进则退的官场,他反而没有弟弟混得好,爬得高。
最初,中立派因为张作耀与毋昭仪的关系,从而理所应当的将秦州划入了中立派势力范围,所以,当朝廷需要指派秦州刺史时,韩昭胤一提,几个大佬一商量,便推荐了韩昭卿,而对于韩昭卿来说,毕竟是外放,尤其是到秦州这样的四战之地,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不过福祸相伴,京城庙堂韩昭卿混得不如意,却在秦州找到了感觉。
“说实话,那时各方并不希望同张都使起什么冲突,舍弟推举在下在秦州任刺史,我也明白,这是因为老夫性子愚钝一些,不会操之过急!眼下看来,他们也是多心了,张都使本就是自己人,又何来冲突一说!”此刻,面对张作耀,韩昭卿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内容却有些模糊,张作耀只好继续听下去:“至于近日的贸易局一事,张都使只管放手去做便是,韩某定然支持得紧,不过,也请都使体谅,偌大的秦州,衙门要吃饭,雄武军每月粮饷也是必须给足,我这个刺史也有难处啊!!”
说来好笑,一个节度使,一个刺史,作为秦州的两个左右首脑,张左耀与韩昭卿今日却是初次会面,而从谈及秦州事物的态度看,两人似乎却又一点不陌生,这若近若离的感觉是有些别扭的。
“如使君所言,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何难处,使君不妨直言!”见缝插针不是张作耀的强项,不过,顺藤摸瓜却还是会的。
“也没什么,老夫只想问问都使,贸易局一但收揽了税赋之权,那今后刺史府拿什么钱来供给秦州大军,虽然这些年秦州仍然在先帝免税赋的名目上,可咱们总要预备着吧?若然今后朝廷需要秦州上缴税赋之时,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又如何是好?”
还是慢慢悠悠,韩昭卿却硬生生的质问着张作耀,当然,虽然张左耀控制着秦州武力,且实际上节度府的实权比州府更大,属上下级!但在名义上,刺史依旧同节度使地位相当,他这么问,并没有错,何况还扣上一定朝廷的大帽子。
“呵呵!”张左耀奇怪的笑了笑,显然,他并不在意韩昭卿搬出朝廷来,用现代人的话说,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韩老爷子,都是一家人,咱们也就不说两家话,你就给我个实数,到底刺史府需要多少钱粮才能维持现状?”
张左耀话一出,韩昭卿有些皱眉,他印象里,张左耀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血战沙场不掉眉的武夫,当然,相比那些只会杀人的屠夫,他还是更看好张左耀的,只是现在一听这话,他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人怎么就是个买卖人?钱,不过是俗物!
“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丢出一句,韩昭卿有些气结,压根贸易局一事就是钱的问题,这会,自己又该怎么接下口,憋了半响,韩昭卿才丢出下半句:“而是关系朝廷北疆安稳的大事!”
“这个自然是大事,钱也是大事啊!”张左耀看对方有破绽,自然死咬不放。谈事情嘛,占去主动自然是好的。虽然这主动来得有些意外。
果然,韩昭卿脑门出了黑线,最后,他十分无奈的说到:“额……这,其实,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当韩昭卿出发赴任秦州之时,弟弟就有交代,秦州第一要务,在于稳,能控制最好,若不能便不要太强硬,以免与张作耀闹出不合,反而便宜了其他人。韩昭卿自然领命的!另一方面韩家在朝廷势力并不小,取财之道自然也不少,他们并不在意秦州这个边地能收刮多少!后来,先有张作耀让步,主动构建了刺史府,韩昭卿十分顺利掌控刺史权力,这是个意外,也是个收获,投桃报李,韩昭卿默许了张左耀征召刺史府守卫军的行动,等于变相承诺不善动秦州兵权!于是,当初备受关注的秦州交接事宜完毕,一切恢复常态,如同池塘里大封吹过,却一片浪花都没有掀起一样怪异!
所以,再后来,韩昭卿倒也乐得清闲,每日也就批阅一下各县报备的事情,听一听州府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七曹参军汇报工作,仅此而已。当然,不争有不争的理由,除了最初安定秦州,拉拢张左耀的使命这个原因,更因为一切的一切,张左耀同样也没有争!
虽然七曹参军以及上佐官别驾、长史、司马十人中,除了别驾,长史,有八人是张左耀一方的,但是这些人无论政令通达,还是管理分配都完全听从韩昭卿的,这是一个态度,只要你不对我不利,秦州归你管,东西归你用。
既然不是自己的,韩昭卿从前也就不是那么在意,反正账目清晰,该给我的,一分没少,渐渐的,韩昭卿也就放弃了对于税赋的掌控,只行使监察职能。而贸易局收揽税赋职权,显然触动了刺史府的实权,这也就是韩昭卿在意的。不过,当张左耀问他需要多少钱,才能维持当初的局面,也就是要保持多少收入,才能使刺史府失去权力以后却不失去利益的时候,韩昭卿却不知道具体数目。
“去叫宋别驾,王司仓!”韩昭卿转瞬明白张左耀的意图,一边奇怪张左耀为什么多此一举,他一边招呼贴身侍从去叫人!
刺史府大厅外,自然早已因节度使与刺史会面而立满了在外等候的一干官员。被叫到名的两人个官员很快进来。
“禀使君,秦州田赋已免,各县上缴商税,并今年前六月,共计一万零七百贯!”
“好!”
“嗯?”
司仓负责总理各县主簿上报的税赋账目,此刻两个上司询问,他自然一五一十的上报,不过,却不想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反应。说好的,是韩昭卿,平淡而沉稳,显然,他心里有数,只是不太具体。而发出疑惑声的,自然是张左耀,其实也不怪他,他从未关心过这些,疑人不用,或许比他更清楚这些的,应该是此刻任然呆在陇州的白波,而此刻,他所疑惑的,也并不是怀疑司仓,随后一句话,他说出了疑惑:“咋这么少!!!”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司仓错愕了,韩昭卿郁闷了。他不知道张左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难道不是该闲多的时候?毕竟安早先的态度,这时候报出来的数目,张左耀或许会直接从贸易局剥离出相同份额,将来一样划入刺史府的,却不想,张左耀顺嘴就说出了太少的话。难道,在张作耀看来,这钱真的太少?不会吧,想想当初,先帝只因两百万贯,就决定同中原朝廷翻脸,这才秦州一地……!!!!
“确实太少了!!!要全靠这个发财,怎么富国强民!”正当此时,张左耀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语不惊人誓不休!!!他倒是忘记了,曾几何时,他还为几百块工资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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