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的眼睛蒙了霜
凌澈就这样走了，而最先发难的碧霄此刻却是有所感悟，那张总是邪气的俊脸沉思着也离开了，有关使命，有关职责，有关自己的追求，这是碧霄眼下需要去认识和思考的问题。
“里面是皎皎吧。”其他两人离开之后灵引才问冰岚。
冰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何尝不是他来到这个世间的使命呐？”灵引那张被皎皎称为可爱娃娃脸上此刻却显着岁月的沧桑之感。
灵引也离开了，只有冰岚回味着灵引离开之前高深莫测的话。
结界桃园之中，御情与帝九天持杯对坐在皎皎最喜欢的木桥的木几前，如今的桃园又恢复了最初的繁茂，只有几颗桃树是结了果子供应皎皎的，其他的桃花灿漫更胜从前。
“ 这里是万年寒冰，”帝九天把一个白色暗金流纹的乾坤袋放到小几上，又伸出手掌，那里有一串淡紫色的手串，只是中间的莲花花芯有一块略大的淡黄色宝石上还有密密麻麻细小的裂纹，是纳月，“这个一定要给皎皎带着，时间有限我已经尽力了，如果纳月出现裂开现象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你可以找到我的。”
御情的那里有帝九天送的一块金色传音石。
御情盯着那串淡紫色手串看了许久之后才接过了帝九天手中的纳月，御情看着自己手掌中流动着金色光泽的纳月，指关节痉挛地抽动了几下，“本尊也应该同小珠儿那般把它捏碎的。”
御情盯了一眼乾坤袋和纳月，手掌一摊放置一旁，随手推出一旁的棋盘，“来一局？”
“好。”帝九天手执白子，棋盘方寸之地的厮杀，堪比战场运筹帷幄的较量。
流经木桥的暖河蒸腾着热气蜿蜒远去，那一棵棵仿若生长在云雾之中的桃树远远望去仿佛点缀在棉花中的朵朵桃花，而那木桥畔对弈的二人似是不染尘世的天外仙人。
“在魔窟捡到奄奄一息的小珠儿的那一刻，原本已经绝望的我却想要冲出去杀了你。”御情落下一黑子。
“那个时候你来找我，结局也许会比现在好很多。”帝九天接着落下一白子。
“小珠儿看到你时眼里有光，你却让她的眼睛蒙上了霜。”御情的黑子落得掷地有声。
帝九天轻缓地呼吸在听到御情此话时便是一顿，原本落子的手也顿住了，片刻之后才又缓缓落了一子，温和悦耳的声音干涩而又流露着淡淡的苦涩，“我希望她眼里永远有光，那一直是我所有的光。”
“她如今只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还会是你的光。”
“嗒！”
“她是，一直都是！只是我知道的晚了些。”
“嗒！”
“我们都晚了。”
“嗒！”
“还来得及。”
“嗒！”
“小珠儿，她，躲着我藏起咳血的丝帕。”
“嗒！”
“嗒！”
“她原本喜欢的食物现在即便勉为其难的不让我担心吃几口也会因为无法消化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嗒！”
“嗒！”
“她即便有听风，如今也无法听到我走到她床边的脚步声。”
“嗒！”
“嗒！”
“一日十二个时辰她如今已经是十个时辰都在睡觉。”
“嗒！”
“你说你为她的好，就是这样的好？”
“皎皎，听不到了？”
“她不仅听不到也开始看不到了，她的痛觉在丧失，知觉也开始丧失了，我眼睁睁看着她生命的流逝你却告诫我不许使用魔族禁术！”
方寸的棋盘围追堵截，没有战场的刀光剑影却也是一次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盘可谋生死可观天下可窥玄机的惊世棋局却被御情一衣袖扫落在地。
此刻的御情痛苦的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也鄙视自己的畏首畏尾，更无法容忍小珠儿承受所有的疼痛而自己无法以身相代的无能为力。
帝九天手中未落下的棋子还悬在那里，只是愣神地视线落在原来棋盘的位置闷声道：“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帝九天垂眸似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只见帝九天手中白子落下，“五日后我大婚，你带皎皎来天界。”
御情听到帝九天开口，先是恼怒，“你竟然要大婚？”之后便是嘲讽地邪笑，“也好，物以类聚嘛。”
