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祸起萧墙

恰逢常青大学放暑假，大病初愈的林子茜像一夜长大了，她怕妈妈伤心难过，就和林子苏商量，想和邵小帅留在学校练舞，辅导员常老师也说可以帮他们安排。

  林子苏知道，此前林子茜也多次提起过，这个常老师非常喜欢林子茜，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有时还邀她去家里吃饭。

  事故发生后，她也多方协调，积极为林子茜奔走，百忙之中还来医院探望她，现在见林子茜有所好转，也能恢复跳舞了，就特意找了林子苏，说手上有一些高质量的商演活动，想推荐给子茜。

  常老师的意思，林子苏也心领神会，她们都知道林子茜热爱跳舞。这样的安排最妥当，让妹妹忙起来，多参加文艺活动，找到一生热爱的事业，找回对生活的希望，找回她的快乐和自信，减少一些她的痛苦，又像妈妈一样的常老师关照林子茜，林子苏也放心了许多。

  说个题外话，人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样吊诡！妹妹林子茜单纯善良，时常还带着点蠢蠢的憨态，却非常招人喜欢。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遇到过阻碍和难题，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宠爱，从小学到初中，班主任和很多老师都特别喜欢她，对她都非常关照，同学也都喜欢和她玩耍。

  就连“万年钢铁直男”的暴脾气老爹，也对林子茜格外疼爱，从来没有打过她，甚至连句重话都不会说，最多也就是拿眼睛瞪下她。

  到了大学，也才一年，学校的老师关照她，同学喜欢她，幸运的她和“舞蹈系校草”邵小帅也是互相一见钟情，即便发生如此大的人生变故，邵小帅依旧不离不弃。

  住院期间，老师和同学来了一拨又一拨，好人缘可谓不言而喻——林子茜的案子除了林子苏、林美静、邵小帅、欧阳洋知道外，应警方的要求，林子苏除了对周瑁远、常老师提及一二，再无其他人知道，同学来看她，也只说她身体不适做了个小手术。

  而那个玩世不恭的静姐，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林美静是独生女，就因为太喜欢林子茜，就干脆认了她做妹妹，天哥和芬姐对林子茜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直接当亲女儿一般对待，但凡林美静有的，也会给林子茜备一份。

  林子苏在云连无暇过问妹妹，林美静就完完全全地承担起了“长姐”的义务，对林子茜保驾护航，无微不至嘘寒问暖，就差也把她当“女儿”来疼了，相当地护犊子，看不得林子茜受半点委屈。

  这也是妹妹林子茜一直以来的运气，是的，她的运气就是这么好，好到让人羡慕嫉妒恨！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姐姐林子苏呢，那是真的聪明，从小到大没人不称赞她聪明的，但凡动脑子的事，她哪怕肯上两分心，就能比绝大多数人做得优秀。

  可是优秀聪明如她，从小的运气都特别差，大概除了爷爷从始至终对她宠爱有加外，其他的人际关系却是一路“交恶”，几乎生命中每个阶段都会遇到个“小人”或“邪事”。

  小时候老爸老妈对她最是头疼，老爸打她那都是家常便饭，初中时翘课和混混谈恋爱，错失在重点中学读书的机会——不然以她的聪明考个上京大学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进入常青大学，又遇到单相思四年无果的“方老师”，还和学生会的几个干部不对付，和同学的关系也是一半好一半坏，常被人穿小鞋背后告状。

  再后来就是闺蜜赵恬妞的背后捅刀子。在东森，又遇见俞琳徽、杨可、周媚、王静、元廷胥、金世泽等人，组团轮番地打压她排挤她陷害她。

  连从小交好的静姐，在去年也和她产生过龃龉，现在又是周瑁远，时好时坏，一半火焰一半海水，让她这一年多的人生如过山车一般。

  用林母的话说，喜欢她的人喜欢得要命，讨厌她的人也讨厌得要命。

  林子苏的运气就是这么严重两极分化，这些人和事折腾她磋磨她，让她过早体验到人生的艰难和痛苦，这也造就了她比同龄人更早熟更通透的性格特质！

  话说回来，林子苏知道常老师对妹妹的照顾有加，加上林美静的劝说和建议，也有“归巢”的打算。

  林子苏和林美静讲起罗汉团队内讧的事，林美静也替她感到担忧，她如果再不回云连，罗汉团队很可能就会被肢解分化，半年的努力都将化作泡影，那将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自己在东森的所有努力也都将付诸东流，更不要说东山再起仗剑屠龙了。

  林美静表示，让林子苏尽管放心回去，她会照顾好子茜！这点，林子苏当然是放心的。

  林美静还帮她分析，杨玫的那番只有上文没有下文的话，领导总是这样，他们很喜欢让员工猜谜。林美静却一语猜中杨玫的心思，说，杨玫这是在点拨林子苏，要想扳倒仇人俞琳徽，罗汉团队才是关键，那是一把可以杀俞琳徽的刀。

  这是提醒林子苏，赶快把业绩做起来，恢复到蔡晋在时的水平，倒逼俞琳徽狗急跳墙，罗汉团队做得越好，她就越发疯，失去理智的人，能杀人，也能杀她自己。

  虽然杨玫的心思深似海，也未必是真为林子苏考虑前程，但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她的这个主意，绝对是最高明的！

