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反转〔下〕
来了！
尽管司礼监执笔者的声音沙哑，却触动了在场官员的心弦，特别是吏部尚书周嘉谟和礼部侍郎徐光启，他们下意识地紧握拳头，眉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不知为何，两人觉得眼前的司礼监执笔者变得“顺眼”许多，就连他尖锐的声音听起来也不那么刺耳了。
回顾帝国历史，宗族违法已是陈词滥调的问题。自从太宗朱棣迁都至魔法之城北京以来，几乎每位君主在位时，都对境内的诸侯执行过“削藩”或“剥夺爵位”的惩罚。唯独朱由检的父兄，未曾对宗族诸侯进行过“制裁”。泰昌帝在位不足一月便离世，无暇整治违法宗亲；而天启帝虽在位七年，但那时朝廷正饱受“内忧外患”...
在神秘的困扰中，帝国的政局动荡不安，遥远的东北边境，魔物的侵袭愈发猛烈，天启皇帝自然无法分心去应付那些身在奇幻世界的“亲属”们。
除了这两位天子，即便是对尘世淡漠，沉醉于魔法修炼的嘉靖皇帝，或是深藏宫闱，长期不理政务的万历皇帝，也曾对那些各地胡作非为的王室分支施以严惩，试图化解“王室俸禄”对帝国财政的沉重压力。
“王室的违法乱纪行为......”
暖阁中的异样氛围仿佛未被察觉，案牍后的天子轻轻眯起双眼，深思地凝视着堆积如山的魔法卷轴，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意。这些卷轴，全部来自各地的王室领主，内容一致是“请求宽恕”。
自从得知“泰兴王”朱寿镛涉嫌叛逆，被皇家秘密警察——锦衣卫押解回京，除了洛阳福王、开封周王和卫辉潞王等少数几家王府，大多数王室领主纷纷向朱由检告发，宣称泰兴王曾暗中给他们传递秘函。
信中，这些王室领主低姿态到了极点，生怕受到泰兴王的连累。毕竟，尽管朱由检登基仅一年有余，但在他治下吃过亏的王室领主不在少数，行事风格的确显得有些“冷漠无情”。
“礼部有何良策？”
沉默片刻，朱由检仿佛有所触动，视线重新回到眼前，看着跃跃欲试的礼部侍郎徐光启问道。
“禀陛下！”见天子点名，礼部侍郎徐光启连忙起身应答，眉眼间透露着隐约的兴奋，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接下来的建议是否会引起王室领主的反感。
“我大明王室人口繁多，其中生活艰难者数不胜数。”
“微臣冒昧，恳请陛下修订王室法规，允许王室成员出城，参与魔法考核，经营商业，从事农业，甚至工匠劳作。”
嗯？
此言一出，兵部尚书王在晋和三法司的官员们在暖阁角落“旁听”时皆是一愣，脸上显露出惊讶之色。不是应该讨论如何整治各地肆意妄为的王室吗，怎么转而讨论起帮助这些贫困的王室了？
相反，三位内阁大臣和户部尚书毕自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浮现出微妙的笑意，看向徐光启的目光中带着赞许。这个徐光启，心思确实细腻。
“准奏。”短暂的思索后，案牍后的天子默许地点头，没有过多迟疑。
虽然太祖在皇家法令中对王室领主有过详尽安排，初衷是为了防止他们权力过大，威胁中央。然而，如今大明的王室领主，在经历了两百多年的“削弱领地”政策后......
"，他的权力如同虚设，将他约束在城中已成为普遍共识，何况那些挣扎于贫困中的低级皇族成员？
实则，在数十年前，初登宝座的万历皇帝便采纳了张居正的提议，对嘉靖时代的‘皇家封地法规’做出微调，允许低位皇族参加学术试炼和商业活动，但并未涵盖所有皇族。
"如今我大明王国万象更新，北方辽东仍有女真建州部落觊觎，国库告罄。
"陛下在年前已下令，全国皇家庄园一律缴纳赋税，故恳请天子颁布诏令，废除皇族特权，其领有的土地和产业一并纳入税收体系。
"呵...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即便是宰相李国普与副宰相刘鸿训也难掩震惊，呼吸急促。
如果说徐光启先前的提议给予所有贫穷的皇族一线生机，那么‘废除’皇族特权，要求他们同纳赋税的提议，则将富裕的皇族推向了对立面。
先祖在皇明祖训中规定，凡朱明皇族，无论亲王之尊，还是奉国中尉之卑，皆享有‘免税’特权。
各地方藩王之所以富甲一方，不就是倚仗这高贵的身份肆意兼并土地，侵蚀大明的根基。
"准！"
短暂的静默后，天子冷漠的声音回荡，李国普与刘鸿训相视一眼，嘴角勾起无奈的苦笑。
早在岁末，天子已毫无预兆地颁旨，声称朝廷财政吃紧，自下一年起，所有皇家所有的‘皇家庄园’都将纳入税网。
现在看来，天子的目光极为深远，早已计划整顿皇族问题。
不待乾清宫暖阁的寂静持续太久，礼部侍郎徐光启的声音再次悠然响起：
"各地皇族违法乱纪，请陛下摒弃私情，批准各地衙门自行审理，并赋予裁决权。
"咕噜...
咽下口水的声音响起，除了历经宦海浮沉的老臣们还保持镇定，后方旁听的三法司官员皆瞠目结舌，呼吸急促，然而眼中却闪烁着隐约的兴奋。
若这条法令得到天子准许，全国各地那些仗势欺人的皇族将失去嚣张的庇护，长期以来申诉无门的百姓也将迎来‘曙光’。
"准。"
朱由检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但他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紧紧盯着眼前的礼部侍郎。
这位名留青史，毕生献给大明的忠臣，是否有勇气提出最关键的意见呢？
似乎读懂了朱由检眼中的鼓励，徐光启深深吸气，准备开口：
"回禀陛下...
然而话音未落，便感到有人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面对在场大臣们疑惑的目光，年迈的吏部尚书周嘉谟缓缓起身，一字一顿地说：
..."
"冒昧之言，恳请陛下仿照古时神话，于皇族中施恩如涟漪扩散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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