“告辞了。”就在帝九天不理御情的嘲讽将要起身离开时，却发现对面的御情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向一旁倒去。
帝九天自从进入桃园一直蹙起的眉头此刻更是打了一个结，慌忙蹲身就要探手查看已经蜷缩成团的御情，却被御情紧握着青筋暴起的拳头的手臂挡下，只听到一个从牙缝里挤出的急促隐忍的声音，“你走！”
单膝蹲跪在那里的帝九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只是在起身的那一刻，似是脚下不稳，轻晃了两下才算站稳，“那，告辞！”
“既然太子殿下亲临我魔界，怎么可以如此仓促地离开，这可不是我魔界的待客之道。”
帝九天警惕转身，看到的便是桃林之中那诡异黑色竖瞳的魔风和魔风身后飘着的黑色斗笠人影。
“魔风！”帝九天那双动人的眼眸凝视着魔风，随即微微眯起，周身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霎时凌厉而威严了起来，腰间九环双佩的金色流苏随风轻晃着。
“论资排辈，你怎么也该唤我一声世叔。”魔风脚下轻点便来到了木桥之上，身后的黑影随后也飘了过来。
蜷缩成团的御情在听到魔风的声音时，便挣扎地扶着一旁的桥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是那惨白的绝世俊颜映衬的额间的血色碧落更是妖艳惑人。
“世叔？你一魔界靠吸食女子阴气续命的魔鬼也配。”
“不愧是号称无极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人，眼睛够毒。”魔风似是被帝九天看出自身问题所在一点也不在意。
“我原以为你只是对我心狠手辣，至少魔界你还是在乎的，没想到你为了自己永生竟然残害无辜的魔界女子，原来你在乎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你自己。”御情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又夹着淡淡的苦涩。
“没有了我，哪里还有今日的魔界，不过区区几个女子性命那又算得了什么，整个魔界都是我的，不，不久的将来，整个无极大陆也是我的囊中之物。”魔风势在必得地缓缓地握紧了伸出的大掌，那双诡异的竖瞳黑眸扫向了木桥上散落的白色乾坤袋和纳月。
就在这时，魔风出其不意的出手去抢乾坤袋和纳月，只是不及御情的出手速度，而握着乾坤袋和纳月的御情却是手捂胸口，额头爆起的青筋一看便知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疼痛。
“怎么？义父看中的东西你如今也如此吝啬不孝？”魔尊一手捞空，那竖瞳的黑眸收缩着紧盯着御情，就好像锁死了猎物的毒蛇。
“你看中什么自然可以去拿，只是我的东西除外。”
帝九天清晰地听到御情已经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仿佛这样的呼吸声影响着自己胸前的问心，帝九天低头看了一眼问心又神色复杂地看向御情，只听魔风说道：“就你此刻的身体状况，我若想夺纳月就如探囊取物，一个小小玩意儿，为了不伤你我父子和气，为父劝你还是交出的为好。”
“你我父子多年未曾切磋，不如今日我们来练练手？”
“你那头呆笨的宠物被我引到了别处，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与我交手，这些年你的唯我独尊是不是让你忘记了什么是烈狱？”负手而立的魔风睥睨此刻身体都在颤抖的御情，不屑一顾。
“还有我。”帝九天突然上前一步，同御情二人比肩而立。
魔尊认真地打量着靠上来的帝九天，似是在评估一件物品，之后侧头满意地对身后的黑影评头论足道：“这个也不错。”
“嗯！”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沙哑刺耳的回应。
“那他就先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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