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想让她轻松些
他刚刚清楚地听见了她在心中与人对话,而后就出现了这一只狗。
他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许是趁热闹从府门跑进来的吧。”林舒宁拍了拍小白的脑袋,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起来。
“这狗倒是聪明,竟然一口就咬住了凶手,真是只好狗。”陈昭向小白投来赞许的目光。
小白鼻孔朝他,哼出一口气,不满意地刨了刨地,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你白大爷我才不是狗!明明是狼!
柳夫人见三姨娘被制住,壮着胆子来到了她面前,眼睛猩红地质问道:“这些年老爷和我都待你不薄,吃穿住行从未亏待过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你为何要毒杀老爷,又为何要刺杀睿王殿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毒杀朝廷命犯,刺杀皇子,随便拿出来一条罪名,都够柳府全家流放乃至杀头的。
“哈哈哈……”三姨娘垂着头,凄苦地大笑两声,而后她抬眸,眼睛竟是比柳夫人还要猩红。
她愤恨又怨毒地看向柳夫人:“待我不薄,好一个待我不薄!这些年来我为何会缠绵病榻,你不清楚吗?!
你当初设计害死了我的孩子,而那柳天光明知道是你做的,却对此视而不见,可怜我的孩子还未成型就化作了一摊血水,你们这些人视若无睹,你们都是杀人凶手!你们全都该死!我就是要你们陪我一起死!哈哈哈哈哈……”
“贱人!你这个贱人!”柳夫人扬起手,对准她的脸就要扇过去,可扬起的手还未落下,就见疯狂大笑着的三姨娘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随后脑袋一歪,沉沉地倒了下去。
碎裂的佛珠自她怀中猝然掉落,噼噼啪啪,散乱了一地。
“这……这……”柳夫人吓得缩回了手,目光抖动茫然无措地看向四周:“我没动她,我没有动她,不是我不是我!”
林舒宁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手指探上了三姨娘的颈脉,随后转头看向江煜,轻轻摇了摇头:“她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服毒了,想必是已经料到了昨日柳县令死在大牢后,我们便会查到这里。”
她蹲下身子,替三姨娘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叹了口气。
心怀鬼心佛也变鬼,心怀佛心鬼也成佛。
她正要起身,却忽的发现三姨娘手腕上的镯子裂了一道缝,缝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林舒宁狐疑地将那只镯子取下,对着日光观察后,从镯子里面取出了一张纸条。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将纸条递给了江煜:“这上面写了军饷的下落。”
江煜垂眸看了一眼,将纸条递给陈昭:“回去之后,派人去这个地方搜。”
“是。”陈昭恭敬地应下,随后看了一眼院子内仍旧心有余悸的一众大小亲眷:“主上,他们怎么办?”
“进府满一年的妾室及以上全都流放,奴仆们遣散,剩下的逐出府去,至于四姨娘,戴罪立功,且进府不满半年,本王准许她以自由之身离开柳府。”
四姨娘眼眶一红,立刻跪下拜谢:“民女谢过睿王殿下。”
“嗯。”江煜沉沉应了一声,待他转头看向林舒宁,再次开口的时候,嗓音明显软了许多:“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林舒宁点点头,趁众人不备收回小白,跟着江煜往外走,她刚刚一直弓着腰驼着背,现在好一阵酸疼,她用手捶了捶,踱着蜗牛的步子慢慢往马车处挪。
江煜看到她的动作,眸色暗了暗。
他本以为,自己接受了那个女人的条件,能让她轻松一些,不用长时间折腾自己伪装成一个老头子,没想到,他不仅还是慢了,更差点令她受伤。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幽邃深黑的眼眸里,笼上一层阴翳。
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哭喊着自己冤枉的声音。
林舒宁装作没有听到,猫着身子上了马车,她倒是觉得江煜的惩处很是分明,那柳天光贪污军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说祸不及子女,但那也得是子女没有享受到他的“祸”才行。
可柳夫人和那些侍妾以及孩子,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穿金戴银,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州县县令的俸禄可以承受得起的。
所以她们被流放,并不算冤枉了她们。
江煜紧随其后上了马车,与林舒宁相对而坐。
马车宽敞,熏香袅袅,林舒宁扭了扭终于可以伸直的腰,率先开口:“刚刚多谢你了,你又救了我一次。不过,你刚刚动用了内力,现在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么?”
江煜怔了一瞬,似是没想到林舒宁首先关心的竟然是自己,还未待他开口,林舒宁的指尖已经探上了他的手腕。
江煜的心,突然颤了颤。
玉白的指尖,在只有他看见的角度绽放着微微光明,他眸子里那层被布上的阴翳瞬间扫清,再现的光亮一圈圈扩散,直入心底。
唇畔在不经意间被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他道:“无碍,得你施针辅以七曜灵髓丹,今次使用内力,并未引发蛊毒。”
林舒宁点点头,便听得对面那人又道:“今日辛苦你了。”
她连忙摆手,笑嘻嘻道:“不辛苦,不辛苦,拿人钱财,替人解难,更何况我也没帮上什么,那香料用水根本验不出来,我那就是诈他们,没想到三姨娘这么沉不住气,自己上钩了,这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她正了正色:“要说辛苦,你才是最辛苦的,这柳县令之死看似破了案,但又没破,那三姨娘说的言辞凿凿,柳氏面容调色盘一样各种颜色都上了一遍,想必所诉确实不假。
不过,她为了报仇毒死柳县令,而后侵吞军饷,这我是不信的,想必睿王殿下也必然看穿了她那些小伎俩下隐藏的真实意图,有些时候,死了反而比没死还要更复杂,这之后的工作,才是最繁复的。”
江煜幽邃的黑眸亮了亮,随即微微笑开,道:“确实,不过本王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等回了府,本王就将银子送到你的住处。”
“不急,”林舒宁伸了个懒腰,“对了,你什么时候找人教我习武,若是我能早点学会,再碰上刚才那样的事情,就不用只是躲在你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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