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才能
“竟是你!”何福的面容稍显缓和,“何以隐匿于此?”
徐娘子心中恐惧,但历经世事的她,言辞依旧清晰:“晚辈蒙姑姑恩准,前来书阁静读,消磨时光。未料姑丈突至,误以为片刻即离,故而一时失礼,匿于暗处……晚辈未曾窥探,亦不解其中玄机……”
“欺瞒!”陈将军断然道。
何福亦颔首赞同:“此乃掩耳盗铃之举。”
徐娘子急切辩解:“姑丈与将军之言,晚辈实难领悟,决不会泄露半字!”
陈将军面如寒冰,凝视何福,低沉道:“事关重大,或许需行非常手段。”
“不可。”何福皱眉,“她乃贱内之亲侄,昔日的翠羽王妃!”
陈将军愕然,侧目审视徐娘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徐娘子闻言,双腿酥软,预感陈将军意欲缄口杀人?!
陈将军步步逼近,徐娘子惊呼:“欲为何来?”旋即求助何福,“姑丈……”
然而,何福默不作声。
他初时猝不及防,得知书房藏人,惊骇不已。但识得徐娘子后,旋即恢复镇定。对于陈大锤的举动,他并不担忧,在其府上,陈大锤岂敢擅自行凶?
果然,陈大锤驻足询问:“既知令侄女身世非凡,望侯爷赐教,当如何处理?”
徐娘子眼含乞怜,望向何福,“姑丈深知,晚辈本无意倾听,断不会透露分毫!”
何福沉思片刻,问道:“陈将军可有妙策,携其离去?”
陈大锤道:“方略有之,吾可联络同袍相助,然需娘子自愿。若强拖硬拽,途遇巡夜卫兵,恐生变故!”
何福点头,转向徐娘子:“此事关乎众人性命,不仅涉及何家安危,连汝父徐章亦将受累!切勿留下破绽,否则汝难以自证清白,徐章亦难逃劫数!今朝之计,唯有请贤侄女暂居吾挚友处,彼定会善待于你。汝意下如何?”
徐娘子试探问道:“汉王?”
何福与陈大锤目光交汇,最终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徐娘子满脸忧愁,眼神闪烁着无可奈何,最终轻轻颔首。
陈大锤眼见此景,沉声道:“咱们事先说清楚,若是侯爷的侄女在途中企图逃离,或是不服从指挥胡言乱语,那末将只好为了大局着想了!”
何福应道:“贤侄女,听见陈将军所言了吗?你只需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无须恐惧,毕竟汉王也算是你的远房亲戚。”
徐娘子轻声应答,点头表示同意。
何福随即转向徐娘子:“去寻觅笔墨纸砚,留下一封书信。信中就写,你已看透尘世,决定遁入空门,不愿再让你的双亲找到你。”他目光转向陈大锤,“时不我待,就这样定了!现在我就书写你需要的物件。”
不久,两人完成了任务,徐娘子留下的信件被置于桌上,而何福亲手交给了陈大锤所需之物。尽管时间未过多久,但当何福离开皇城时,已接近酉时,天色渐浓,暮霭低垂。
何福亲自引领陈大锤与徐娘子穿过一扇隐蔽的后门,随后折返至书房。
他坐于椅上,注视着身后数排满是古籍的书架,表情沉重。这书房是家眷不得涉足之地,平时唯有何福一人使用,通常他步入书房时无人打扰。然而此次,他明显疏忽,未曾仔细检查房间。
这件小事令何福心生畏惧,感觉自己胆量缩小了许多!从事这等内外勾结之事,显然并非易事。他意识到,哪怕是最微小的疏漏,也可能导致所有阴谋暴露无遗!
......
户部尚书郭资,今日方自远途归京。朝廷与汉王府虽表面水火不容,私底下却也有所交易;郭资便是朝廷用汉王府长史及三家亲属交换而来的棋子。
郭资自四川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京城,身心俱疲,但幸运的是,他未曾受到任何酷刑对待,肉体完好无损。
归京之日,郭资即刻接到圣旨,命其前往乾清宫东暖阁觐见陛下。
郭资无暇与朝中同僚好友联络,匆忙更换官服,便遵旨入宫面圣。
他行至乾清宫东暖阁,被宦官引至室内,只见除了圣上之外,尚有袁珙、杨士奇、杨荣、杨溥四位大臣以及宦官海涛。他们皆为圣上心腹,亦是郭资熟识之人。
郭资心中激动,匍匐于地,哽咽道:“臣拜见圣上!臣辜负圣上厚望,未能固守成都,实属罪该万死!”
君臣分别将近一年,然皇帝朱高炽的声音依旧冷静,“郭部堂请起。成都陷落,乃是华阳郡王与蜀王府卫将暗中勾结所致,朕已派遣使者调查清楚。奸佞之徒叛国投敌,此事不应归咎于郭部堂。”
郭资感激涕零,再次开口:“臣深感失察之罪!然而那华阳郡王与汉王私通之时,臣事前毫无风声,加之碍于蜀王面子,不敢轻易调查......”
“朕知晓了。”朱高炽的声音缓缓响起,“朕欲询问郭部堂,在落入高煦之手后,你究竟透露了哪些秘密?”
郭资面色一变,躬身答道:“自始至终,臣从未向反王吐露半句实情!”
在幽暗的龙殿之中,朱高炽沉吟片刻,目光如炬,说道:“去年高煦闯入龙城,在星文楼曾见你一面。关于吾父,那位伟大的太宗皇帝陨落之事,高煦定然会向你询问罢?”
郭资心中渐感不祥,诚恳道:“叛王刚踏入此城便追问此事。朝廷已有定论,臣自当至死守护秘密!臣只言道,天子陨落,与圣上及众臣无关;圣上登基前已是储君,众大臣皆饱读诗书,德行与才智兼备,深谙古圣先贤之道,明辨是非,岂会参与此等逆天之事?”
朱高炽微蹙眉峰,问道:“高煦作何反应?”
郭资答道:“回禀圣上,叛王似信非信。事实本然,理亦昭然,叛王不得不信。”
朱高炽又问:“你是否提及其它?”
郭资拜倒在地:“并无他言,圣上明鉴!叛王忙于筹备叛军,仅与臣匆匆一见,此后再无往来。圣上可命宫侍细查,臣身上无丝毫伤痕!事关重大,臣未经严刑拷问,绝不会轻易泄露!”
论辩理,郭资颇有一番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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