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蛊疫牵动谁心
翌日,未尘清醒过来,晃了晃他宿醉的脑袋,零星记起一些东西。陈扬今日竟然还在他手边睡着,未尘便撸起他的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好像……有一点点狠……
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不听自己的话还刚好撞上自己喝醉,他也没办法。
未尘如是想着,还是从芥子里取了瓶药给他轻轻涂上。谁能想他仔细地为陈扬抹药的时候他就醒了,但一声没吭,就半睁开眼睛看着未尘给自己服务。未尘准备收回药瓶时,腰肢转动拧出一阵酸痛,熟悉的酸楚和疲劳漫了上来,他才突然想起陈扬可不是吃素的。二十年前,未尘咬他一口,陈扬可能跟他生场闷气就算了。
但是现在,陈扬可是会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的。
未尘忽然就有点后悔给他擦药了。
他低头整理袖子,余光无意间滑过某处,未尘微不可察地一顿。
艹,这小子早醒了,还装睡,也不知道演像一点。
未尘在心里冷笑,暗地里拧了一把陈扬的大腿,把陈扬拧地叫了一声“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怎么一大早起来就拧我呢?”
未尘笑了一声,说:“你怎么不躲?”
“我睡着呢怎么躲啊?”
“哦,你睡着呢。”
未尘向他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陈扬顿时被噎住。
什么都别说了,师尊发现他装睡了。
陈扬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一掀被子下了床,套上鞋子就走了:“我去上朝了。”
未尘这气也生累了,便随口道:“中午弄点荷叶鸡回来吃。”
陈扬身影猛地僵住,随后飞扑过来:“你不生我气了?”
未尘装模作样地皱眉:“生你气跟吃荷叶鸡冲突吗?”
陈扬忍不住勾起嘴角,照着他的唇就亲上去,算是早安吻,亲完就说:“不冲突,你想吃荷叶鸡荷花鸡烤鸡焖鸡还是烧鸡都行。”
……中午,陈扬如约带回了一只香喷喷的荷叶鸡,但他的神色却没有早上出门时的松快。未尘敏锐地留意到,但没听他主动说,吃了半只鸡后才问:“有什么事儿?”
陈扬面色凝重地咬了一口鸡腿,口齿不清:“蓬莱岛有瘟疫了。”
“瘟疫?”
陈扬把那口肉咽下去,叹了口气:“还没蔓延开来,但是那东西很厉害,染上的人必死无疑。感染后的第一天没有任何症状,第二天早上开始浑身发烫,疑似发烧;下午就开始理智全无说胡话,晚上便腹部绞痛,头疼欲裂;第三日凌晨,死亡。”
“有局限吗?”
“没有,无论是仙魔鬼妖还是人,无一幸免。”
“查到病源了吗?蓬莱岛与灵洲大陆还算独立,怎的突然就有了瘟疫?”
“据说,是那些失了魂魄的妖兽一夜之间全部死亡,沙滩上血流成河。第一个死亡的人就是渔夫,现在百姓都不敢出海了。”
“确实挺严重的。”
未尘看着陈扬,目光无端有些叫人无法直视。陈扬装作没看见,但手还是悄悄攥紧了杯沿,心里剧烈挣扎。
“让我试试吧。”
陈扬的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一下,眼睛快速眨动,目光飘忽,看起来有点迷茫,又有点无助。
未尘的眼神却无比平和,像海浪轻轻拍打在礁石上,又犹如闪亮的恒星,强大而坚定。陈扬两只手都握紧了茶杯,子民的痛苦叫他无法直接拒绝,但他心里又万分抗拒未尘冒这种极端的风险,因而好似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有事的。陈扬,你要相信你师尊,我很清楚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别无他法。”
陈扬的内心痛苦而又焦灼,但未尘的声音柔和清润,竟真的让他安心了些许。
他仿佛几十年没说过话一样,吐出来一个含糊沙哑至极的字:“好。”
……陈扬命人取了样本给未尘,并给他上了一层贴身的结界,未尘便找了一间空屋把自己关在了里面,每天都有人给他定点送去食物和水,并不时要求陈扬找几本书给他送来。陈扬每天都要为他搜罗需要的药材,还变着法给他弄吃的,然后就是隔着一堵墙,细细聆听里头的声音。
未尘每晚睡觉前,陈扬会转动手链跟他讲话,聊今天发生的事和未尘这边的进度与身体状况,总是絮絮叨叨地聊很久,直到未尘疲倦地睡去。
未尘把自己关在里头一周了,陈扬见不到人,睡觉也不踏实,还要跑这跑那地处理逐渐恶化的瘟疫,又长痘又有黑眼圈,他自己一照镜子都怕未尘出来后嫌他丑。
殊不知未尘也因为劳累而显得憔悴。
第二周,聊天的时候陈扬听到了未尘咳嗽,立马紧张地叫起来:“你怎么了?没有发烧吧?那里头冷吗?你有没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每天有做五禽戏吗?”
