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暗鸣奏曲X与X灾厄之口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吃完附送的早餐之后，祈舟离开了房间。
“能问问我这个房间是订到几号的吗？”祈舟在服务台问道。
工作人员与昨天晚上的不是同一位，她拿了他的房卡放进机器里一刷，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情绪，随即恭恭敬敬地说道：“一直订到这次开放时间结束~祝您入住愉快~”
祈舟“哦”了一声，拿回房卡。
从黄绿休息区开始花了四个小时听完了剩下的所有章节后，祈舟又回到了酒店里。
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祈舟一边把舀了一大勺套餐里的海鲜盖饭塞进嘴里，一边翻开自己的书仔细查看，念书就是好，哪怕用沾着油的手去翻，也不会让书上沾到油。
他发现哪怕已经听完了所有的乐段，目前收集到的六段乐章末尾，仍然都存在缺少的小节，让这些乐段没法连续在一起。
“唔……”祈舟的手指摩挲过书页，那种不祥的感觉随着收集完整度的提高，越发的强烈起来，但是他能感觉到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
他来到二楼的琴房，在钢琴前面坐下。
被记录在《空想音乐家》的乐谱，就像刻在灵魂里一样清晰，他将手指按在钢琴上，微微闭上眼睛。
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弹“真实的”钢琴，却像是已经练过几千几万遍那样，哪怕有些许的晦涩，也能立刻调整过来。
祈舟指尖娴熟的在钢琴上游走，敲击出一个个音符，组成幻梦般的《四时之歌》。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敲完，祈舟的手指依然按在钢琴上，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轻轻呼吸着放松了心绪，接下来，是那篇不祥的《黑暗鸣奏曲（钢琴）》。
第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房间里的一切都仿佛被冻结了。
如果祈舟用了“凝”就可以看到，一股股黑色的念，像是有了实质那样，萦绕在钢琴边，像是准备择人而噬的虚无之蛇。
祈舟觉察到了，但他像是被控制了那样，双手的弹奏无法停止，甚至像是不受控制大脑控制了，宁愿脱离身体，也要将这首曲子弹完。
“叮——！”
乐曲断在最后那段缺失的小节之前，极不和谐的旋律如同裂弦一样在空中回荡，让人心里涌起歇斯底里的烦躁。祈舟缓缓抬起手，他看到了那一层弥漫了整个房间的黑雾攀附在自己的双手上，却因为演奏的戛然而止被迫偃旗息鼓，极其不甘心的散去——速度极快，让这一切如同幻觉。
“——这支曲子！”
祈舟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仍然残留着一片黑气。
如果不是曲谱断在此处，他觉得自己会拼尽一切也要将这支曲子弹完，哪怕代价是自己的一切。
这种感觉强烈到仿佛是根植于他灵魂深处，仿佛不将这支曲子弹奏完毕，他的存在将毫无价值。
“这支曲子绝不对劲！”
祈舟闭上眼睛，平下心绪，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打开了《空想音乐家》。
果然，承载《黑暗鸣奏曲（钢琴）》乐章的六页，原本雪白的书页像是被染上了一层黑雾和血气，而在目录上则标记着一行小字：收集度：75%；净化度：1.76%。
“收集度75%……如果按照小节来算，我现在收集了42个小节，那么一共就是有56个小节。”
祈舟思索着：“如我所想，鲸鱼庄园内部应该有完整的第七段，和前六段每个缺少的一小节。”
“净化度1.76%，我只弹了第一个乐段，反推的话，大概是要把56个小节都弹一遍吧……”
祈舟将双手按在了钢琴上，闭上眼睛：“……如果不完整的弹完就不会被影响，即使可怕，也得继续下去。”
“库洛洛他们对我隐瞒了消息，他不告诉我要我进去的目的；而庄园这边，也似乎有意寻找音乐家——倘若进入到庄园内部后，必须要接触到这支曲子，那我能做的也只有先弄清楚我的念能不能派上用场了。”
这样想着，他又开始了演奏。
一节要弹六分钟，六节就是近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祈舟看着目录上的“收集度：75%；净化度：75%”的字，而他的手里，则出现了一枚七角星缺了一个角，形状怪模怪样的徽章。除了缺失的那个角，剩下的六个是由黑色雾气构成的，但是按上去的话，雾气会凝成一层薄到感觉不到的物质。而徽章中间镂空的部分，隐约看得到有骷髅头形状的黑雾。
与此同时，祈舟感知到，他的书里面又出现了新的东西。
《空想音乐家》翻开后的第一页是《四时之歌》的乐章名，之后的四页分别是他原创的四支乐曲。
现在，在《四时之歌》后面，又多了新的一个章节目录：《禁忌之歌》。再往后翻，是《黑暗鸣奏曲（钢琴）》的子目录，和六篇残缺的乐段。
“这个意思是《禁忌之歌》除了‘钢琴’版本，还会有其他的版本吗？”
祈舟又将目光放在出现于他手里的骷髅徽章上。
