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赋道痴，求道只为长生

基本内功？！基本内功？！基本内功？！...

  坑我呢！怎么会是基本内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迷天女子在风中凌乱，同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反复盘旋，足足一刻钟才停止，然而...她依然无法理解。

  百会穴下，神庭穴上，太阳穴、耳门、睛明、人中...取穴精准，运行顺畅，这套循环，冰清闭着眼睛都能辨别，但是，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内功心法来驱动黯影诀呢？

  圣教迷天与鬼宿寒烟两派，鬼宿重武技暗器，寒烟专研灵修与毒素，传承千年，门中长老无数，不知有多少人尝试过将武修之法改造成适合灵修，或者让灵修之法也能借助内功催动，却无一人成功。如今，这样的实例竟然出现在眼前，出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少年身上？

  冰清无法相信，但不论她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

  冰清愣住了，而刘火宅却没有愣住，随着步伐的加快，心得的积累，他渐渐领悟了黯影诀的精髓。

  黯影诀，顾名思义，并非如那些卖弄文采的嫖客所描述的那样，“轻盈如惊鸿，矫健似游龙，如同轻云遮蔽月亮，像流风回旋雪花”，那是一种仙家的韵味，是女子冰清凭借自身的气质和卓越的舞蹈技艺强行塑造出来的。

  实际上，施展黯影诀更像是操纵鬼魅，“身处幽深竹林，始终不见天日，道路崎岖，独自而来。昏暗之中，白天犹如夜晚，东风拂过，神灵降下甘霖。风声飒飒，树木萧瑟，雷声隆隆，雨声绵绵...”

  当技巧达到顶峰，刘火宅在庭院中的身影如同幻影，头部静止，肩膀不动，只凭一阵风，他就瞬间移动丈余，再次飘移，又是一丈，像落叶随风飘荡，轻盈而无痕。

  冰清趴在墙垣上，看着泪水涟涟，她内心深处笃信的修炼之路已被刘火宅彻底颠覆，此刻她觉得，这刘火宅简直就是宿敌派来戏弄她的恶魔！

  “跌！跌！跌！”女子咬紧银牙，通过五毒秘籍激发了刘火宅体内的无形剧毒。

  “嗯……呃？”正当刘火宅沉浸于修炼之中，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只能低声闷哼，随即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

  “刘火宅，你进入迎春楼，到底有何图谋？”

  从昏迷中苏醒，眼前只有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他的视线，也牵动了他的心神。火焰中似乎隐藏着秘密，使刘火宅只想专注地凝视，看它静止如雕塑，看它摇曳生姿，看它像萤火虫般翩翩起舞。

  “我进入迎春楼，是为了……”无意识地，刘火宅机械地开口，眼睛依然追随着火焰，脸上却增添了一抹坚定，“寻求大道，追求永恒的生命！”

  “我～滴～个～天～”冰清原本满怀期待，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的仪态尽失，张牙舞爪就要冲上去教训刘火宅，春五娘竭力阻拦，拖着她走了几步，终于制止了女子的冲动。

  “姑娘，摄魂香的效果还在，他还未清醒，他说的是真心话……”老者无可奈何地说。

  “什么？还没醒？还在发作？”冰清一怔，仔细检查，果然，刘火宅体内的毒素还未消退，人或许会说谎，但毒素不会。他刚才的话语，无疑是他的真实想法。

  “哼，这次就算了，继续问！”冰清尴尬地转过身，脸颊微微发热。

  这个刘火宅，简直是上天派来捉弄她的……就算是昏迷，也能让她失态丢脸。

  “刘火宅，你私学我们门派的暗影秘籍，你知不知道这是罪过？”

  “暗……影……秘……籍……”刘火宅迷茫地复述，声音滞涩，在沉睡中无法做出判断，未曾听过的词汇让他无法理解，仿佛陷入了停滞的状态。

  “你是怎么用基础内功来施展暗影秘籍的？”冰清拍案而起，换了个问题。

  “暗……影……秘……籍……”他在同一个地方卡壳。

  “呃……”冰清握紧拳头，青筋凸显，强忍住没有再次失控，她换了另一个问题，“刘火宅，你在进入迎春楼之前，来自何处？”

