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吕殿斗法

斗谷於菟的一番话，说得蹇索哑口无言。其实，斗谷於菟用这段话的典故借题发挥，既是反驳蹇索，也是说给吕国君臣听的。随后，斗谷於菟将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吕君知道，当今之世，正朝多极化的方向发展。齐、秦、晋诸国相互争夺霸权，扩展各自的势力，必然对周边小国实行兼并。一些弱小国家被大国兼并，是迟早的事情。譬如贵国，如果我们楚国不来兼并，必然会有别的国家来兼并。我们大楚原本礼义之邦，对兼并的国家，允许保存其宗庙，实行自治。并非有些国家完全靠武力征服，采取灭绝人寰的杀戮政策，实行残酷的种族灭绝，用高压手段进行强权统治。眼下我王率兵来到这里，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派本使前来面见吕君，为的是减少杀戮，足以证明我们楚军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师。望吕君三思！”

  斗谷於菟话音刚落，吕将石斛便高声大叫起来：“斗谷於菟，你欺我吕国无人么？要战就战，你以为我们怕你们不成？”

  站在文臣行列中的公孙吕连忙阻止说：“石将军息怒，斗将军千里迢迢来到敝国，好歹也是我们的客人。既然斗将军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本官还想问上一句，斗将军说的允许我保存宗庙、实行自治，是否能说话算数？”

  斗谷於菟道：“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今斗某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岂能当戏言？在这之前，被我大楚兼并的国家不在少数，你去查一查、访一访，就知道斗某所说的是否属实。”

  接着公孙吕话锋一转，又道：“本官听说斗将军博学多才，眼下我吕宫宫内遇到一件难事，正好请斗将军帮忙拿个主意……”

  斗谷於菟道：“请公孙大人明示！”

  公孙吕见说，朝吕侯对视了一下，君臣二人达成默契，于是斗谷於菟同吕侯一起在众大臣的簇拥下来到后花园的一口井边。公孙吕命花匠取来一根长绳，谓斗谷於菟道：“这口井用了数百年，至今还不知道此井到底有多深。斗将军能帮忙量一量吗？”

  斗谷於菟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为难自己，于是命花匠先将绳挽成三截，伸到井底，量了量绳冒出井口的长度，然后又命花匠将绳挽成四截，放入井中，又量了量冒出井口的长度。绳折成三折时量井，冒出井口的长度是四尺，绳折成四折时，冒出井口的长度是一尺。斗谷於菟当即回答说：“井深八尺，绳长三丈六尺！”公孙吕微笑着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石斛又道：“卖嘴皮子的功夫有什么了不起？叫得再响也是没用的，战场交锋得看真功夫！”说罢，随手摸出一把小弓，从一旁的一棵山楂树上摘下一枚山楂抛向半空，一箭射去，那箭穿透楂心，掉在地上，一个侍卫拾起箭，全场随即响起一阵喝彩声。斗谷於菟见状，不慌不忙地在树下踱了两步，随后掏出一把飞刀，伸手摘下两枚山楂抛向半空，接着转身将飞刀扔了出去。当刀掉在地上时，上面竟然穿着两枚山楂，看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许久才回过神来。

  人群中的蹇索早等得不耐烦了，用挑衅的口吻说道：“斗谷於菟，本将听说你曾经跟随你的岳丈学过几天法术，敢同本将比试吗？”斗谷於菟道：“败军之将，焉敢言勇？有什么本事尽快使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

  蹇索道：“斗谷於菟，休得胡言，看招！”话音刚落，只见蹇索将手一挥，听得“忽”地一声，半空中出现一只凶猛的大雕，双翼张开足有丈余，一对雕爪犹如钢刀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斗谷於菟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斗谷於菟将身上的斗篷一抖，斗篷当即形成一张大茧将斗谷於菟罩住。那凶禽没抓到斗谷於菟，却抓在茧上，发出“嚓嚓”的声响，那茧犹如钢浇铜铸一般。大雕又用锋利的雕喙去啄那茧，同样像啄在钢罩上一样。就在这时，天上出现一只海东青。这种鸟虽然体形比雕小，却比雕灵活，是雕的克星。只见那只海东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冲下来，一下落在雕背上。雕见势不妙，一跃而起，并在半空中连翻几个跟斗，想把海东青甩下来。而海东青就像生了根一样伏在它背上，既啄不着，也抓不到，又甩不下来。海东青伏在雕背上一连几下，大雕的顶门立刻出现一道血窟窿……

  大雕一个跟斗从半空中栽下来，在地上扑腾了一阵，无奈地死去，海东青则尽情地享用起丰盛的美餐来。斗谷於菟收了斗篷，满脸不屑地望着蹇索。

  见自己精心养护的大雕惨死在斗谷於菟手中，蹇索又气又恨又无奈，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掏出一只葫芦，愤愤地道：“斗谷於菟，休要得意，快来领死吧！”说着将手一抖，一道白光过后，平地里出现一条白虎，牙似钢刀，眼似铜铃，从头到尾足有一丈多长。白虎将双爪在地上按了按，一声长啸，朝斗谷於菟扑了过来。斗谷於菟也不回避，只是略略蹲了蹲，当白虎从头顶掠过时，将手一抬，竟然抓住了那虎的一只后胯，将虎举过头顶，像举着一只小猫一样旋转着舞了起来，看得吕侯君臣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斗谷於菟提着虎胯子在半空中玩耍了一阵，一声长喝，将虎扔了出去。那虎大约被斗谷於菟转晕了，扔出去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半天爬不起来。就在这时，突然那虎发出一阵凄惨的嚎叫，并惊慌失措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众人定眼一看，虎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扒着一块火红的兽皮。原来，这是一种俗称“红背褡”的奇兽，名叫火龙神兽，是老虎的克星。“红背褡”浑身的骨头软软的，若有若无。四肢张开就像一张皮一样，身体薄薄的，也看不出哪边是腹部、哪边是它的背，四副爪子就像四条锋利的铁钩一样。嘴巴又尖又长，并长满锋利的牙齿。它像一道红背褡裹在老虎的背上。老虎既抓不到它，也咬不着它，不得不在地上打起滚来，而“红背褡”一点也不在乎。它伏在老虎的背上，咬破老虎的脖颈，专吸老虎的血。老虎的血被吸尽，也就活不成了……斗谷於菟懂兽语，海东青也好，火龙神兽也好，全是他用鸟语兽语召唤来的。

  蹇索连败两场，气得差点吐血，于是使出看家的本领，摇身一变，变成一个黄发黄须的巫士，身穿一件黄色的法袍，手持拂尘，盘坐于地，口中念念有词。转眼白云飘荡，雾气缭绕。云雾中出现一群妙龄少女，体态婀娜，足踏祥云，天仙般一落到地面，便步履轻盈地奔到吕侯和各王公大臣跟前，倚在他们怀里撒起娇来，弄得吕侯和王公大臣神魂颠倒，不知所以。随后，倚在吕侯怀中的那个美女指着斗谷於菟说道：“国君，他是楚王派来杀您的刺客……”

  其它美女都对她们所迷惑的人说着同样的话，吕侯和众王公大臣受到蛊惑，早已变得神智不清。原来，蹇索见施用遣禽驱兽的法术斗不过斗谷於菟，于是改用对吕国君臣下手，打算借吕人的手除掉斗谷於菟，便对吕国君臣施用了“玄冥迷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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