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生死有命
耶律健的刀确是好刀,刀一出鞘寒光四射。所以杀手出身的怀夕老远就注意到了,她本意是拉着卫昶离开,但是卫昶知道有人当街拔刀,料想必定是要行凶,扭头朝这边走了过来。
卫昶此来一是因身为南衙公人,遇到这种事总不能装作不知;二是想在怀夕面前做做样子,让新妇高看他几眼。
言归正传。
耶律健听到后面来人,完全没当回事。依旧是直接朝嵬名谅祚(李谅祚)冲了过去,卫昶眼看自己被无视了,怒从心头起,两颗流光胆同时打了出去。
一颗铁胆朝耶律健后腰袭来,另一颗直奔后脑。耶律健未曾转身就听到后方恶风不善,连忙闪躲到墙角才堪堪躲开两记铁胆。
怀夕见卫昶的流光胆已然练到这种程度,也对夫君投去赞许的目光。她哪知道,卫昶的两颗流光胆其实都是朝对方后心打去的,现在一颗偏上一颗偏下,完全是意外。
突如其来的行侠仗义,将嵬名谅祚(李谅祚)也惊住了,看着这对“侠侣”惩奸除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心想:你们二位要是少点侠肝义胆,这个刺客已然被我立毙剑下。
这个年幼的国主,不知为何对于自己的身手异常的有信心。
两颗流光胆都打出之后,卫昶又从身上拽出一对小盘龙棍。喝骂道:“贼子看清楚了,你爷爷开封府卫昶,你敢在东京城犯事儿就该知道开封府是什么所在,束手就擒吧。”
所谓小盘龙棍与今日的双节棍很像,但不同于双节棍两个棍子一般长,小盘龙棍因为是从宋太祖的盘龙棍直接演变而来,所以两根棍子一长一短,通常都是由锁链连接。
当初卫昶的铁尺遗失之后,他一直再未带过随身兵器。而近日以来父亲总是劝他勤练武艺,以后遇事总不能让怀夕冲在前面。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刺激到了卫昶的敏感神经,可是却没有勤练武艺,而是勤于研究各类近身实战的兵器,小盘龙棍就是他新近打造的。
卫昶双手拎着小盘龙棍拦在耶律健面前,奈何卫昶虽然勤于打造兵器却疏于练习,在耶律健面前舞动那几下不但打到了自己的小腹和胸口,连衣服都被棍子上的铁链钩破了。
怀夕见状连忙手抓一把石子,准备用飞蝗石策应他。
突然,卫昶的小盘龙棍动作大了,重重击打在自己胸口,对面的耶律健看着这一幕都替他感到了痛苦。耶律健一时之间没认出来眼前“自残”的是谁,只是心想:“我要是再站一会他能不能把自己打死?”
眼见来人是个二把刀,耶律健也没时间陪他耗下去,直接提到就要上前结果了他。此时怀夕的飞蝗石打了过来,连续七颗飞蝗石,耶律健凭借身手躲开六个,一个打中肩头,但伤的不重。
转头看向飞蝗石来路,这才看见怀夕。扭头再看向卫昶,终于认出眼前人是谁。
耶律健在几人脸上来回看了几眼,心中产生一个猜测:李谅祚与赵官家相约樊楼,宋夏两国极可能已然联盟;卫仲铭的女使来东京城,保护李谅祚,卫仲铭恐怕与西夏有鱼雁瓜葛。
宋夏结盟,卫仲铭投夏?不,在东京城内保护李谅祚也符合大宋的利益,卫仲铭也可能投宋了。
想到这里耶律健开始痛恨自己的自私,他不是没有机会将嵬名谅祚(李谅祚)出现在大宋东京城的消息传递出去,他甚至可以招来帮手。但是他唯恐不能独享大功,竟然从头至尾独自行动。
此刻的他只想跑,找到东京城内的同僚,无论如何将此消息传递回大辽,宋夏结盟了!!!卫仲铭反叛了!!!
