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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二


空调呼呼喷着冷气,敲击键盘释放招式,书桌摆上碳酸饮料,酣战直到天亮,又是一个通宵不眠夜。

  舒适,自由,暂时抛开学业烦恼的高一暑假匆匆而过,假期最后几天总是格外珍惜,誓要把假期没玩到的全部补回来。

  “连击!连击!暗器!冲刺!破防接大招!”小芷有节奏地搓着手柄,战场中播放华丽的画面,最后在“对战终结”的提示中宣布了小芷一方胜利。

  “耶!又赢一局,阿水和小芷比分,七比三十一!三十一是小芷!”小芷盘坐在床上举手高呼。

  “再来,我已经看透你的招式,是时候转败为胜了!”我睁着黑了一圈的眼睛不甘心地说。

  “小芷招式千变万化,仅凭区区阿水把握不住的。开始!”

  又一轮激烈的交锋。

  战斗终结!

  七比三十二。

  “阿水乖乖认命,小芷是不可战胜的!小芷最强!”小芷振臂高呼。分明和我一起通宵,小芷却显得极为精神,只有双眼下极淡的一抹黑色能瞧出疲惫之感。

  “就算你从暑假刚开始上了将近两个月补习班,也不能玩得这么疯,该休息还要休息。”我教训道。

  “哼哼,阿水胆怯了,胆小鬼!”小芷挑衅般地挥动手柄。

  “咳咳,据美颜专家说,女生通宵超过早八点会在脸上留下通宵斑哦。特别是青春期女生,通宵斑会在成长过程中留存在面部伴随一生。”为避免我在小芷心中仅存的威信受损,我胡扯道。

  “现在是七点一十二,小芷你还有时间——”我转身向床,无奈扶额继续说,“回房间睡觉。”

  床上,小芷一脚长一脚短,大咧咧的睡姿极其不雅。

  叫醒小芷当然是做不到的,抱小芷回房间又怕动作太大吵醒她。思来想去,我扯过薄被帮小芷盖上,关掉电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小芷的房间不能进,如果小芷发现我私自进入她房间,被小芷炮轰不说,爸爸一定不会放过我。爸妈还在休息,能够选择的地点只有一个了。

  我来到客厅沙发躺下,宽大的沙发躺下一个人绰绰有余,睡觉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客厅只有落地扇降温。在风扇呼呼声中睡意逐渐涌上。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啦啦啦!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精神一震,睡意全无。

  “谁啊,大早上的打电话。”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查看屏幕。

  “是她?”我接通电话。

  “今天晚上别忘了等我,就这样。”对方说完就挂断电话。

  “老师在班群说的是三十号上学,今天二十九——三十号。”

  我打了一个激灵,弹跳般的坐起身。

  完蛋,又要迟到。通宵害人啊。

  我不住叹息。

  匆忙简单洗漱一番,我强振精神出门上学。我骑在路上自行车奔驰,飞也似地到达经常光顾的早餐店。

  “老板娘,一碗面打包,多放辣椒。”我跨身停车时就朝店里喊。

  “好嘞,小伙子今天来这么晚。小美女你的两碗面拿好。”我十天有七天在这家早餐店买早点,老板娘早就认识我了。

  “谢谢阿姨。”悦耳的声音回应了她,我转身恰好与她相视。

  柔顺齐腰长发,华丽接近纯黑的衬衣外套着不合时宜的秋季校服外套,往下是青色短裙,黑色长筒袜。她的眼神骄傲且不羁、无聊但热烈,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站在你面前把你撂倒的感觉。

  女孩直挺挺向我快步走来,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我下意识闪身避让。没曾想她同样想避开我,我往左闪她往左移,我往右躲她往右跨。我们动作出奇一致,看起来像我阻拦她前进,我尴尬地停在原地。

  “麻烦让让,我电动车在你身后。”那女孩盯着我说。

  “哦,哦。”我不好意思地答应着闪到一旁。

  女孩骑上电动车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是我们学校的吗,怎么没见过。得了吧,就我这种天天窝在教室里的人,怎么可能认识全校的学生。

  我自嘲摇头,进店付钱等面打包带走。

  不过啊,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

  清晨天空透亮,月亮隐约挂在天空一侧,太阳冉冉升起。新的学期,新的一天开始了。

  “高二(七)班,是这里。”