  “嵩山，少林寺。”

  “你为何而来？”

  “寻求大道，追求永恒的生命！”

  “……呃。”冰清勉强克制住，没有冲过去咬刘火宅一口，“少林寺以肉体修炼闻名天下，修习罗汉金身以达极乐世界，也是追求长生的一种方式，为何你要离开？”

  “未能通过……”刘火宅脸上显露出苦涩，“入门的考验。”

  刹那间，冰清疑心刘火宅是在假装昏迷欺骗她，她一丝不苟地检验了摄魂香，确认其效力仍在，他并未说谎。

  怎么可能呢？！冰清惊诧，能以基础内力，在短短时日内领悟迷天圣教的暗影诀，这样的天赋，堪称天才也不为过，居然……无法通过少林寺的入门考核？这少林寺接纳的究竟是何等人物？难道非要佛陀转世或是罗汉重生？

  迷天少女暗暗咋舌，注视着刘火宅痛苦的神情，言语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同情：“为何要学习冰清姑娘在迎春楼中的舞姿？”

  “那舞蹈虽繁复，删减掉多余的步骤，用于实战也是可行的。”

  “你学习那种舞蹈，难道没有其他的目的？”话音刚落，冰清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直接。

  果然，她听见刘火宅毫不犹豫地回答：“追寻大道，求取长生！”

  这是在整个审问中，冰清听到的最频繁的答案。随着对话的深入，一个坚韧不屈的少年形象在冰清眼前逐渐清晰，这个少年自出生以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是为了那六个字。

  仿佛他的世界里，除了这六个字，再无其他。

  冰清曾听师父提起过，世间有这样一类人，不为世俗所困，一心追求大道，即使历经千辛万苦，也不改初心，他们被称为天生的道痴。

  她曾经认为这是虚构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专注的人，只有一个念头……然而，经过对刘火宅的审问，她开始有些相信了。

  摄魂香的效力并未持续太久，刘火宅这样的人，就像尘世中的一块顽石，江河中的一片浮萍，无牵无挂，无拘无束，询问的时间长短对他来说并无太大区别。

  夜已过四更，晨鸡报晓，冰清示意手下将刘火宅抬走，同时吩咐将他放回原处。心中却起了些微妙的涟漪。

  “咕咕咕咕……”在连绵不断的鸡鸣声中，刘火宅睁开了眼睛。

  芦苇苍白，露水成霜，清晨的寒冷在他的身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霜，使得粗糙的麻布衣裳变为冰冷的白色。

  这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刘火宅撑着胳膊从地上坐起，远方的太阳还未升起，朝霞尚未显现，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启明星高悬东方，犹如璀璨的宝石。

  正值初春，天气依旧寒冷，大地未解冻，但刘火宅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他的体内燃烧着一团火。

  头脑中的火焰让他头痛欲裂，体内的火焰让他五脏六腑如同灼烧，那火从身体深处蔓延至肌肤，使他口干舌燥，皮肤变得通红，他恨不得疯狂嘶吼。

  衣物外层的白霜，迅速被他体内散发的热量融化成露珠，又迅速蒸发成雾气，环绕在他的周围久久不散，仿佛仙人一般，只是这仙人自己知道，装神弄鬼其实并不好受！

  难道是……走错了道路？尽管痛苦如同刀割般剧烈，刘火宅挣扎着在记忆中搜寻昨晚的片段，然而...只是一片空洞。

  他清晰记得，自己正在练习那个独特的步伐，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便倒在了地上。

  难道自己真的在庭院里躺了一整夜？这似乎并无太多疑问。

  那个步伐有问题，导致了这一切？这并不合理，那么多女子都能习得，为何他不行？

  症结究竟在哪里呢？这就是没有导师的困扰，即使修炼出了差错，也不知道该向谁请教，向谁倾诉。

  刘火宅坐在地上许久，依旧困惑不已，但体内炽热的痛苦逐渐消退，疼痛使他浑身发热，汗水如雨般滚落。随着痛苦减轻，那种炽热变得宜人起来，让他感到全身温暖如春，仿佛刚从温泉中出来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鼻腔和嘴里的味道变得古怪，苦涩难以形容...