其实此刻他真要逃走的话,这三人都未必会追。但是耶律健心里始终觉得此处必定还有埋伏,轻易逃不出去。
对面三人不知道耶律健心念电转之间想了这么多,只见他寒光一闪先朝嵬名谅祚(李谅祚)冲了过去,卫昶在背后挥动双棍朝他劈了过来,这两棍耶律健轻松躲过。
怀夕一连打出十几个飞蝗石,这次耶律健有了经验,绕卫昶半圈躲开了大部分石子,有三颗被卫昶挡住了,疼的他龇牙咧嘴。随即耶律健抓住卫昶的手腕,短刀抬起准备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本想用嵬名谅祚(李谅祚)做人质的,脱险后直接干掉让两国联盟尽毁。此刻被逼无奈用了卫昶做替补,不过也好至少用他可以挡住那些恼人的飞蝗石。
就在此时,一颗流光胆从远处飞来重重砸在耶律健持刀的右手手腕上,这附近很安静,所以周围三人都能清楚听到耶律健腕骨碎裂的声音。
流光胆强大的力道十分可怖,这耶律健也是个狠人,全然不顾腕骨碎裂的痛苦,竟然借着流光胆的力道窜出去几步,单凭左手攀上了旁边的墙意图逃走。
就在他刚在墙头站定之时,另一颗流光胆打到了,正中耶律健左胯骨,他整个人就势摔了下来。
打出流光胆的当然就是卫昶的老爹卫杰。
卫杰一行人在收到铁杵示警之后迅速撤离,但是无论如何卫杰也不放心卫昶小夫妻留在那里。所以在支走几个胆寒之后,卫杰单身回来寻找儿子。刚一到场,就遇到耶律健的刀锋挥向爱子。
本来卫杰今日就有结果他性命的想法,见他对儿子下手,那还能忍得了吗。两记流光胆都是十成力道,不求收发自如,只要你骨断筋折。
此刻,耶律健从墙头落下,卫杰已然闪身到他眼前,未等耶律健看清来人一记铁掌重重拍在了他的胸口。随即是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
一掌快过一掌,一掌重过一掌,每一掌拍下来都犹如雷震。足足十五掌,耶律健七孔流血,口中与鲜血同时喷出的还有破碎的脏腑。
这边耶律健倒地,卫杰扭头看向手中还握着短剑的嵬名谅祚(李谅祚),这时候少年国主才反应过来,将短剑收回。
看见老爹卫杰的反应不对劲,卫昶赶紧上前说道:“爹爹不要误会,这小官人与贼子不是一路的,贼子要对小官人行凶,儿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有这么场械斗。”
随着卫昶的动作,之前被划开的衣物抖动开来,借着斜照的月光,嵬名谅祚(李谅祚)清晰的看到了对方肚子上的那处胎记。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夜风停止了吹拂,月光也不再晃动,只有那处胎记在嵬名谅祚(李谅祚)的眼中是闪烁的。他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如同战鼓般震撼人心。
这边的挣脱了卫昶的手,似乎还有对嵬名谅祚(李谅祚)下手的想法,卫昶赶紧又拽住了父亲的手,解释着。
这边嵬名谅祚(李谅祚)终于清醒过来,赶紧朝卫家几人拱手道:“几位,今日救命之恩日后必报,但此刻烦请几位先行回府。这里的事让小可处理可保无虞,你们几位在此,等来官差难免麻烦。”
听到这里,卫杰总算冷静了下来,在卫昶的劝告下跟小夫妻一起回家了,临走瞪了嵬名谅祚(李谅祚)一眼。这边嵬名谅祚(李谅祚)以最快的速度联络到了在京探子,不久后高怀正、毛惟昌赶到。
西夏国主在东京城内于此刻的事儿终究是重重打在了皇城司脸上,不过嵬名谅祚(李谅祚)确实做过误导皇城司察子的事儿。说到底是他自己将一切护卫甩开才遇险,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高、毛二人很诧异,这不符合陛下初衷,折腾这么大一通,不就是想从赵宋嘴里抢下来点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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