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鱼目混珠
昨夜的黑云裹挟着水雾，在清晨给涪江城落下了一场大雨，直到快中午才渐渐停息。
涪西街，顾林带着吴开义四处询问报案的苦主，但他的心思不在此处。
“怎么样了？”看了眼人头攒动的大街，顾林朝着刚刚从一处矮屋走出的吴开义问道。
知道顾林问的不是关于这些混混的案情，吴开义也是左右看了一眼：“基本上所有的捕快都已经被撤回去了，大多数都被付大人安排了临时的事宜。”
顾林点了点头，他毕竟只是一个偏役捕头，若是顾宗华，可能还有强令这些捕快的可能，他只能靠着私下的关系与向吴开义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吴大哥，回去告诉快手的兄弟们，手头上事情弄完了的，晚上赶个工，随我去夜拿盗贼。”虽然不能直接调动手下的快手，但让空闲的人晚上帮自己盯一下方向还是没问题的。
“好，很多兄弟手头上的事情都很简单，晚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吴开义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经过大雨洗礼的夜空显得不再那么黑沉沉。
伍家院外，静静悄悄，此时已经子时，打更之人已经准备走街串巷喊响三更的号子。
人影攒动，伍家四周院墙忽然同时有黑衣罩身之人越过墙头，并且侧门也悄悄打开，同样有人走出，这些人出来之后，直接快速向四周散去。
伍家显然知道外面的虎视眈眈，直接来了一招鱼目混珠。
“小捕头？”藏身暗处的捕快轻轻出声。
“不急，有人会去帮我们试探。”
虽然不知付文礼为何今夜忽然抽调了近二十名捕快，但仍有好几名快手来协助顾林。
话音刚落，外面各处阴影中同样有不少人现身，直接朝那些四散的黑衣人追去。
一处黑暗角落里，杜巧儿听着身边人的汇报，轻轻颔首：“看来贤武门出动的人手不少。”
第一批黑衣人散去一刻钟后，又有三伙人从伍家走出，顾林立即轻声吩咐：“跟上去，打草惊蛇即可，以自身安全为重！”
埋伏在四周的捕快接到命令，向着三伙人追去。
“剑意还在，那个用观海剑的老家伙还没走！”顾林身旁，梁青轻声开口。
这就是顾林的把握所在，也是他今天才知道的梁青的特殊之处：天生剑心！
他能在一定范围内感受到自己曾接触过的剑意！
如此重要之事，伍卫华怎么可能不出手？既然他还没走，证明那重要的东西也极有可能还没送出去！
又是一刻钟后，两道人影忽然从伍家飞跃而出，随后立即向城西行去。
“观海剑在里面！”
“记得发信号！”
快速交流而过，一道穿着玄黑捕头服的身影向那二人直追而去！
此时的伍家院内，伍敬穿着黑色罩衣，凝神等待，就在这时，一声清啸传来！
是时候了！
睁开双眼，伍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偏门往城外东北方向的马石林而去。
别人有探子，他伍家又如何没有？刚刚的清啸便表明贤武门的人已被引走，捕快已被引走，顾林也已被引走，而贺城、邢恒、付文礼此刻皆在英华楼内！
夜风呼啸，伍敬已然出现在城外，轻身提气，迅速向马石林方向飞奔。
摸了摸胸口，东西确定带在了身上，伍敬看了看前方的马石林，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踏入马石林，伍敬四周环顾，没有看见他人。
“伍家主，来得不是特别准时啊。”一道声音飘飘忽忽的响了起来，一位灰袍人影从阴影中走出。
“略作耽搁了，你们为何不能直接到我伍家去取？”
“自然是因为动静不小，伍家主，我们需要你现在就解开血祭。”
“现在？此血祭已历数十代，城内动静不小，此处也离得不远啊，城内绝对能看见。”伍敬急急开口：“当时未曾说需要解开血祭啊！”
“谁？”那灰衣人忽然开口，看向侧方。
就在这时，劲风呼啸！
伍敬转头，只见一道黑色人影直冲而来，长刀携带凛冽的气势，直劈伍敬面门。
“哼！”一声冷哼，那陌生的灰衣人右掌前伸，一把推开伍敬，到时候还需要他来解开血祭，现在还不能死。
其后左掌挥出，拍向刀身的侧方，在双方将触未触之时，刀锋转动，直接切向灰衣人手掌，刚刚竟只是虚招！
灰衣人未曾料到招式的转变，只能尽力错开左掌，右掌也急忙回防。
刀身割破血肉的声音响起，灰衣人左掌鲜血直流，快速退后两步，而那持刀之人怕被另一边的伍敬夹攻，也趁势后退。
“顾义！！！”伍敬惊愕的声音传出，“怎么可能？”
......
