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心暴起
陈长安心神合一,修行了整整三天。
这些时日,他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两仪阴阳,拼命镇压体内灵力异动,以及动用符篆的术法反噬。
一直到了第四天,他气色才算好上些许。至于地宫三年,吞噬符篆堆积在体内的气机灵力,陈长安对此只得耐心打磨,根本不敢奢望毕其功于一役,能够将其压制住,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几日,王洛初一直守在他身边,萧摇光也会过来,两人窝在一旁,窃窃私语着。
那晚这对小人儿,开诚布想变强,都说要成为陈长安这样,可以只身破百甲的高手。
三日以来,两人也都一心琢磨于此。可直到如今,商议半天,也都了无头绪。
两人也知道白荒落肯定是了不得的修道真人,但这些天,爷爷对他们一直不闻不问的,任由两人使出什么手段,要么自顾自地喝着美酒,要么呼呼大睡,哪里肯指点两人一二。
至于齐再道和徐文真,就不要去想了。一个修为全无,一个并不熟识。
原本雄心勃勃的两人,顿时愁眉不展。
两山传世三千年,自然不乏陈长安这样,甫一入世就惊才绝艳,让整个天下仰慕的修道真人。仅凭一柄长剑,就敢只身破百甲,风姿绝世。好似世间所有,在他面前都需得低眉顺眼,让人心生向往。
但像这般顶尖人物少之又少,哪一个身后,没得强大的身份背景作为支撑?要是没有道法秘术,符器丹药喂养,就算是陈长安,又能拿什么去惊艳江湖?
五百年前那场春秋之后,如今天下多的是,诸如小石头和小麻雀这样,虽然根骨天赋不差,但身份地位下贱,因此入不了道学宫,买不起刀剑,学不了秘籍道法,只得满怀惆怅,蹉跎度日。
这一日,萧摇光正跟王洛初在屋子里想着变强的方法,余庆楼外却忽然蹄声阵阵,听那声音,有着不下百骑朝余庆楼策马奔来。
两人脸色顿时一变,这几日来,满城戒备,偶尔听齐哥哥和徐掌柜的谈话,他们也知道,如今外面,不仅有着先前的一万人马封锁全城,连带着归德将军柳宗光这样的大人物,也都亲临奉宁府。
整座城内,被上万人马来回搜寻了个遍。
两人正打算出去看看,便见徐文真从齐再道的屋子里走出来,让两人回屋子待着,他则是捧着本书,慢悠悠地下了楼,坐在一楼大厅,闲暇以待。
如今全城封锁,余庆楼上下也就一个伙计,一个厨子,都是徐文真这些年精心培养出来的心腹,也都守在一楼。
不过片刻。
便有人砸开余庆楼大门,一支二十五人的白盔白甲的小队,迅速涌进屋内。
寒光森森的佩刀出鞘,眼带杀意地望着屋内捧卷的中年男子。
楼外更是整齐划一的白缨突骑,不下五百人规模,将整座余庆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守在徐文真身边的小二,往日里对着楼内客人迎来送往,笑脸迎奉,点头哈腰的,根本看不出什么脾气。此刻却是站直了腰杆,对着涌进来的甲士,笑眯眯地说道:“咱余庆楼家小业小的,诸位要是打烂了什么,都得照价赔付。”
另一个身宽体胖的厨子,开口道:“照价赔偿,概不赊欠。”
涌进楼内的甲士也不说话,但看人的眼神,大有看死人的架势,好似只要一声令下,就要砍瓜切菜地将几人当场杀死。
楼内氛围,剑拔弩张。
徐文真端坐不动,目光只落在书中。
屋外披甲仁勇校尉郑瑾坐于马上,望着屋内气质沉稳的中年书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想起前些时日在城内栽了跟头的刘继风,方才听闻夜照司的密报,那个屠杀百骑的悍匪在此,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赶往此地。
他跳下马背,捉刀而进。
作为白缨突骑的少壮一辈,郑瑾才不过三十岁,就有着七品修为,曾在青州边陲捞过外人不知真假的军功,从白缨突骑的伍长做起,三十岁前,终于领了从六品的仁勇校尉衔,坐上五百甲指挥位置。
虽比不上刘继风那样的位高权重,但多少也是实权校尉。如今春风得意的刘继风被人割了脑袋,先前大公子就隐晦跟他们说过,无论是谁,只要能活捉对方,就可以直接填补刘继风虞侯的位置,无疑是他最好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郑瑾丝毫不介意用手下五百人脑袋,去换对方一颗头颅。
因此在得到夜照司谍子线索后,郑瑾通知大公子后,第一时间领着手下赶了过来。
来之前,他也打听过余庆楼背景势力,听闻大公子曾在这里吃了点亏,因此郑瑾一来,自觉放低了姿态。
他先指挥手下长刀入鞘,退开数丈,等到气氛有所缓和,他这才对着无动于衷的徐文真拱了拱手,开口道:“白婴突骑仁勇校尉郑瑾,奉命搜查,还望徐掌柜的行个方便。”
“仁勇校尉?”徐文真没开口,守在他身边的小二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从六品的职衔,就算你领五百甲的指挥,这帽子也太小了些。”
“太小了。”厨子在一旁颇为不屑道。
五百甲的实权校尉还嫌小?!
说这话的要是世家公子,三院六部要员,郑瑾也就忍了,可区区两个卑贱的下人也敢如此?
郑瑾心有不快。
小二还不知觉,继续开口道:“郑校尉,你说奉命搜查?奉谁的命令?”
敢如此说话的,要么是底气使然,要么就是认不清形势,郑瑾一时猜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没有妄动。
他瞥了眼跟在身侧都头,武节郎立马会意,走上前来,大声喝骂道:“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打杂下贱玩意,几时轮到你在这说三道四了?!我家大人好说话,老子手里的刀可不好说话!”
“区区从六品的校尉,敢不好说话吗?”小二丝毫不惧威胁,慢悠悠地问道。
“不敢。”他身旁厨子接过话茬,理所当然。
被两个贱种一再羞辱,饶是郑瑾再如何隐忍,也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右手捉刀,顿时杀心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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