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放花灯


到了这个点,外头的人已经没有之前多了,谢席玉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位置,他在路边的小贩手里买了几盏花灯,递了一盏给江步月。

  江步月接过花灯,提着毛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她不信这些虚无的东西,谢席玉却毫不犹豫地落了笔,让她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

  怎料谢席玉头也没转就道,“看了我的愿望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步月被当场抓包,却也没有多尴尬,只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谁看你了?”

  谢席玉也不拆穿她,写完后就将花灯里的蜡烛点燃,放在河里。

  江步月想了想,垂眸写下了三个字,就也有样学样,将花灯给点燃放走了。

  护国河里已经有不少花灯,散发着黄澄澄的光,顺着水流流向下游。

  谢席玉眯着眼睛看她写的字,不禁一怔,“你写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大燕风俗,在花灯上写上人名,就相当于祭拜,这个习俗江步月不可能不知道。

  她望着顺着水流慢悠悠飘走的花灯,黑漆漆的瞳孔里倒映出它暖黄色的光,她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那盏写上她的名字的花灯越漂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那盏花灯,是为了上辈子的她放的。

  想她上辈子凄苦无依,想必临死都没有人注意,更不用说有人特意去祭拜她了。

  她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还上辈子的自己一个心愿。

  然而这种行为,在不明真相的谢席玉眼中就显得有些惊悚了,他神色微微一变,“江步月,我好不容易救了你,还救了两次,你现在竟然想要自尽?”

  江步月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愣,“什么?”

  谢席玉皱着眉,看着河里数不清的花灯,“你现在就为自己祭拜,难不成不是想不开吗?”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的江步月神情变得复杂起来,“谁说我想不开了?”

  谢席玉一脸“你还想狡辩”的神情,“那你这么急着祭拜自己做什么?”

  江步月道,“你看我那些所谓的家人,有哪个是会在我死后祭拜我的?我这是早点为了自己做打算罢了,免得等我死后不得安息。”

  谢席玉听了她的解释,神情变得更加复杂,“那你还挺会为了自己做打算的。”

  哪有人会出于这个原因给自己祭拜的?谢席玉觉得自己大概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江步月。别的不说,自己祭拜自己,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晦气吧。

  江步月眼都不眨,“多谢世子殿下夸奖。”

  然而被他这么一闹,方才的惆怅与抑郁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江步月吐出一口气,“花灯也放了,我们走吧。”

  谢席玉却道,“等一等。”

  “等什么?”

  江步月纳闷,谢席玉却像是铁了心要跟她作对一样,停在原地不走了。她没办法,毕竟马车是人家的,只好跟着他一起傻站着。

  黑漆漆的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就当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一朵烟花乍然升起,随后,无数朵跟着炸开,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绚丽多彩。

  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江步月这才意识到,今夜的花灯节似乎是有特制的烟花表演,原来是在这个时间点。

  她忍不住看向谢席玉,如玉一般精雕细琢的侧脸在不同颜色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夺目,简直比周围的一切都要亮眼。

  华丽的表演转瞬即逝,夜空恢复了宁静,人群也渐渐散开。

  谢席玉欣赏够了烟花,收回视线,“走吧。”

  直到二人回了马车,江步月还没有从刚才的眩目中回过神来。

  谢席玉看了她一眼,“怎么?傻了?”

  江步月摇了摇头,罕见地没有跟他反唇相讥,反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倚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现在已经夜深了,她这段时间因为要养病所以睡得早,再加之之前还中了迷药,刚才已经是强撑着困意在看烟花了。

  只是没闭上眼睛多久,她就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睁开眼,“玲珑与珍珠怎么样?”

  她记得她被带走时二人似乎是被打晕了过去,当时人多,那中年妇人不可能下死手。

  谢席玉道,“她们没事,已经被我的人找到了,只不过中了迷药,现在神智还不太清醒。”

  江步月点点头,放心地睡了过去。

  她这个人,大约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几分这个年龄的天真与娇憨,真正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被家里养得极好,看不出眸中的算计与深沉。

  纤长的睫毛掩去所有的情绪,此刻的她,才真正像是传闻中的那个娇纵蛮横,无知无礼的江家三小姐。

  “江步月?”

  没有反应。

  “江步月?”谢席玉提高了声音。

  面前的少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谢席玉看了一会儿,突然挑了挑眉,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随后,猛地朝着江步月刺去。

  刀尖距离江步月的眼睛只有不到一厘的距离,然而江步月却还是安然闭着眼睛,无知无觉。

  谢席玉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不久前,他曾闯入她的马车中,那时的她也在睡觉,只不过是在装睡。

  他收回刀,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车夫低声道,“主子,荣国公府已经到了。”

  谢席玉嗯了一声,此时,江步月也迷迷糊糊地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睁开了眼睛。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谢席玉看她一眼,率先下了马车。

  江步月揉了揉眼睛,跟了上去。

  只不过她实在是太困,又是刚醒,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视线一片朦胧,下马车时一脚踩了空,跌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谢席玉伸手一捞就将她扶住,他“啧”了一声,“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江步月被这么一惊,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她从谢席玉的怀中站稳脱离开来,“多谢。”

  而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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