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风暴将起（上）
乾清宫
午后已过，天子褪去庄重的冕服，神情阴郁地立于窗边，紧锁眉头，注视着空中飘落的雪花，沉默不语。
不远处，司礼监秉笔王承恩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热茶，轻手轻脚地放在天子的案几上，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他知道天子心情不佳，毕竟在早前的大朝会上，那些依特权直言进谏的御史官员们在大殿上激烈陈词，敦促天子应亲近贤臣，远离小人。
如此直接的言辞，不仅把几位阁老和六部九卿定性为“奸佞”，也将天子推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因此，尽管几位阁臣和六部官员碍于身份不便直接反驳，仍有不少忠于天子的臣子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驳斥那些近乎荒谬的观点。
在王承恩看来，刚才那种群情激愤的场面，恐怕连万历年间的“党争”也相形见绌。
"朕得罪了不少人啊...
"片刻后，天子冷淡的声音在暖阁中回荡，令许久沉默的司礼监秉笔猛然一震，连忙谨慎回应：
"陛下何出此言...
在这个奇幻世界里，王国的秩序仍由睿智的臣子们支撑...
说完，王承恩毫不犹豫地推动桌上的卷轴，展示出今天清晨，通过神秘的政务司传递进来的祝福书简。尽管如今的宫廷动荡不安，宛如风暴中心，但并非所有贵族都随风摇摆，他们忠诚地站在国王身边...
同样，一些宗族亲王也主动派遣信使献上祝福，包括驻守在洛阳的福王，以及开封的周王。
更让人惊讶的是，就连位于大同，曾经因国王整治而受挫的代王府也抛开了过去的嫌隙，献上了敬意。
这些来自宗族亲王的书简在皇极殿上引起了轰动，令那些惯于斥责宗族的监察官员一时无言以对。
众所周知，国王即位之初便施展了“以退为进”的智谋，迫使傲慢的福王交出了大片领土和财富。
而大同的代王府则让人深感同情，代王朱鼎渭被剥夺爵位，贬为平民，其长子接替了他的位置。
唯一与国王保持良好关系的，是开封的周王府，但它在某些方面又与其他自建国初期延续至今的宗族有所不同。
古老的夜史杂记中曾暗示，初代周王与英明的成祖朱棣是同袍兄弟...
司礼监的笔录官的微妙举动未能瞒过朱由检的目光，但他没有评论，只是不动声色地问：
“调查有何进展？”
闻言，沉默许久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连忙走近：
“敢禀陛下，已请宫廷匠师查验过，靖江宗族呈上的玉佩确为当年朱任晟袭爵时，宫廷所赐予的…”
“还有呢？”对此结果，朱由检并不惊讶，毕竟在过往的时光中，他对这个“靖江秘闻”略有耳闻。
每到王朝末期，类似“狸猫换太子”的离奇剧情便会频繁上演。
据朱由检模糊的记忆，类似的事情不只发生在靖江王府一例。
远在武昌的“楚王府”也曾有过这样的传言。
“由于现任鲁王膝下无子，其弟泰兴王便自命为下一任鲁王，在兖州横行霸道，民间对他怨声载道…”
见国王没有强烈反应，骆思恭鼓足勇气，谨慎地补充：“此外，卑职查证，泰兴王朱寿镛私下与曲阜的孔子家族关系密切…”
闻言，朱由检平静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涟漪，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果然如他所料，近期宫廷的动荡背后，除了曲阜的孔子家族在暗中煽风点火，宗族势力也在幕后扮演了推手的角色...
"除此之外，卑职在探索之中，揭示了一些奇异的线索...
"
咕噜。
话语未尽，锦衣卫指挥使便喉头一动，咽下一口紧张的吐沫，脸上显露惊惧之色，眉宇间悄然滑落冷汗。
"详细道来！
"
朱由检仅瞥一眼，便觉察到骆思恭的异样，语调中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丝严厉。
"据当地居民传说，泰兴王朱寿镛在曲阜广设神秘通道，接纳各种宾客...
"
"其中有众多被称为‘白莲教徒’的神秘势力...
"
嗡！
此言一出，朱由检脑海震动，双眸瞬间瞪大，昔ri的戏言竟成现实，难道真有这种事情发生？
曲阜的宗室藩王竟可能与那群意图迷惑平民百姓，煽动叛乱的“白莲教”有所勾结？
"高明的手段啊！"
感叹过后，朱由检愤怒至极反而笑了出来，难怪这“白莲教”自建国以来，不论朝廷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根除，原来背后有宗室藩王暗中庇护。
"彻底查明此事！"
关乎大明王朝的存亡，朱由检不敢稍有懈怠，俊朗的面庞上布满了狰狞。
"还有别的吗？！"
片刻后，朱由检立刻追问，他迫切想知，大明的这些藩王能做出怎样令人瞠目的恶行。
"南阳唐王府宠爱次子，一夜之间，其长子长孙离奇死亡...
"
即便骆思恭身居官场多年，此刻却感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隐约担忧，天子在得知这么多“秘闻”后，是否会对他下手？毕竟这些事，任何一件都足以震惊朝野。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但唐王竟杀死了自己的长子和长孙，而且唐王早在隆庆五年便继承爵位，堪称大明皇室中的“活历史”。
这等“秘闻”一旦流传开来，大明皇室的脸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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