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发现
这一年圣诞节莉莉没有回家，她在信中说要在图书馆赶作业，只让猫头鹰送了礼物来。
佩妮猜测她是不想面对伊万斯夫妇，因为在失业潮中失去工作的就有伊万斯妈妈，她回去就免不了被念叨，再加上物价上涨家中伙食也没有以前好，所以便选择了留在学校。
但伊万斯妈妈完全不这么想，她一边挑选着集市里新鲜的蔬菜，一边不悦地望着佩妮，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你有时间多回家看看我和你爸爸，现在世道混乱，一个人住可不安全…物价还那么贵，一家人在一起还能节省一些…”
碰巧路过的佩妮听了一耳朵唠叨，她无奈扶额，她一个人住招谁惹谁了，再说了有卖魔药的分成，她过的可滋润了。
“好了妈妈，我知道了。你先忙着吧。”佩妮撇了撇嘴，打断了伊万斯妈妈，“我想起简让我帮忙做的模型还没完成，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伊万斯妈妈说完呼喊，混进人群一溜烟跑了。
转天就是圣诞节，佩妮早早的就醒了，只是因为太冷窝在被窝里发呆了半天。
西弗上个星期写信回来，说是圣诞节在完成作业的同时再制作一批魔药卖出去，然后就修整一段时间。
佩妮知道他要读五年级了，为了考试暂停卖魔药也很正常。
天色逐渐变黑，到了万家灯火通明的时候，依然不见男孩的身影。
佩妮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她以为西弗被什么事耽搁，吃完晚饭又看了会儿电视便睡觉了。
一晃来到第二天，佩妮在家等的打起瞌睡了，本该来熬制魔药的人还是没来，她这才察觉不对。
即使西弗被事情耽搁，但第二天绝对会来的比之前早，如今这种情况……
佩妮思来想去，穿上大衣戴上手套，顶着刺骨的寒风出门了。
她路过游乐场和图书馆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都没有看见西弗，便径直朝蜘蛛尾巷走了过去。
西弗曾别扭的说起家住蜘蛛尾巷的最后一间，但含糊的语气显然并不想好友来玩耍。
佩妮看着周围破旧矮小的房子，躲避开地上的一些杂物，屏住呼吸飞快地朝巷尾走去。
当走到最后一幢房子的时候，佩妮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她不知道西弗是否在家，是否方便接见她。
最终她还是敲响了门，都走了九十九步，不差这一步了。
过了几秒钟，门内传来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门很快被打开，露出了艾琳妈妈那张枯瘦蜡黄的脸。
艾琳认出了佩妮，她勉强勾起个笑，这使得她有些怪异。
“伊万斯小姐，你有什么事吗？”她沙哑的问。
佩妮见没有找错，松了口气，“西弗勒斯在家吗？我们约好去图书馆看书的。”
她轻声询问着，没有错过艾琳那有些惊慌的眼神。
等了好一会儿，艾琳才平复下来，“他在楼上…有些不舒服，现在正在休息。”
佩妮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没关系，我和西弗是朋友，正好看看他怎么样了，我还给他准备了圣诞礼物呢。”佩妮说着挤进了门内，言笑晏晏的站在了小客厅里面。
艾琳见状抿紧了唇，脸上露出羞窘。
“我带你去见西弗吧，家里有些乱。”艾琳将地上的啤酒瓶捡到纸箱里，拿起门上的钥匙就走在了前面。
佩妮跟在她身后，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的环境。
客厅的灯有些昏暗，勉强能人看清脚下的路，客厅小小的却挤挤挨挨的摆放着一张旧沙发和一张扶手椅，摇摇晃晃的桌子上杂乱的摆着盘子，上面有几只苍蝇在飞。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有些像消毒水和人类的呕吐物。
佩妮心里一叹，能从蜘蛛尾巷走出去的西弗，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两人很快到了二楼，艾琳直接走到了用锁链锁着的小门前。
佩妮见她用钥匙开着门，眸子里满是在震惊，一位母亲为什么要禁锢儿子的自由呢？
艾琳将反锁的门打开，她被佩妮看的僵在了原地，呐呐开口，“我怕西弗和他爸爸吵架…所以就…你们慢慢聊，我先下楼了……”
苍白无力的解释伴随着下楼的哒哒声在寂静的房间响起，佩妮不知该做何评价。
佩妮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那扇小门。
门内黑发的男孩正无聊的坐在床上，他握着魔杖，时不时朝空中戳两下，几只苍蝇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佩妮见此情景，好笑的同时鼻子有些酸。
西弗早就听见了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但他以为是妈妈来给他送饭了，结果一股熟悉香气窜到他鼻尖，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佩妮？你怎么来了？”西弗无措地整理了下衣服，没想到越理越乱，丢在床尾的脏袜子直接掉到了地上，他赶紧藏起脏袜子，将小小的窗户打开通通风。
佩妮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西弗，”佩妮柔柔的叫了一声，露出浅浅的笑，“看见你没事就好。”
西弗的脸色红了红，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佩妮的脸。
“我…我…”
“我和阿姨说你失约没有去图书馆…所以来看看你……”
佩妮直接说出缘由，让西弗别露馅了。
西弗深吸口气，慢慢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抱歉，我本来昨天就该去的…只是妈妈怕我离家出走惹爸爸生气…”其实是怕丢面子，也害怕他真拿铁锹拍死人，就把他锁在了房间。
“没关系，反正药材在那又不会跑，你人没事就行。”佩妮摘下手套，上前几步握住了西弗微微颤抖的手，她依旧带笑，只是声音更加轻柔了。
西弗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一只柔嫩白皙，一只蜡黄满是老茧，但此时此刻，它们握在了一起。
“我…总之…真是抱歉…”西弗不自在的挣脱了佩妮的手，他闭了闭眼，自己都还深处泥潭里呢，“你快回去吧，我…过两天就来…”
佩妮没有发觉西弗的异常，只以为他是不想让她在看见这窘迫的事情。
“好吧，这是圣诞礼物。圣诞快乐。”佩妮大方的给了西弗一个拥抱，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她轻笑着将礼物递了过去，“慢慢来啊，问题总会解决的。”
西弗低垂着头，有些油腻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他接过礼物轻轻的嗯了声。
“那我走了，记得来找我哦。”佩妮轻声说着，转身下了楼。
西弗目送她离开，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抓起枕头下的小盒子就冲出了房门，却是被拦在了小客厅。
艾琳看着气喘吁吁的儿子，神色哀伤。
“西弗，待在家里，哪也别去。看看你爸爸，看看我…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西弗捏紧手里的小盒子，眉头紧蹙。
“妈妈，原来你知道啊…”他嘲讽一笑，不再理会妈妈，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门。
房门外，白雪有些刺眼，但他看见那个裹成球的身影，还是坚定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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