  我抱着从高一(一)班带来的书本站在教室前门,走廊上背着书包以及和我一样抱着书的同学陆陆续续寻找教室。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喧哗声很是热闹,座位已经有一大半同学。我的进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部分同学对新环境感到新奇,和以前相识的或是刚认识的同学开心聊天。我搜索着教室里的人,大半是新面孔,以前的同学也有,比如高一下学期班长苏新谣,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女生。我和她们并不相熟,只谈得上认识,在还有选择的情况下特意坐在她们旁边感觉不太好。

  “来,坐这里!”正当我犹豫时,一男生向我招手。

  下巴处胡子狂野生长,和我一样的全套蓝白校服,体格微胖,其貌不扬很爱笑,我认识他,高一整一年我们都在一个班级。记得有一次迟到,我们俩还被班主任训斥,在教室外罚站。

  “这么巧,又分在一起。”我笑着选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我今天看到分班表也吓了一跳,两次分班都没拆散我们,三生有幸。”他拍打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

  “喂,喂,两个大男人说什么三生有幸,太吓人了吧。”我开玩笑地说。

  “哼,老子纯爷们。”他拍打胸脯后竖起拇指。

  “其实我也是纯爷们。”我说。

  “嘿嘿,你不是纯爷们,我会和你坐一块儿?”他挑眉嘿嘿一笑,拉着我的肩膀低声说,“据我观察,分到我们班的c级女生有四个,b级女生有三个,可惜a级以上只有准a级女生一个,苏新谣。还是文科好,大部分a级女生都在文科,符瑾柔啊,韩明美啊,宁秋月啊,悦晴啊,都在一个班,不是我对文科成绩没信心的话,就冲着她们也要报文科。”

  “给女生分等级,小心被女生听到,你就惨了。”我低声提醒。

  “又不是我分的,是胡云龙跟踪偷拍女生制作了一本'校级美女手册'。”他说。

  “胡云龙?他做了这样龌龊的事?”我没听说过这事。

  “这事儿早就传开了,胡云龙和你很熟,你不知道?”他惊讶地问。

  “没听说过。”我摇头回应。

  “真的假的,胡云龙可是全校的名人,男生都敬仰他的壮举,你做为他的好朋友居然没听说?”

  “这种行为别去敬仰,那是犯罪,搞不好会被开除学籍进牢房的。”我驳斥道,跟踪女生的行为已经无限接近于犯罪了。

  “别那么认真,说说而已。胡云龙真应该感谢宁秋月,不是她揭穿胡云龙,说不定真会有警察介入。  ”他自语道。

  “宁秋月,她是谁?”我问。

  “不是吧,你活在原始社会?消息太闭塞了,连宁秋月都不知道,她是三中第一风云人物,就连高一的新生都知道,你居然不认识她!?别开玩笑。”他看我的眼神充斥着不信任。

  上课铃响起,新班主任走上讲台,教室霎时间安静下来。

  我是真不知道啊。

  虽说心里这样想,我没有问出来。

  如我之前所说,xx三中有三种班型,普通高考班(普高),职高班(三校生),技工班。高一统一普高,高二开始分班型,学生自由选择班型。当然想要考上大学,老师大力推荐选职高班和技工班,相对普通高考而言,这两种升学方式的学习难度较低,对于初中基础较差的学生更友好。正常参加普通高考,xx三中考生近十年来考上二本以上的数量凤毛麟角,特长生由于较低的分数线成为一部分普高学生升学的途径,每年有相当多特长生考上大学。

  翟小天是美术特长生,胡云龙是体育特长生,韩明美是播音主持特长生…………这些是我了解到的种类,还有更多种类例如音乐、舞蹈等等,因为没有认识的人选择不甚了解,单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我没有艺术天赋,体育及格线以上,普高成绩不好,能够选择的只有职高班和技工班。至于最终为什么选择职高班,我想反正都差不多,随主流选人多的职高班吧。抉择很轻率,后果尚未见,亦步亦趋行职校,做好当下求奋力。

  对于选择职高这一人生重大决定,我没有做好准备,没有飘渺的觉悟,只觉得茫然。未来像是紧闭的黑箱,我无法预测它,更不敢揭开它。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丢到一边留给未来的自己解决,时间会带来答案。我所能做到的,只有活好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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