未尘咳着咳着都笑了,声音中难掩疲惫:“都有,我咳嗽也不是一两天了,没事。”
“你还要多久?”
“三天。”
陈扬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又是三天?
未尘似乎能猜透他的心思,含着点逗弄的味道说:“三个时辰搞不定的。”
“你怎么老喜欢翻旧账。”
“好了,不逗你了,我困了。”
陈扬有点难过的“嗯”了一声,但还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意思。
“我现在就在你旁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陈扬情绪持续低落:“嗯。”
未尘那头静了半晌,很突兀地传来一句:“我好像还没有说过什么情话。”
“不过为了让你开心一点,我也不介意说几句。”
陈扬猛地抬起头,望向未尘所在之屋。
“我爱你。”
“去睡吧。”
陈扬的心怦怦直跳,他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因心跳过快而死亡。原本低落的心情被骤然抛上高空,陈扬激动地想原地跳起来,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兴奋半天才想起来匆忙回复:“我也是。”
今日份的聊天结束,陈扬把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天花板,尝试平复呼吸良久仍不能成,最终忽然捂住眼睛,眉梢眼角的笑意完全无法消退:“这明明是最简单的三个字,你怎么激动成这样。”
他唾骂了自己一顿,昏昏沉沉地捱到半夜,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说这句话。
他早就在离白山上说过了,只是那个时候,陈扬无法领会其中的情感。细水温情长流到今天,才终于汇进激流,激荡出无限的爱意,澎湃在陈扬的心中。
太动听了。
……三天总是过得很慢,但这个时刻总算到来了。未尘出来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才准陈扬来亲他。亲了没一会儿,未尘便轻轻推开了他,喘着气道:“这个东西成了,先送去医师院试试,程序走完了再放出去小范围用用看看效果。我好累,我要先睡觉,你快去。”
陈扬依依不舍地“哦”了一声,马不停蹄地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过了两天,陈扬惊喜地发现瘟疫的事态控制住了,抱着未尘就是一顿狂亲:“未尘真有你的!病人的症状得到缓解了!”
未尘闻言也笑了,在心底长舒一口气,推开陈扬毛茸茸的头:“你第一天知道我这么厉害吗?”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光是这一款是不够用的。”
陈扬突然顿在那里:“什么意思?”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找仙尊要两味药。”
陈扬猛地松懈下来,正想再说些什么,就有宫人传报凤怀星来了。陈扬扫了一眼屋内的境况,一看未尘被自己闹的衣衫不整就快速脱下自己宽大的外袍套在了他身上。
未尘无奈地扯了扯过长的袖子,凤怀星便进来了。这一次,他对未尘的敌意没那么明显了,也不再横眉冷对,只是淡淡地说:“哼,你还算有点本事。”
未尘的笑容不变,语气揶揄:“怎敢居功自傲?都是凤大人的功劳。多亏了你派人帮我把屋子打扫的那么干净,把桌子擦得那么明亮,我才得以在一个令人舒心的环境下进行这项伟大的工作。虽然我起早贪黑地研制解药,对照着方子实验了无数次,但这约莫都是你的行动起了作用。”
“凤大人,功不可没啊。”
凤怀星冷笑一声:“陈扬,他平时也这么骂你吗?”
陈扬无奈地耸耸肩,细看眼里却藏有几分幸福而宠溺的笑意:“不,他一般是直接骂。”
凤怀星扶额。
“你来蹭饭的?”
嘴仗打了几个来回,陈扬才想起正事。
“我才不稀得来蹭你俩的饭,又酸又臭,咽不下去。我来是想说,在病源妖兽的身体里发现了蛊虫。”
“又是蛊虫?”
陈扬皱眉,直觉酆都罗山中那人的死和瘟疫有什么关系。难道……
“瘟疫并非天灾。”
“阿喻肯定在里头推波助澜了。”
“还有谁呢?”
陈扬把近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串,询问了病人瘟疫发作时身体里还有没有什么症状,竟然顺着查下去发现了和那个男人身体里一模一样的子蛊!
果然是有人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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