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狭路相逢
在拍戏的选择里，姜瑶还是挺喜欢古装剧的，主要还是妆发好看。毕竟，哪个女孩子小时候没有披着床单跑过呢？等她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外头的阳光正好，但多少已经带着热意了。
姜瑶一身清爽的搭配，简单的白T与水洗蓝的阔腿牛仔裤，外面披了一件宽松的薄款外套，米色的渔夫帽一戴，显得俏皮不少。
一出门就看到段嘉珩远远地站着，他一身浅蓝色衬衫与白色裤子，肩上搭着条纹薄款开衫，松垮打了个结。这身形，要被哪个经纪人逮住，都得强行拉进圈。
“段嘉珩。”
她喊了一声，前面的人就转了过来，随后缓步走了过来。这一瞬，她似乎生出一种，他就是为她而来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摄像头的话，她想，可能就当真了。活了这二十九年，什么感情没碰过，不至于真的在一个弟弟这里栽了吧？
姜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嗯，正常录制，不要多想。
“怎么又发呆了？”段嘉珩带着一丝笑意，故意逗了她一下，“不会，是被我迷住了吧？”
姜瑶刚才那份对他的心思被彻底打了回来，果然，自己想多了。
她扁扁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吐槽了一句：“油不油腻……”
段嘉珩见她恢复了活力，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道：“横店有什么值得一吃的？”
姜瑶想了想：“好像都差不多吧，因为在剧组拍戏，基本都是吃盒饭。但说起来的话，我对辣汤包和肉饼的印象会比较深刻。”
她说话的时候，段嘉珩一直很认真地听着。说到吃的时候，她的眼里满是光彩，是个吃货没有错了。
“那今天就请姜老师带我体验一下。”
姜瑶一愣，他这“姜老师”三个字似乎是意有所指，再看他那浅浅的笑，怎么都感觉身上有股寒意。她干咳两声：“倒也不用……”
“那不然，姐姐？”
姜瑶心里的那口气突然“蹭蹭”上来，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弟弟。”说着又给他挤了一个大大的笑。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些。
拍综艺嘛，有时候就是需要这种效果。
五月的横店，大概比很多地方要热一些。作为第一大影视城代表，横店每年的剧组多，游客更多。
不过好在，五一黄金期过去了。这个时候人还少些，短暂录制一下节目也不至于出现被围观的情况。
段嘉珩算是看出来了，某些人……是个路痴。
在他们尝试第N次探寻方向时，姜瑶选择了放弃：“那个，以前是小朱直接买的，而且我刚才看了导航，明明就是这边……”
段嘉珩很认真地点头附和：“是，都是导航的错。”
姜瑶尴尬地干笑两声：“我们还是……在附近找个地方吧，应该都……差不多……”她有些心虚，说到最后，声音也慢慢地小了下去。
段嘉珩四处看了下，遥遥看见一家店门口挂着“小吃”的字样，不由笑了：“就去那边吧。”
这家小吃店的面积虽不算大，不过环境倒是好，收拾干净。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只有打着盹的老板。听到动静后，很快就醒了。到底在横店开店久了，老板对于拍摄录制什么的，已经屡见不鲜，职业素养堪比专业人员。
在想吃什么的问题上，姜瑶是用了点心的。别看店铺小，东西倒全，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选。
好在，她不会，段嘉珩会。
“老板，这上面的每样来一份吧。”
在姜瑶惊讶又惊喜的目光下，老板开始忙碌，很快上了菜。
炸得金黄的大肉饼、口感脆嫩的黄桥烧饼、鲜香十足的辣汤包……
每一道，都是她的心头好。
“我们吃的完吗？”
段嘉珩看着早已迫不及待地夹起辣汤包的姜瑶：“我……还是挺有信心的，你先吃，吃不完的交给我。”
姜瑶承认，在这一刻，她被感动到了。
作为女演员，身材管理是一门必修课。面对美食的诱惑，想要抵制住，对她来说是痛苦的事情。
不过，后来也想通了。该吃的时候吃，该运动的时候运动，总归能够均衡一下。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美食在前，不吃就是不尊敬……
这一顿，姜瑶算是吃得很满足。
看着她炫饭的段嘉珩，也很满足。
午饭后，他们开始折回，在影视城里随意逛了逛。
若是第一次来横店影视城，大概很多人都会被吸引。建造这样一座城，让人感受不同朝代和历史的风情，还是颇有“穿越”的味道。
但论起场景来说，姜瑶最喜欢的还是清明上河。如果没记错，她的杀青戏就会在这里。
这个景区是以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为蓝本修建，分为汴京郊外春光、汴河场景和城内街市三大场景。走在其间，感受北宋风光，让人一时间忘却了当下，仿若真的回到了那个时代。
他们在一处阴凉树下坐着，段嘉珩随手掏出一瓶水，拧了盖子后递了过去。
姜瑶有些吃惊：“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到……”很快，她又补了一句，“我可以拧瓶盖的！”
段嘉珩看着她那幼稚的模样，又掏了一瓶水递过去：“来吧。”
见他那满脸笑意，姜瑶不由扁了扁嘴。一把拿过后快速拧开，力证了自己的发言。
“喏。”
她递了回去，看着他微微仰头，将水饮下。滚动的喉结，带着一丝晶莹的水珠，似乎在瞬间抓住了她的心。她赶紧转移注意力，看向湖面。
“为什么想当演员？”
在短暂的沉默后，段嘉珩忽然问了一句。
