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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谢司媛在耳旁约法三章:“跟你来可不是我求的,你跟庭安哥哥本就不相配....你在听没有,看什么——”

她的目光也望过去,目光倏然一亮。

“那是谁?”她几乎将头探出去。

“成安王,”风吟边扶我下车,边喃喃道:“好巧。”

是好巧。

出门不过三次,碰面的次数倒是高。

谢司媛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楹花楼大门,看萧牧野被人请进去。

“我听说成安王长相俊美,想不到是这副样子。”

我收回眼神:“还有你更想不到的。”

“什么?”她又不高兴了:“说的你很了解似的,你那日果真跟他抛媚眼了!”

小姑娘眼里除了男女情爱没别的了。

没等我辩驳,她又说:“不用解释,原来你带上我,是看上别的高枝了。”

“谢司媛,”我冷不丁叫了她一句。

“什么?!”

我看着她年轻天真的面容,倏地一笑:“真希望你永远天真。”

她脸色一变,看起来又生气了。

而此时,大门内已经要拾步上阶的萧牧野,不知是不是警觉有人在身后。

他回了个眸,目光波澜不惊地扫视而来。

比那日见时,少了许多病态,也更多了冷漠。

谢司媛似乎吓着了,面前这人身份太贵重,她不敢轻易得罪。

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牧野今日身着常服,以我对他了解,这是私人行程,并不想暴露身份。

想到这,我朝谢司媛小声道:“听闻他耳力极好,你编排我无关紧要,编排他,想必是要被记上仇。”

小脸白了一寸。

谢司媛跋扈归跋扈,但对上权贵,她没那个胆子。

“你是个小姑娘,道个歉,他不能拿你如何。”

谢司媛霎时小跑上前赔礼道歉:“成、王爷金安,民女谢司媛,方才无意冲撞!”

落座的客人纷纷被惊动看过来。

有几个已经起身去拜见。

不一会儿萧牧野就被参拜的声音包围。

他依旧看不清情绪,只是又朝我看了一眼。

于是我也上前福身:“王爷恕罪,幺妹年纪小不懂事。”

谢司媛瞪了我一眼,对于我将错推到她身上分外不满,又不敢扬声。

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萧牧野落下一声哼笑。

他还是在看我,眸光低垂,问了句不相干的:

“你似乎对本王颇有意见?”

被看破是故意,我无所谓,面上极为谦逊:“王爷似乎有误会。”

没再说话,萧牧野收起眼神转身上楼。

司珏落后一步,望着满酒楼跪拜的百姓,叫起,又说:“二楼不必伺候。”

萧牧野约的是谁,我倒是没看真切。

不过不巧,赵知近也在二楼,厢房在两对门。

我进门时萧牧野已经落座,门缝合上的瞬间,坐在他对面一身黑衣的男人,耳垂上的玉珠一晃而过。

不是朝堂里的人,江湖打扮。

——

赵知近已经到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

在还是沈妙缇,没有出阁之前,他曾是沈府我父亲的常客。

花甲之年,脾性急躁,是个犟脾气的老头。

我见他的瞬间,只觉得鼻尖一酸。

这是我如今能见到的,与父亲有关系的少数人之一。

不过他正在发脾气。

“他怎么会来?”赵知近拍了一把桌子:“早知道他也来楹花楼,就不该约在此!”

我大约知道他在说谁。

想必是听见了方才楼下的动静。

赵高虽然现在在为萧牧野办事,但我还在王府时就听说,赵知近对于赵高站队的事,曾强烈反对过。

说起来他与我父亲都是纯臣,在朝堂里,并不站任何一队。

后来我嫁给萧牧野,为王府盘算时,求着父亲引荐过一些人。

父亲原本也是不同意,但为了我,还是妥协。

赵高也算之一。

赵知近知道后,闹得差点与赵高断绝父子关系。

他曾与父亲说,朝政当局不明,贸然结党营私,此后会酿成大祸。

他也从始至终,没有待见过萧牧野这个异姓王。

去岁父亲决定辞去官职,也是因为他不愿介入太多。

说起来,我甚至怀疑,当初萧牧野对沈家如此不上心,是不是怪父亲当初支持不够。

思绪纷纷,想的越深,越压制不住那股滔天的恨意。

“问赵爷爷安。”我进了门,微微福身。

谢司媛似乎还在刚刚的惊吓中没有回神,跟着我福礼。

“你是....司遥?”赵知近辨认了我一眼,才叹道:“好孩子,快坐吧。”

我落了座,执起茶壶给他添了茶:“赵爷爷方才在生谁的气?”

端起茶杯,双手捧至他面前。

茶水在晃动涟漪,我曾这样端过茶,给父亲,给他。

或许赵知近也想起来,他接过茶,抿了一口:“你听过成安王妃沈妙缇么?不过你刚回京——”

“听过。”我掩起眼中苦涩:“京都关乎她的传闻不少,听闻失踪了半年多了。”

我今天来这的目的。

一是为了瞧瞧老爷子。

二是有一些在别人嘴里听不到的,我想从他这里了解。

‘咯噔’

杯子几乎是摔在桌上,茶水溅出桌面。

“没有人会失踪半年没有音讯,我曾派人去成安王府打探,阿妙的白骨已经寻回,但成安王,拒不发丧!”

赵知近提起,面上的愤怒真切。

难怪方才知道萧牧野在楹花楼,气成那样。

只是.....萧牧野拒不发丧?

最后一面时,明明说的清楚,白骨和金镯,都是我已死的证明。

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府没落,沈铭与我多年好友,却惨死在山贼之手,他最后一封信传回京都时,我那时若能明白那是托孤——”

沈铭是我父亲。

“总之若不是阿妙嫁入王府,遇上这人,沈府不会平白遭遇这一切,我早就劝告过沈铭,不要涉及党争。”

他说罢,将茶当成酒,一饮而尽。

什么——意思?

我的手脚穆地冰凉起来,托孤是什么意思?

父亲当日落入賊手,我亲眼在山寨看见的尸体,他是被山贼虐杀的!

我努力稳住情绪,开口时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赵爷爷如何判定,沈大人当时是托孤?”

或许他也沉浸在愤怒中,并未发现我的不对。

赵知近叹了口气,他将信的内容简短道出。

“字数简短,大约是他见过一个人,预料自己前路叵测,要我无论如何,替他照拂爱女。”

“见过的人是谁?”

赵知近摇头:“我不知,当初我觉得事有蹊跷,几次要见成安王,可又恰逢大病,好起来时,京都风起又停。”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京都只有沈氏一家消失无踪。

我惴惴不安地捏紧茶杯。

如果父亲在失踪前就曾预料到险境,那就说的通了。

说的通为何他当初在山寨,从未叫人传过信回京都。

因为他早知道自己躲不过!

“总之,对面那人,你能躲便躲。”赵知近又强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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