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驱虎吞狼,坐收渔利
林羽梵和孔金明二人来到叶霜身边,发现叶霜不但恢复了意识,而且已经坐起身子,靠着一块石头,正轻轻地咳着。
林羽梵见叶霜苏醒了,连忙关心地问道:“叶霜,你感觉怎么样?”
叶霜一见林羽梵,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浅笑,然后说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感觉身体有些虚弱,大概不只是蛇毒的缘故,也和刚才那场战斗积累的疲劳有关系。你放心吧,我很好。”
林羽梵听了,也开心地点点头。而一旁的孔金明,看了一眼叶霜腿上的伤口,颇为惊讶地说道:“叶霜姑娘,你腿上的伤口颇深,从形状以及周边的颜色来看,应该是眼镜王蛇之毒啊!这种蛇毒性之强,堪称蛇中之最,你这都能大难不死,真是幸运!”
叶霜听了,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林羽梵,然后笑着说:“孔老先生,医学的事情我是外行,不过我只知道,是他救的我。”
说着,叶霜用手轻轻地指了一下林羽梵。
“孔老,跟您说实在的,今天他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给我看了,好像他再有任何惊人的表现,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可我还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毕竟那个时候,我已经非常清楚地感觉到,死亡的寒意已经浸满了我的身体啊……”
叶霜和孔金明二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林羽梵。林羽梵看到二人的表情,耸了耸肩,把自己刚刚抢救叶霜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虽然林羽梵说的云淡风轻,但二人心里,都感受到了林羽梵的话里,那非同一般的重量!
孔金明直言不讳:“张凡小友,你冒死吮吸蛇毒,当然勇气可嘉,不过也实在鲁莽。你是医道中人,自然应该知道,眼镜王蛇之毒的可怕,你用嘴巴直接接触蛇毒,有极大概率,毒液流入口腔食道,立刻毒发身亡啊!”
林羽梵哈哈一笑,只是不经意地说道:“孔老,生死关头,哪来得及想那么多?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不可能放弃救叶霜!”
叶霜听了,本就温暖的心里,更是大受感动。林羽梵对自己舍命相救,这个举动已经胜过千言万语。她用极温柔的声音,低声地对林羽梵说了一句:
“谢谢你……”
林羽梵的心里,被一种复杂的感情笼罩着。但现在的他,还没有精力去思索感情的事,在这样的处境下,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叶霜,下一步计划,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叶霜听了,点头道:“可以啊,你怎么想的?”
“我刚刚和孔老说过,秦海枫那个老贼,一定会留在大漠里,寻找‘火凤凰’赵飞雪,也就是他的毕生挚爱薛红影。而他的得力干将翁氏兄弟战死的消息,他很快也将知道。加上你我二人手中,都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两个,是秦海枫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和他之间,必有一战!”
叶霜想了想,说:“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情况,就算我们不去找他报仇,他也会来找我们的。”
“嗯,而单凭我们的力量,杀一对翁氏兄弟都这么困难,更别说秦海枫了。更何况,他的寻影堂势力庞大,其中更是有‘玉手飞刀’白如墨这样的高手,所以我们不能硬拼。”
“我同意,硬拼绝对不是好办法,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驱虎吞狼,坐收渔利!”
“什么意思?”
“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一个人,跟秦海枫有着大仇!”
“你是说……‘下山虎’赵天成?”
“对!上次在新江,赵天成和秦海枫那一战可谓惊心动魄,二人之间的矛盾颇深,我们可以故意放出风去,让赵天成知道秦海枫在塞外的消息。”
“不过,赵天成也是老狐狸,且不说他会不会轻易相信,就算是他确认了秦海枫在塞外,如果他不来报仇怎么办?”
林羽梵一笑,看着叶霜说道:“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叶霜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也笑了起来,她说:“我明白了,你是想放出风去,说我在大漠现身了,是吗?”
“嗯,就算赵天成对秦海枫不感兴趣,但我们确定的是,他对你手里的指南珠和指北珠,很感兴趣……”
“好,我同意你的计划!”叶霜十分爽朗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我想,既然我们拉赵天成入局,不如干脆再拉一个人进来,把水搅得更浑一些,这样我们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再拉一个人进来?你说的是谁?”
“‘金钱帮’帮主,盛荣华!”
新江那一战,赵天成和秦海枫同时负伤,丧失了战斗能力,盛荣华本想趁虚而入,夺取叶霜的指南珠和指北珠,怎料叶霜和‘玉手飞刀’白如墨联手对敌,最终,‘金钱帮’帮主盛荣华的一只眼睛,被白如墨的精刃飞刀废掉,狼狈地逃离了战场!
盛荣华久负盛名,怎能忍得下这等耻辱,他一直在打探白如墨和叶霜的消息,想夺取指南珠和指北珠,并杀了这两个女人报仇!
现在,叶霜提起盛荣华的名字,也算是给林羽梵提了个醒。林羽梵想,叶霜的这个提议,的确可行。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趁着夜色,先离开这里,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再说。孔金明说,自己在楼兰市有一处房子,可以先到那里去住。林羽梵开着车(本来是秦海枫留给翁氏兄弟的车),三人趁着茫茫月色,离开了血腥的战场。
在孔金明的家里安顿下来后,林羽梵和叶霜,便开始着手计划。林羽梵拍了一张指南珠和指北珠的照片,直接用匿名邮箱发给了赵天成,并且在邮件里附上了定位。而叶霜则是出去打探秦海枫和赵飞雪的下落。
至于盛荣华,林羽梵知道“金钱帮”的总部就在江南杭市,他直接把发给赵天成的照片和定位,发在了杭市的网络论坛上,外行人看不出个所以然,可盛荣华一定知道,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指南珠和指北珠!