姜瑶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没有答上。但她也的确，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为什么想当演员？三年前想过，如果那时候自己听了父亲的话，老老实实去当个老师，是不是会更好？
但毕竟，没有如果。
“越剧，你知道吗？”
段嘉珩微微颔首，他当然知道。
姜瑶，是嘉兴人。
“我妈妈，从前是个越剧迷，我小的时候，经常会带我各地追着看。她喜欢，我更喜欢，甚至会跟着她学。以前在学校有文艺表演什么的，我都会被选着唱几句。说真的，我很喜欢舞台上表演的感觉，好像那才应该是真实的我。所以，后来就这样了。我很想当好一个演员，去感受不同角色的魅力。”
能看出，提到母亲的时候，姜瑶的眼里依然会有泪光。
段嘉珩回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看着她，他要她成为最瞩目的星。
“你会的。”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力量。落在姜瑶的心上，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恍然失神。但下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原地弹了起来。
“坏了，几点了？”
段嘉珩见她那慌张的模样，抬手一看：“快三点了。”
姜瑶带着略微懊恼的语气：“错过表演了，本来想带你看看这边的《汴梁一梦》演出的，是古彩戏法……我昨天都想好了，竟然忘记时间了……”
能看出，她是挺想带自己去看的。
段嘉珩心中有些窃喜，她又急又恼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小女生……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姜瑶并没有抓住重点，反而继续道：“也好，下次你来，还可以带你去看明清民居那边的《秦淮八艳》演出，更精彩。横店嘛，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段嘉珩笑笑：“好。”
两人说罢，打算再走走。
“我明天拍完最后一场夜戏，应该就正式杀青了。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在这边吃顿饭？”
姜瑶想着，自己是该稍微主动点。
段嘉珩有些意外，是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提议，自然是求之不得。
“好，都听你的。”
这话轻飘飘落在姜瑶心里，不知为何，又泛起了涟漪。
是节目效果，是节目效果，是节目效果！
她连着心里叨了自己三次。都拍摄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对他有那么一丝念头？
“姜瑶？”
迎面传来的一个声音，将他们那恰到好处的氛围给打破。
姜瑶看去，顿时只觉可笑。竟然是方知许，而他旁边跟着的，正是陈思语。
要说怎么叫“冤家路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横店这么大，偏偏就在今天遇见。看样子，方知许大概是过来客串的。
过了三年，方知许也早已跻身一线。只是可惜，每次到了颁奖上，却都擦肩而过。可或许就是这样的剧本，方知许还挺得粉丝怜爱的。毕竟，他这个人多少长得是在大众审美的，对拍戏也足够认真，作品质量拿得出手。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是个渣男。
姜瑶本以为，自己是不会再有情绪波动。但现在看，她多了厌恶。
陈思语一看到姜瑶，立刻就挽住了方知许的手。
四人八目相对间，旁边的工作人员先汗流浃背了。
（工作人员：先别拍了……）
大概没有人能想到，会有这种世纪大会面。
当年的事情，在娱乐圈工作久了的人都还记得，那可是差点炸翻“鱼塘”。对于当年吃瓜的人来说，其实也慢慢地看清了。仔细想想，有太多的埋线，也有太多的巧合。
但毕竟，娱乐圈的规则就是这样，强者为胜。姜瑶输在了没有足够的背景，光有努力拼搏是不够的。
“真是巧啊。”陈思语的目光在段嘉珩身上停留片刻。不得不说，从节目里看他是个帅哥，没想到，真人更胜几分。真是便宜她了。
方知许面对姜瑶，多少是有些内疚的。当年的事，他承认是负了她。
但是，在资源和名利面前，他没得选。
“看来是缘分。”姜瑶温和笑笑，内心已经开骂。
猿粪。
方知许注意到了一旁的工作人员，沉默半天后才道：“你们拍节目呢？”
他的目光，同样落在段嘉珩身上。他是被这人身上的气度所吸引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隐隐压迫之意。而再看，他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看过。
姜瑶恨不得翻白眼，可下一刻，就被身边人轻轻握住了手。
他们的十指，慢慢地扣在一起。段嘉珩的手温热，握住自己那五月天里仍有些微凉的手时，她一瞬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不是节目。”
陈思语笑出了声：“这位帅哥，你不会是假戏真做吧？建议你最好去百度一下。”
段嘉珩看了眼姜瑶：“用不着，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别人评价。最后，再强调一点。我怎么就是假戏真做，应该说真戏作假。”
他云淡风轻的话飘进姜瑶的耳里，只听他最后道：“走了。”
她脑袋空空，也就真的这样，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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