  甩了甩头，清醒过来，刘火宅拍打衣裳起身回屋，漱口洗脸，即使是道痴，也得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

  ****

  自那天莫名昏倒后，刘火宅察觉到身体的异变...

  他的力量日益增强，真气积累的速度一日快过一日，内息迅速逼近第三层的养气境，原本预计七八个月才能完成的固精阶段，现在看来一个月或许就能达成。

  这些变化的背后，其实是因为那天晚上，他的**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第一层的练皮，达到了第二层的练汲境。

  内息与**，是武者的基础，犹如河流与河床的关系。

  内息如同河水，肉体就是河床，只有河水没有河床，内息无法流动，再多也只能是死水，无法发挥作用；反之，只有河床无河水，徒有强健体魄，成就有限，而且缺少河水滋养，时间久了，河床也会自我毁灭，难以持久。

  因此，武者总是双管齐下，只是方法各异。有的通过内息的强大冲击打开穴窍，打通河床，构建全身循环，这是以内为主的方法；有的先锻炼肉体，使河床坚固畅通，待内息到来，自然形成通道，这是以外为先，少林寺独步天下的秘诀。

  不论采用何种方式，境界始终相同。肉体九重，依次为练皮、练肌、练筋、练血、练骨、练腑、练毛、练髓、练窍；内息九重，集息、固精、养气、定神、返虚、合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天人合一，直至破碎虚空的高深境界。

  总之，糊里糊涂地，刘火宅的肉体达到了第二重，内息也达到了第二重，他算是正式踏入了武者的行列。

  然而，疑点不仅如此，最让人费解的是...那一晚，他体内积聚的真气突然大幅度增长，之前因杖刑白白流失的一个月积累，竟莫名其妙地恢复了，还有盈余。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成了刘火宅闲暇时反复思考的谜团。

  真的踏入歧途，却意外地获得了神奇的技艺？这不可能……自己一直都是孤身修炼，修习的只是最常见的基础内功，若这种功法都能让人突飞猛进，武林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碌碌无为的过客了。

  会不会是……那天昏迷时，有位隐世高手路过，同情他的执着，暗中传授了他？但这似乎也不合理，既然愿意指点，为何又不愿现身相见？哪怕只留下片言只语也好，难道是留言被疾风卷走了？

  又或者，自己遭遇了外星人的实验……这个猜测越发荒诞了！

  少年思绪纷飞，脑袋嗡嗡作响，全然没察觉每当他陷入沉思，总有一束明亮而深邃的目光悄然落在他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让开！让开！”驱散杂念，少年伸开双臂，低沉地喝令，轻轻推动挤到台前的宾客们，尽管肉体得到了提升，他的内力依旧需要谨慎使用。

  “宴席上尽情尽兴，明灯下畅饮至深夜。素袖佳人翩翩起舞，碧须歌姬奏响胡琴。茶香四溢如同飞雪，橙瓣破裂犹如碎金。五更欢愉仍觉不足，任凭月色洒落疏林……”

  舞台上，冰清玉洁的身影边唱边舞，姿态优雅，宛如天上的仙女。

  只有当她登台，大堂才会如此混乱，人们忘却了美食美酒，争先恐后，不顾拥挤，不畏践踏。

  而刘火宅，就像对那个夜晚的困惑一样，也无法理解为何这位迎春楼的首席女子独独看中了他，频繁地点名让他在台前护卫。

  少年虽追求大道，但并非不懂人情世故，每次被点名时，同伴们热切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而，少年并未拒绝，修道之人面对天道的艰难尚且不惧，又岂会在世俗之事面前低头？

  心中如此自问，少年左脚微移，右脚提起，施展黯影诀，轻巧地挪动位置，避开下方悄无声息横扫过来的大腿。

  若是未能躲过，少年要么狼狈地跌入人群，丢脸现眼，要么严重的话，腿骨断裂，数月无法工作。

  一次失手可以归咎于失误，两次则是态度问题，三次，那就是明显的过错！少年紧闭嘴唇，气息贯注足底，毅然跺下。

  “咔嚓！哎哟～～～”一声痛苦的尖叫，响彻整个大厅，先前的喧闹瞬间消散，仿佛烟雾般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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