消息发出不久,果然如林羽梵所料的那样,身处江左的赵天成和身处杭市的盛荣华,不约而同地动身往塞外楼兰赶了过来。
这两人收到照片时,明知道是陷阱,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往里跳,那是因为,指南珠和指北珠作为蕴含祖巫之力的神秘之物,对于他们这些修真者来说,有着难以拒绝的诱惑力!就算是刀山火海,赵天成和盛荣华也打算闯一闯!
与此同时,叶霜打探到了秦海枫的踪迹。得知了薛红影就是“火凤凰”赵飞雪之后,秦海枫立马将寻影堂设立了塞外分堂,地点就在楼兰市。楼兰作为塞外的中心,交通相对便利,信息较为通畅,因此秦海枫决定,自己坐镇楼兰,将手下全部撒出,对整个塞外地区,进行地毯式搜索。
半天之后,秦海枫首先收到了翁氏兄弟阵亡的消息。当他得知,翁伯是以眼镜王蛇的形态死去时,心中大为疑惑。他知道这是翁氏兄弟的招牌技,也是压箱底的绝招。面对叶霜和张凡,他们不但用出了自己的绝技,甚至在这种状况下被那二人斗杀!秦海枫实在想不通,那二人的实力,怎么会有如此夸张的程度?
一天之后,秦海枫的得力干将,“玉手飞刀”白如墨回到了塞外,向秦海枫证实了张凡当初的确死在了王振山枪下的消息。秦海枫这才意识到,这个叫张凡的小子,肯定学会了某种不得了的复活功法,这才能解释眼下的状况。秦海枫想,张凡恐怕不止有复活的功法,而且肯定还隐藏着别的能耐,不然的话,如何做到联手叶霜,击杀翁氏兄弟?
扮猪吃虎,这个小子,真是不容小觑啊……秦海枫失去两名得力干将,心中恼怒,他将手下之人拨出一部分,由白如墨亲自带领,搜索叶霜、林羽梵和孔金明的下落。
三天之后,盛荣华和赵天成各自带着得力部下,抵达了楼兰。几方势力在这座古老的塞外城市汇聚一处,暗流涌动,波谲云诡。
暴风雨前的宁静能保持多久,关键人物并不在林羽梵、秦海枫;也不在赵天成和盛荣华,打破微妙平衡的关键,就在“火凤凰”赵飞雪!
“塞外三女侠”之首的“火凤凰”赵飞雪,就是秦海枫日思夜想数十春秋的薛红影!
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即便是阴险毒辣的人物中间,亦有秦海枫这样的执着情种。对于秦海枫来说,漫长的黑夜终于要过去,黎明的曙光,就在触手可及的不远处。
太阳升起来了,属于秦海枫的那颗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某个万里无云的上午,秦海枫的手下突然来报,“火凤凰”赵飞雪现身楼兰!
听到这个消息,秦海枫如同一支离弦的弓箭,飞速地射入了茫茫大漠之中。终于,在一家街角的酒楼二层,秦海枫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
或许不能再叫女孩了,三十年过去,秦海枫老了,薛红影也老了。
可那个红色的背影还是那么熟悉,秦海枫伫立在楼梯口,饱含深情,默默注视着她,心中同时升起了不知多少种复杂的思绪。
秦海枫默默地、轻轻地朝前走去,好像每一步都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漫长的世纪,秦海枫终于来到了薛红影的对面,他扶着椅子的靠背,战战兢兢地向心爱之人的脸上望去。
记忆里那张青春的面庞一去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眉梢的皱纹,和斑白的鬓发。薛红影老了,秦海枫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亲眼目睹的时候,三十年前的事情,无可阻挡地跳动着跃进他的神经里。他感到万分心碎,自己的人生,红影的人生,终究被“遗憾”二字,牢牢地占满。
久别重逢。世人都念这四字中的喜悦,谁又懂得其中的千斤重量呢?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对面的薛红影,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过了许久,她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面前站的,居然是那位故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颤抖,轻轻地叫了一句:
“秦衡,是你吗?”
听到薛红影的声音,秦海枫仿佛感到一阵电流,在身体上倏地掠过。三十年来,他在梦里无数次地梦见过这个声音,红影会温情脉脉地叫他的名字。
他本来就不是秦海枫,他本来就是秦衡!
那一瞬间,头发花白凌乱的秦海枫,泪流满面!
一代枭雄,大名鼎鼎的落日神剑,此刻居然扶在椅背上,放声痛哭起来!
这哭声中,包含了人生的无尽悲苦——千秋万古,留待骚人,狂歌痛饮!
薛红影站起身,轻轻地走到秦海枫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说道:“秦衡,你坐吧,想哭的话就哭好了,我在这陪着你。”
在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止了它的脚步,所有的天地万象,都在安安静静地做这对苦情人的背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海枫终于抬起了头,他顶着红肿的眼睛,让薛红影无比心疼。薛红影坐在他身旁,轻声地问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放弃找我,是吗?”
秦海枫点了点头,他喉咙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曼珠会’分坛陷落那一战,郁九霄先生战死,赵天成舍我而去。唯有你,拼死把我救了下来。可是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很痛苦,我这一生都愧对于你。我不知道你醒了以后,我到底该如何面对你,所以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告而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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