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汉之礼
本玄道长苦思冥想之际,风驰电掣的李岐山也如疾风般踏入了西夏皇宫。
如前所述,没藏讹庞纵然嚣张跋扈,但兴庆府的宫殿依然牢牢掌控在李谅祚手中,因此,李岐山想面君自然也不在话下。
“陛下!”
未等他再多言,国主李谅祚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西归途中,可有目睹边境互市之景况?”
“陛下,大宋已然关闭互市,大宋百姓损失尚可承受,而我白高大夏国之民,生活苦不堪言啊。”
“朕亦有所闻,今日之我国实无与大宋决裂之实力,国相此举,未免过于轻率。朕忆起当年,他可是对与宋友好互市极力赞成啊。”
这句话李岐山没有回答,国主也没指望他能回答。
李谅祚喃喃自语后,将目光投向李岐山:“爱卿前几日传信说有要事禀报?”
“请陛下屏退左右!”这句话让李谅祚颇感诧异,现场除了他们君臣二人,只有毛惟昌、高怀正这两位国主的心腹,连他们都要回避,看来此事的确至关重要。
毛、高二人虽深得国主信任,但也清楚自己不过是近幸之臣,难以与股肱之臣相提并论,因此并未心生怨言。
待两名六宅使退下后,李岐山心中有些忐忑,眼神闪烁地看着国主,思考着该如何启齿。
“爱卿,但说无妨!”
听到这句话,李岐山将心一横:“陛下,臣在机缘巧合下知晓了一件机要之事,景宗皇帝还有一位皇子在世!”
这句话说出口,李岐山的呼吸都不均匀了。而国主李谅祚更是诧异,他以为李岐山是知晓了卫昶的身世。随即道:“爱卿,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在对外人讲起,知否?”
“臣遵旨。”说完话李岐山跪下叩首。
见到他这副模样,李谅祚也有几分不忍,旋即无奈开口:“此事朕早已知晓,之所以未做处置是因为时机未到,待时机到,自有料理。”
“如此看来,难道刺杀他的人并非陛下所遣?”
李谅祚闻言,霍然从御座站起:“竟有人刺杀他?”
李岐山叩头道:“正是,此事不仅惊动了南衙,连皇城司也被牵扯其中。皇城司防守严密,消息密不透风,但南衙中臣却曾有所耳闻,此事想必与我国脱不了干系!”
话至此处,李岐山也难以继续说下去了。与西夏有关,却与国主无关,那便只剩下国相有此嫌疑了。
说到此处,李岐山始终没提起本玄道人,李谅祚始终没言及卫昶,于是乎他们一直认为自己说的是一个人。日后一旦将话讲透彻,君臣二人想必又得大吃一惊。
李谅祚此时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他兄长的问题,今年是大宋的嘉佑二年,也是西夏的奲都元年,是李谅祚推动汉礼代替番礼的第一年。
推动汉礼传播不仅是为了抗衡那个嚣张跋扈、极力推崇番礼的没藏讹庞,更是为了赢得西夏国内汉族地主们的鼎力相助。
与此同时,伴随着西夏社会的持续演进,身为统治者的李谅祚愈发深刻地体悟到汉文化对巩固封建统治所具有的举足轻重且无可取代的辅助功效。因此,大力推进汉化进程无疑是一项完全契合其自身利益的明智之举,亦是势在必行的决策。
年号的奲都二字,就是全部向下推行之意。
随着汉文化的广泛传播以及其影响力与日俱增,李谅祚成功赢得了国内众多汉族地主的普遍认可与拥戴,这也让他在与没藏讹庞的角力之中逐渐占据优势地位。
现在的李谅祚有了稳定的外部环境,正是他推行汉化对抗国相没藏讹庞的黄金时期,他怎么敢分心。
李岐山告退回府休养且不提,还得将目光放在卫昶的千里外两段姻缘。
要说这卫仲铭也着实是个善变之人,光是对于侯氏的态度就变了无数次,从不遗余力的维护她,到准备帮助怀夕夺子后灭口,再到现在准备一尸两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一直再思量此事如何瞒过卫昶,让他相信侯氏是死于意外,所以他未曾动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家庭和睦,如果卫昶知道了他暗害侯氏,恐怕就不那么和睦了。
而卫仲铭心中的俎上鱼肉侯氏,却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么蠢!
以往,众人皆信苦难可磨意志,然事事皆具两面性。苦难确能磨炼意志,却更可能消磨意志。
不过,苦难却一定能开启智慧之门,或为大智慧,或为小聪明。当历经苦难而安定后,此人必能领悟些许先前不明之理。
譬如卫仲铭不慎将怀夕有孕之事透露给侯氏,侯氏旋即明白自己已贬值了。而当她得知卫昶的父亲意欲北上,更是深知自己的价值已所剩无几。
昔日的卫仲铭并非长舌之人,然而如今的他有些事在心中郁积已久,亦需找人一吐为快。可悲的是,整个府中最堪倾诉的对象,竟然是侯氏。
定居二十年的家里,竟然只有一个不清不楚的侯氏可以倾诉心里话,这大概也是卫仲铭那么想让哥哥一家搬来的原因吧。
侯氏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危机感也就随之而生。但是她没有机会逃跑,也没有能力逃跑。
俎上鱼肉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却逃不出刀俎,这更可悲。
正在卫昶事实上的第一个孩子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的第一任妻子刚刚度过危险期。
张怜月(月华)流产了,当李谅祚知道她怀孕之后不久她就流产了。
第一个来探望的细封天策原本面露凶光,打算对张怜月的贴身女使痛下杀手,但却被张怜月及时拦住。
只见那名女使惊恐万分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她不过是个卑微的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面临如此残酷的命运。
张怜月紧紧抓住细封天策的手臂,焦急地说道:“舅舅,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杀了她又能怎样呢?难道这样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吗?甚至连一点有效的报复都做不到!”
细封天策听了这番话,心中虽然仍有不甘,但也明白张怜月说得有道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女使,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张雷生来探望张怜月的时候,叔侄二人半晌相视无言,后来张雷生哭着道:“叔叔错了,不该逼你回家。”
“错就错了吧,我们改变不了的。”
听到这里,张雷生回忆起他最近一次面君的情形,在君前奏对结束之后,西夏国主猛然说起很奇怪的话题。
“爱卿,如果有机会,朕真想将这柄短剑重新铸造一番啊!不知爱卿是否愿意助朕达成心愿呢?”
听到皇帝的话,张雷生连忙跪地叩拜道:“陛下但有所命,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只是不知陛下打算如何重铸此剑呢?”
李谅祚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缓缓说道:“自然是要先寻回那失落已久的另一半剑身残片了,只有将它们合二为一,方可让这柄宝剑重现昔日风采,恢复完整无缺之态呀。”
张雷生心头一震,国主此言就是说明他知道张雷生见过另一半残剑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承蒙陛下信任,微臣定当不辱使命,纵使千难万险也定会完成陛下所托!”说罢,他再次叩头谢恩,最大限度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朕信任你的忠诚!”
而后不久他就听到了张怜月流产的消息,在他看来,这是国主告诉他们张家和细封家族的血脉不能再有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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