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风云诡谲
“人,皆有来处,各有归途。该知道的,他……应也记起些,只分不清是梦,还是回忆……”姒文命修长手指抚抚她头。
余小乔握起他的手,“……我,怕他扛不起……”
“不会,他比想象中强大,亦比想象中坚强,相信他!过分担心,反会剥夺他的福气!”姒文命紧紧拥着他。
余小乔望着晃动厉害的窗子,往姒文命怀里靠了靠。
这几日,姒文命总来,看着轻松自在,可她总觉有大事。
并非,庸人自扰。
老木于书房听来的消息,虽入耳全做乐子,可毕竟与朝局休戚相关。父亲、姒文命、李凌琰……她关心、在意的每个人,全深陷其中。
半月来,父亲每日处理公务至深夜;李凌琰几乎不见人影;姒文命一阵忙碌后骤然闲下来……一切,不正常。
风雨欲来!
浓密雨云集聚,乌压压遮盖天空,一阵阵风,卷来大片枯叶残花。
红墙碧瓦,浓重沉郁。
“皇上,起风了,要下雨了!”总管太监李杰英踮脚关窗,外面狂风大作。
皇上端坐龙椅,深陷双眸,幽幽凝视,屋外风卷残叶,“退下吧!”
待李杰英退下,屏风后黑影一闪,一黑衣人拱手立于案前。
“陛下,文南侯之母陈江离,乃叛将陈庆芝私生女。”黑衣人边说,边留意皇上神色。
皇上按住桌案的手,微微一抖,眼神不由一滞。
黑衣人见皇上未言,继续道:“当年,他与罪臣之女刘氏产生私情,正妻张氏发现端倪,以罪臣之女身份要挟,将身怀六甲刘氏,逐出将军府。陈庆芝无奈,设计刘氏暴毙,偷偷救出,养在外面。”
黑衣人见皇上抬头,用力揪掐眉心。
“三年后,张氏得知真相,派人暗杀母女二人,陈庆芝晚去一步,只救出女儿,后辗转送至宗师堂录门下,自此变名为姓,唤做江离。”黑衣人顿了顿。
皇上眸中千回百转,一番跌宕起伏后,归于平静,幽幽望着栀子花束。
黑衣人手指微微紧握,继续道:“十年后,张氏病故,陈庆芝才敢与女儿相认,并常带长子陈庭筠与之私聚,以期化解多年夙愿。迟来亲情,弥足珍贵。兄妹感情要好。”
皇上手中茶盏,微微一抖,水洒至桌案,亦溅脸上几滴。
“文南侯,应知陈家军之事,一直……他近日时常去相府,属下估计,近期必采取大行动。”黑衣人说话越发小意。
皇上眼角微微一抖,“三皇子,也知?”
“不!文南侯筹划此事,一直避开三皇子,他并不知情。”
皇上未理睬洒溅茶水,继续问道:“二皇子,有何行动?”
“二皇子,对文南侯私下行动,也有暗查,却未干预。”
皇上摆手,示意他退下。
皇上未召人伺候,于御书房台阶,坐至天明,直接上朝。
李墨尘站廊宇风口,任雨水刮过脸颊,狂风卷起碧色袍角,冷冽成一道风景。
“炼制好了,给!”叶欢冒雨前来,递与李墨尘一墨色小盒,“北边,快马加鞭送来!”
李墨尘接过,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如遭寒雨的绿枝,委垂寒湿。
父皇,儿臣爱您!
自小,得您赞许,成为您,是我至高追求!
“安排下去,月底!”李墨尘清冷眸子,望风挟残枝败叶,在地面打旋儿,冷冷拖出几字。
叶欢抿了抿唇角,“配上,之前长年累月的毒,大罗金仙也难救!想好了?”他故意说得轻松,似玩笑。
李墨尘倏地拔剑,冲入风雨,于狂风骤雨中舞起。
叶欢难得安静,坐在廊椅,望向廊柱。
蚂蚁,一次次,被风刮下,一次次,顶风爬上。
不知多久,李墨尘停下,气喘吁吁。
一脸水渍,许有泪痕,纵横在满是风霜的眼下。
叶欢望向他,希望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可,绝决眼神,永远预料之中。
李墨尘冲叶欢遥遥“点头”,眉眼扬笑,似霜花,隐隐迸放寒气。
叶欢心底一片荒凉,却扬起唇角,回以浅笑。
风雨夜,无法安眠者众……
穆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史文博虽死,可他小妾说,那封信,有副本!史府翻个底掉,也未找到。怕是有心人,得去……你我好日子,怕是到头了!”老王爷穆新诚一脸沧桑,凝着沉沉不安。
安炳端躬立,浑浊老眼透几分不知所措,“是当年,写信那书判?”语气中带几分怯意。
安炳端怕穆新诚,如老鼠见猫的天性惧怕!
与其说,十八年前,他利欲熏心,不如说畏惧穆新诚淫威。
这与性格有关,更因他在穆新诚手下干过多年幕僚,习惯服从。
“是!去年,突翻陈案,我心下打鼓。好端端又闹鬼,还偏偏扯出他,且那快问斩!”穆新诚惴惴不安道。
安炳端心下一慌,脱口而出:“那,如何是好?”
“与你商议,白瞎!”穆新诚斜睨安炳端,眼中尽是鄙弃,“前段时日,不少当年涉案人,离奇死亡,恐怕是漏网之鱼……”
穆新诚瞧安炳端脸上慌张,耳语交代几句。
“王爷,这行吗?”安炳端双眼青黑,怯生生问道。
穆新诚眼神狠厉,深一点头。
安炳端三步一叹,离开。
这一晚,余小乔不知何时入眠。
她睡得不沉,半梦半醒恍惚间,风打枝丫,像谁低低泣诉,幽咽一夜。
醒后,头昏脑胀,乏累极了!
字条!
歪七扭八几字!
长点儿脑子!护好墨,护好己,暗箭在飞!
语气,竟有几分熟悉!
这字,比老木狗爪写的,还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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