他能感觉到，当他看向由黑雾凝聚而成的骷髅头时，骷髅头黑洞般的窟窿眼睛也在回视他，空洞的嘴大张着，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把他吞噬。
“虽然看着蛮恐怖的，但是目录上显示的‘净化度’达到50%后，乐章带给我的那股不祥气息和一定要弹完的冲动就消失了。这样想的话，徽章或许无害，要试试看吗？”
“……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横竖都是死，反而试一试还有活路。”
祈舟略一思索便不再犹豫，将徽章别在身上。徽章上的骷髅头闪着暗光，祈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念不受控制的透出身体被骷髅徽章吞噬。这种感觉极其不好，但祈舟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琴凳上，直到骷髅像是吃饱了那样停下来。
他再次将手指按在琴上，音符流淌，黑雾随着旋律缓缓溢出来。在凝的作用下，他看到黑气在房间内弥漫，但一旦碰触到自己，就会悉数骷髅头吞噬。
“徽章名为‘灾厄之口’，名字听起来还蛮凶的，但是却能吞掉同样很凶的黑雾。可要是完整版本的《黑暗鸣奏曲》，它还能抵抗得住吗？”
祈舟低下头将徽章摘下来，徽章转瞬间消失在他指尖。
祈舟微微一愣，他捻了捻手指：“而且为什么我弹出来的《黑暗鸣奏曲》，能够凝造出这种应该还能算得上是正面状态的徽章？”
这个问题实在是思考不出来结果，祈舟不再纠结这个，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将钢琴的琴键盖放下去：“好了，该去拿我的内场入场券了。”
……
红黄休息区内，祈舟走到那位钢琴师身边。
后者一直没看他，而是在完成了一次弹奏之后，他才望着他，微微笑道：“小朋友，你也对钢琴感兴趣吗？”
“嗯。”
祈舟点头，“我想试试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青年钢琴师笑了笑，站起来，“请。”
围观的游客见到一个十岁的小孩想弹钢琴，起了些兴趣，纷纷驻足，也有嘲讽的游客大声喊道：“小朋友，你会吗？可别当众出丑啊！”
祈舟没兴趣搭理他，而是缓缓在钢琴前坐下。
行云流水般的音符流淌出来，然而谁都没有看到，那附带着绝望与漆黑的黑气，无声的咆哮着笼罩在众人身上，只等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就能大肆享用魔王选中的祭品。
音乐带着让人痴迷的魔力，引诱着众人听下去，然后献祭自己。
然而，音乐戛然而止，黑雾像是被按了停止键，第不知道多少次极其不甘的偃旗息鼓。
全场冰静，随即，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
“怎么不继续了？”
“喂，小朋友，接着弹下去啊！”
周围喊着要他继续弹下去的人很多，如果用了“凝”的话甚至可以看到笼罩他们的、尚未完全褪干净的黑雾正在拼命的往他们的身体里钻。
祈舟丝毫没搭理他们的打算，且不说他确实不会，就是他会，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弹这种杀伤性音乐。
他看向那位面色已经不复之前轻松的青年钢琴师，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志在必得。
青年钢琴师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鲸鱼形状的黑色徽章，恭恭敬敬道：“请您凭此在三月七号晚上六点，鲸鱼酒店前，会有专车接您去您想去的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如果您离开了花园，或是没有在规定时间等候的话，就视为您放弃资格，另外，徽章仅限您本人使用，如果徽章转移给他人，同样视为您放弃。”
“好的，我知道了。”
祈舟接过那枚鲸鱼徽章，点了下头。
……
回到房间后，祈舟躺在床上，将那枚鲸鱼徽章抛起来又接住，抛起来又接住，重复了很多次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侠客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但是，他要怎么把消息传给他们呢……
而且，说起来他已经绕着花海跑了两圈半了，但是却根本没有看到通往湖中小岛的路。
所以到现在为止，唯一的收获就是那枚鲸鱼徽章，和自己的“灾厄之口”了。
“嗯……”祈舟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剩下的几天，祈舟除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外，就是默默的修炼着“点”和“缠”。
反正他们也没说自己要怎么联系，那么……就等那些人主动联系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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