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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哎呀---真想不到我们潼关也有此等天仙美女。万  花  楼新调教出阁的花魁今晚首次盈门见客,据闻已有多位官宦绅士以万两黄金竞标,只为夺得初夜相陪。这无尘姑娘不见有天仙之容,婀娜之姿,集柔,媚,艳,娇,艺于一身---”

微服出巡的冷烈俨然翩翩美公子模样,身后跟着曹建成。自上房下得楼来即听到客栈中异于往常的喧哗嘈杂。不管是客官或伙计,讨论的尽是万  花  楼花魁首次挂牌之事。

冷烈双手敛后,不由得缓下脚步。

“公子啊,听你说的好似见过一般,可别夸大了无尘姑娘,等今晚谜题一揭晓,就要怀里那些花钱大爷的兴致呢!”店小二伺候茶水,边与角落一桌文人扮相的客官聊着,也就怠慢了其他座上客的伺候。

冷烈和曹建成选了个无人的方桌坐下,久侯不见小儿奉茶,倒听见了不少的新闻,奥检查忍不住火气,正要起身开骂就被冷烈以画扇抑住肩头。

“哎呦!小二哥,方某可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岂可信口开河?若不是方某的远方表舅入阁教授无尘姑娘,岂会知道无尘姑娘不只人美心善,亦聪明具慧根,短短的十月内诗文笔礼,水墨丹青,绣工棋艺无一不精---”

任那一身灰袍的书生说得口沫横飞,冷烈一听这无尘姑娘的背景,突然背脊一僵,再也做不下去了,即不耐地对身旁随从打扮的曹建成说了句:“我们走!”就往客栈外走去。

也许他得去会一会这名唤无尘的花魁。

“殿---公子。您还没用早膳呢。”曹建成差点脱口而出,及时更正了称谓急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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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逛窑子似乎不妥,这万  花  楼红门深锁,里头的莺莺燕燕送往迎来一整夜,此刻都正安睡着,等待日暮再迎进客人,再迎尽贪欲男子囊中的金银。

冷烈与曹建成互看一眼,轻功一跃进了万  花  楼数丈高的围墙。院内俱寂,只偶尔传来几缕欢声---

“无尘姑娘在哪里?”曹建成自廊下拦住一名端洗脸水的小侍婢,大刀往脖子上一跨,谅她也不敢不说实话。

“在---在北面最深处的绣---绣阁里。”小侍婢抖着声音缓缓转过头,一见曹建成那张脸,还以为自己见着了鬼,不用曹建成动手即已吓得晕死了过去。

主从两人疾步往北面深处的绣阁而去。

无尘姑娘所居住的绣阁独隐于万  花  楼一隅。平常除了授业师傅及侍婢,极少人经过,因此纵是清晨弹唱亦不扰人。

冷烈一入无尘姑娘所居住的院落,远远即听得古筝声。再走近些,传来的歌声美妙,然而曲调中的凄凉哀怨引人感伤,扣人心弦,殊不知吟唱之人历尽多少沧桑。

心下一紧,命曹建成守在绣阁外,自己则点了守在绣阁门外的两名侍婢的睡穴,在不惊扰无尘姑娘的情形下悄声入内。

向南方弹唱凄怨,心情亦如歌声锁不住悲和伤,一曲唱罢后并不拭泪即起身。

她今天绾了个云仙髻,粉面桃腮,娇媚非凡,许是更融入这个时代,与十个月之前的风韵相比更胜几分。但她眉眼之间所展露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哀愁令人不忍。

她缓步踱至床榻前,拿起藏于枕下的白绫,站上圆凳往梁上抛去。

说来好笑,什么方法不好死,平片选了这个死相最丑的死法。都怪这个时代,要安眠药没有,要毒药以不易得,只得采用这最老套的方法。

向南方立于圆凳上泪已停,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娇容上挂的是赴死的决绝。苟活十月未死,可也得尊严死去,哪能任人糟蹋?

“你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吗?”

冷烈自绣屏后走出。

向南方难以置信的闭上眼,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待镇定了心神,缓缓转过身朝声源处望去,一见到日夜如鬼魅般萦绕心头,蚀心刻骨的男人时,只感到一阵晕眩袭来,紧抓着白绫以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不该来的,不该来打扰我!”她视若无睹的转回梨花带雨的凄容,幽远的回他这一句,复又颤着手,抖着唇,将白绫打了结。

“我既然来了,岂能让你如愿!”冷烈温文不再的怒脸上透露着强烈的恨意,手一扬,自袖口  射出一把匕首割断了白绫,也割断了向南方自残的决心。

望着白绫飘然落下,向南方泪流满面的跨下圆凳,坐回床沿别开脸倔强的不愿正视冷烈。

他是如此的薄幸寡义,而她又不愿为被人侮辱,早晚是死她早已人命,何苦再来扰她?她好恨,恨他,恨一切!

“跟我回京!”冷烈不由分说的几个大步来到她面前,霸道的拉了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行南方满心的嗔怒一倾而出,她愤然甩开冷烈的手,顺势一个巴掌打在了冷烈的脸上,而冷烈也没闪,只是眯着危险的怒眼看着眼前犯了杀头死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一巴掌打得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掌握我的生死?又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滥情的是你不是我,我不需要忍受你的无礼。要生要死我自己决定,要去要留我亦可自主。你不需要你---不需要你---我恨你,---恨你---”

向南方由高声嘶吼渐渐因哭泣而字不成句,用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感情观来挑衅古代的君主威权,更不觉得她这一巴掌打得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我不要挽这种发髻,不要穿这衣裳,我要自己的衣服,我要回家---”向南方气极了,像小女孩一般任性起来。胡乱的拔下发上的珠花,金步摇等首饰,再扯下身上的狐毛领,牡丹绣红外衣,甚至想脱下粉色绸衫裙,不过她可不想便宜了冷烈那家伙,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为自己无力挣脱的困境而掩面哀泣不已。

冷烈见她如此不可理喻,难以抑制焚身恨火,一个箭步将她拉入怀中。

“南方,这十个月几乎要毁了我,你可知道我多么想你?甚至心痛的要死去---”他在她耳边低喃。

“我怎能相信你的话而认同你的欺骗?当我那么痴傻的急敢去找你时,事实摆在眼前---”

冷烈放开她,诡异的笑凝着她问:“你急着赶去找我是---”

“你走开,别让我忘了恨你---”她恨得牙痒痒,抡起粉拳捶他结实的胸膛,他却只顾着欣赏她泛红的娇容。

“向南方!你还没回答我。”他敛笑沉声道。

“我---”舌头打了结,在他慑人的威仪下,她只能困难的点点头。

“你这个杀管,我差点被人暗杀致死,还遭你误会---”冷烈的眼神流露对她惯有的温柔,一边怜惜的抚弄她的长发,一边结实这件让他走出他生命,让他痛苦不堪的祸事。

“真---真是这样?”向南方哭肿的眼又蓄满了泪水,不害臊的拉下冷烈的脸悸动的亲了一口。

看来她这十个月的身心煎熬白捱了,也难怪手腕上的印记依然在。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他起身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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