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画皮不画骨
因为是数十年才举行的一次选秀，所以这一次各郡选出来的秀女尤其多，山南郡追求质量才五人，有几个郡则是十多人。
大梁总共十五郡，秀女多达数百人，宫中共指派了四名画师前来为秀女们作画，五人一组，萧允荷她们几位来自山南郡的秀女刚好为一组。
萧允荷不时见到有秀女从潜芦别院搬了出去，应该是没有面圣没有通过的。
被指派为萧允荷她们的画师叫魏子介，在前几日便来见过她们，说是先见个面，后面画的时候也好将诸位秀女画的更好。
孙晓这一日来找萧允荷知道这事后，劝起了萧允荷。
“允荷妹妹，这个叫魏子介的画师我知道，贪财好色，你看他长的弯腰驼背，还一脸麻子的份上，真是恶心至极。”
萧允荷有些惊讶，魏子介长的是丑陋了些，但给她的第一感觉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魏子介还分别询问了每个秀女的名字，还说会将她们最美的一面留在画上让陛下赏析。
“你懂什么？在十来年前吧，也有一批秀女入了宫，也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过当时不是皇帝陛下生了病，而是因为皇后娘娘，这种事你听了就好，可千万别乱说，害了你我......”
萧允荷连连点头，她又不蠢，这种八卦，漏出一个字便是找死的行为，也不知孙晓是哪来的胆子，敢嚼皇帝跟皇后的舌根。
“那时这魏子介便小有名声，也是为秀女们做画，其中有一名秀女叫白秀英还是白秀颖，长的是真好看啊，但比起妹妹你来还是差那么一截的，想要魏子介把自己画的秀美些，是要出钱的，据有些和我相熟的宫娥说，魏子介狮子大开口，一幅画要价一千两。”
听的孙晓就连这也得夸赞自己一句，萧允荷心中暗笑，也不出声，像个乖巧听课的学生，认真听起八卦来。
“那女子家里本来就穷，又哪里拿的出来钱，那魏子介见人家长的漂亮，动了歪心思，甜言蜜语哄骗着把那女子的清白给夺了，画像倒是混过了关，面圣也是过了的，陛下还龙颜大悦，可到了侍寝的时候，是要验明正身的，这就出大事了。”
“差点让皇帝陛下出了丑，这还了得，姓白的秀女当即就被抓进内侍局严刑拷打，把魏子介供了出来，可魏子介一口咬定不承认，说他就是画了画，没有做其他的，这件事在当时闹的挺大的，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听说白家都被灭了门。”
“因为涉及到皇家的脸面，这事都是暗中进行的，白秀英，哎，管她叫什么名，白秀英就死在了内侍局，你猜怎么着？魏子介根本一点事没有，因为最后是皇后娘娘出面保了他，允荷妹妹，那你说这事究竟跟皇后娘娘有关系没？”
孙晓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抱着茶杯直接喝干了，最后还给萧允荷提了个难题。
自己这才进宫，便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萧允荷也是暗自给自己提个醒，这是在皇宫，千万得小心，根本就不接孙晓的话，顾左右而言它。
“孙姐姐这话可不敢乱说，小心隔墙有耳，照你这么说，魏子介倒是个阴险狠辣的小人，可那天他过来，言语间并未提关于钱财之类的事......”
“狗改不了吃屎，魏子介能转了性子，我孙晓的名字倒过来写，你那几名同郡的秀女跟你合不来，是那柳莹莹捣的鬼吧？都跟人精似的，他魏子介凭什么先来看看你们？不就是给你们机会让去送银子的吗？”
一听孙晓这话，萧允荷顿时明白了，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她并不打算给那魏子介送什么银子，若孙晓的话属实，魏子介就是个十足的混蛋，给这样的人送礼，就算最后评选上了，萧允荷都鄙视自己。
到了画相的那一日，秀女们都画了美美的妆，准备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给这个王朝的最高统治者，是能借此麻雀枝头变凤凰，还是灰溜溜的离开，就在今日了。
小桃跟小楼两人为此没少花心思，一番打扮下来，盛装的萧允荷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间动人心魄，就连小桃都忍不住打趣萧允荷，说什么她要是个男人非大小姐不娶之类的话。
很快便轮到了萧允荷，萧允荷也着实惊艳到了魏子介，不过也就是夸赞几句，并未说什么出格的话，一切都显得很顺利。
画完之后，魏子介还将画作拿给萧允荷看过，萧允荷绘画一道勉强算的上精通，看出来这画好像有些问题。
可真要让她说问题出在哪里，她又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就感觉这画也将自己的精致面容给体现了出来，就是哪里看起来怪怪的，后面萧允荷也安慰自己，可能是这魏子介画技的缘故。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柳莹莹跟另外一名叫做关晴的女子入选，萧允荷以及其他两名女子落了选，这让小桃跟小楼完全不认同，吵闹着要去找别院这边的管事要个说法，萧允荷倒是很自然，选的上与选不上她都没什么意见，无非就是有些遗憾罢了。
明日内务府会过来给落选的秀女发放遣送银两，若是愿意留下的，会当场签订协议，留在宫中当起类似孙晓这样的宫娥，负责一些皇宫内的杂事。
傍晚时分，萧允荷正在屋内看书，小桃急急忙忙的闯进来，说苏维大人前来，好像怒气冲冲的样子。
“允荷，听说你落选了，怎么回事？就你这倾国倾城的容颜也能落选，莫不真是应了皇帝陛下老......”
正在气头上的苏维口无遮拦，差点当场说出不该说的话，好在关键时刻咽了回去。
“老师，您怎么赶来了？您不是说要在山南郡会友，过段时间才来京城的吗？”
萧允荷给苏维沏了杯好茶递上，让其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后，好奇问道。
苏维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他确实是在山南郡会友，但终究确实喜欢萧允荷这丫头，有些放心不下。
友人都未完全会完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京城，一入城便听说了这事，如何不叫他生气。
小桃也在一旁为萧允荷鸣不平，在她看来，她家小姐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落选，是不是因为画相的缘故。
“嗯？什么画相？画师又是谁？”
听到小桃提起画相的事，苏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当即开口问道。
再听说画师是魏子介后，苏维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甩着一双大袖愤怒的离开了，搞的小桃跟萧允荷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位苏大家为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火。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萧允荷都准备休息了，小楼领着满头大汗的苏维来了，而其手中拿着的正是魏子介当时给萧允荷的画像。
清了清嗓子，将画相铺平在桌上后，苏维招呼萧允荷过来细看，萧允荷也仔细看了看，还是感觉有些古怪，却道不清说不明。
苏维看着萧允荷认真道：“绘画一道，尤重精气神，精到得灵，气到显神，人相画的好与坏，这三点缺一不可，允荷，你也是对画道略有精通，应该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的难处所在，这幅画虽说将你刻画的几近完美，可缺少最为重要的精气神，显得暮气沉沉，又怎会入得了圣眼？”
萧允荷有些奇怪，这幅画怎么会这么快到苏维手里的，一问才知，原来魏子介年轻时曾拜过苏维一段时间为师，后来苏维嫌这人心术不正，两人才渐渐断了联系。
苏维很清楚魏子介的画道水平，这人心术有问题，但在绘画一道上，绝对不该是画萧允荷这幅画相的水平，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小桃，为你家小姐梳妆，我要亲自为她作画，明日一早，我亲自入宫面圣，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苏维认定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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