涪江城西，两道人影不断前行，仿佛忙着离开，逐渐远离城池后，二人在一处林边停下了脚步。
距离他们不远处，一道人影追来，夜色中，依稀能看见捕头服上的亮色云纹。
“哼！顾义，去步你父亲的后尘吧！”
湛蓝色的剑光亮起，伍卫华手持观海剑，斩向已经逼近的人影。
“噌！”
同样是一道剑光亮起，却是与观海剑不同的亮银色。
轰！
扬起的灰尘中，梁青手持斩风剑呼啸而来，直直刺向伍卫华！
“不是顾义！”旁边的伍方一声惊呼！
然而此时伍卫华已然没空搭理伍方了，面前年轻人的剑法精妙至极，自己猝不及防之下竟一时被逼的只能防守！
当当当！
声声清脆碰撞，梁青一反当时窥探伍家时的谨慎，招招不离伍卫华各处要害，数种精妙剑法信手拈来。
最初的惊讶之后，伍方也反应过来，不过自己实力低下，完全插不进手，只能在一旁伺机等待，看能否抓住这陌生剑客的破绽。
而伍卫华则是越战越惊，这人明显就是之前侵入他伍家的神秘剑客，然而当时交手速度极快，自己直接用观海剑逼退了他，因此感觉其实力也就处于一般的水准，与自己这种浸淫多年的化元六转还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此刻，这神秘剑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比当时强了不止一筹！
这也是顾林为何敢让梁青假扮自己先行出手，就在二人切磋之后第三天，这小子已经突破到化元二转，若全力与伍卫华交手，不说斩杀对方，轻松脱身却是不难，击败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当当！
脆响不断，伍卫华此时被梁青的剑势笼罩，只能凭借观海剑这将将触摸到玄兵层次的宝剑左支右挡。
因为之前的抢攻，梁青此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夜色中的斩风剑带起阵阵银光，将剑客的进攻性发挥到了极致。
嗡~
必须打破当前的局面，伍卫华催动观海剑，一阵嗡鸣声响起，剑势回弹，在其周遭肆虐。
被突如其来的剑势逼退，梁青也只能暂时退却，然而他身形回转，忽然朝着旁边的伍方袭去。
......
顾林看了看眼前的灰衣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此人正是上次第一个与顾宗华交手之人！
“咦？你居然没死？”灰衣人终于看清了顾林的面容，旋即惊讶至极。
“拜你们所赐，我父亲已经死亡，想不到你等如此胆大包天，竟还敢来我涪江城生事！”顾林心中警惕性增加，仇人之一就在眼前，但他清晰的记得还有那化元境巅峰堂主的存在。
“那捕头挺厉害的，不过你竟敢一个人追来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灰衣人回忆着说，随意的看了一眼顾林。
转头看向伍敬，其表情似笑非笑：“伍家主，竟然带来了尾巴，此事若不成，你应当知道后果是什么！”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伍敬此刻也是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还是上了顾林的当，“顾义，你本不用死的，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小捕头能参与的。”
顾林听闻此话，产生了一种又好笑又气急的情绪，你们密谋之事败露，杀害了别人的父亲，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哈哈哈，真是笑话，伍敬，你勾结逃犯以及这邪教般的修行者谋害了我父亲，还敢如此冠冕堂皇，今日你二人必死！”
以一敌二，顾林有一定的把握，那灰衣人的实力也不算很强，大概也就半步化元境的地步，而伍敬则是凝真巅峰，自己担心的只是暗处的神秘堂主。
毕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战，豪言壮语是壮大气势、保持心境最简单的方式。
“哼！”伍敬一声冷哼，直接欺身而上，“一起上，尽快解决他！”
同样凝真巅峰的伍均不是顾林的对手，伍敬虽然凝真巅峰圆满多年，但治理家族，修行就不是能日日不辍的事情了，他也明白自己不是顾林的对手！
灰衣人闻言，真气凝聚双掌，与伍敬形成犄角之势，刚才猝不及防之下虽受了一点小伤，但能感觉到此人修炼的乃是内力而不是真气，因此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掠火扬起，顾林不退反进，已经不能称之为归元劲的奇怪内力急速运转，震元刀法展开，直扑伍敬！
见顾林气势汹汹的袭来，伍敬丝毫不敢大意，左掌前伸，做出空手入白刃之势，而右手则偷偷垂向腰间。
“噌！”
就在顾林准备变招直削伍敬手掌之时，兵刃出鞘的声音响起，伍敬右手中多出了一柄明晃晃的软剑，借着崩弹之势，点刺向顾林左肩。
当！
匆忙变招抵挡，顾林已经感受到身后劲风呼啸，知晓是那灰衣人攻来，此时自己刀法仓促间不能立即展开，于是半转身体，以左掌与其相对！
嘭！
双掌相接，那灰衣人正准备展开攻势，却只觉顾林掌中传来的雄浑内力带着比他真气还要汹涌，攻击性还要更强的力量，将其灌注到掌中的真气冲的一阵紊乱。
怪叫一声，灰衣人急退，顾林却不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掠火带着呼啸的刀锋劈向灰衣人的空门！
眼看退之不及，灰衣人只好真气强行涌出，双手画圆，拢向即将到来的刀锋！
双手之中空空如也，灰衣人一愣，用错力的空档让他内息一滞，真气紊乱再次加剧！
而原本冲向灰衣人的顾林毅然转身面向手持长剑袭来的伍敬。
明亮恢弘的刀光亮起，在伍敬错愕的眼神中斩中了他的软剑，紧接着以不可阻挡之势斩在了他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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