  所以，不论杨玫的黑与白，林美静也劝林子苏赶紧回云连，罗汉内讧，廖敏夺权失利，杨玫的“期待”——也许这个“期待”是总裁的授意，对林子苏而言，都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这绝对是回归的最好契机。

  林美静说动了林子苏，将妹妹和邵小帅送回学校，观察了几天后，看到林子茜可以重回舞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林子苏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临走的前一天，林子苏给常老师买了很多礼物，特意登门致谢，常老师死活不肯收，但林子苏坚持要放下，便借口说子茜以后还有很多要麻烦常老师的地方，您把她视作女儿一样，那我也是您的半个女儿了，女儿孝敬妈妈也是理所当然的，等等云云。

  把常老师说得也是动容泪目，终究盛情难却，便说是替茜茜收下，叫林子苏尽管放心回云连工作，她会多多关注茜茜，还表示有什么事都会及时联系她。最后还不无动容地说，茜茜有你和林美静这样的姐姐真好。

  安顿好了林子茜，林子苏这才坐上了回云连的高铁，这一去便是踏上了复仇之路。

  回到云连，是下午两点多，林子苏回家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事事先和董强沟通，而是先和王宏伟、武荃、李封、李泓娟等人通话，全方位了解罗汉团队分裂事件的来龙去脉。

  最后才和董强沟通，让林子苏感到奇怪的是，董强的说法和其他几个罗汉的说法基本上一致，甚至董强讲得更细致更透彻，林子苏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林子苏通过几人的描述，拼凑和还原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经过是这样的：

  原来在林子苏请假期间，廖敏和俞琳徽就展开了对罗汉团队控制权的争夺，俞琳徽认为以前太一都归总部营销中心管理，罗汉团队取代了太一，理所当然也该归她管理。

  廖敏却认为，以前就是因为营销中心的长臂管辖，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说，还总是耽误城市公司的工作，导致业绩平平。

  但是，罗汉团队一来，仅用了一天就超越了太一一年的销售额，就说明了过去总部营销中心的管理存在很大的问题。

  所以，这次绝不能再让营销中心插手，否则罗汉团队就会变成第二个太一。既然罗汉团队是新生事物，就不能再墨守成规，而是应该订立新规，由城市公司独立管理罗汉团队。

  为此，廖敏特意请示了杨玫后——她到底有没有请示，或者她是不是矫命而为，已经不得而知，最后的结果，就是李秦沁被任命为代理销售经理之职。

  说是代理，其实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因为廖敏刚愎自用，未和罗汉团队商量，就直接取消了林子苏定下的经理轮岗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要让李秦沁取而代之，成为罗汉团队的控制人——其实就是个傀儡，为的就是能被她实际操控。

  结果她的乾纲独断，首先就遭到了以武荃为首的罗汉们的强烈反抗——被廖敏称作“林子苏的狗腿子”，当然这是私下对李秦沁说的话，结果李秦沁和李泓娟发生口角时，不小心说漏了嘴。首先爆发冲突的就是李秦沁第一次主持晨会。

  李秦沁在廖敏的授意和安排下，取消了罗汉团队创建以来订立的晨会列队仪式，廖敏认为这就是个花里胡哨的喊喊口号，虚头巴脑儿的没一点用。

  廖敏单纯地以为取消仪式，直接进入晨会议题，就可以减少阻力，但是廖敏、李秦沁都想错了。

  晨会上，所有人看到李秦沁，都像见了仇人一样，分外眼红，李秦沁没讲两句话，素有“小辣椒”之称的王姗姗就率先发难，质问道：“李秦沁，你霸占林经理的位置，你怎么就这么好意思？早就看出来你有二心，看林经理请假，就趁火打劫，鸠占鹊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以为你坐在那个位置，大家就会像服林经理一样服你吗？你看看大家的眼睛，要是眼睛能开火，你还没开口，就被大家枪毙一百回了！”

  有几个人没忍住，发出了嘲笑声，李秦沁心里当然明白，脸都涨红了，但她也很聪明，强压下心火，解释说：“廖总只是让我‘代理’，不是取代，而且林经理在时，她也是支持大家经理轮岗，我也只是提前轮岗，不算过分吧！？”

  李泓娟直接骂了一句“不要脸”，怼道：“林经理支持经理轮岗，之前都是排好的顺序，6月是荃姐当值，你轮岗也是几个月之后了，强哥都没说什么，你为什么要破坏规矩，凭什么你想提前就提前，咋滴，你立个山头就老大了？你咋恁会给自己脸呢？你脸就这么大，咋不去摊葱油饼啊？什么‘代理’，那个老巫婆都取消了经理轮岗，不是取代又是什么？到底是你太天真呢，还是在这儿跟大家揣着明白装傻，就这智商还是硕士学历，真是笑死人哦！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吗？你想当经理，也得看自己配不配？在座的，大部分业绩都比你做得好，强哥、伟哥从没下过前三，你算老几，轮得到你坐经理的位置？”

  “你又算老几，业绩回回倒数，仗着会巴结林子苏，会拍林子苏的马屁，才过的L2考核。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林子苏的狗腿子，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强哥、伟哥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插话？”李秦沁不甘示弱，也被激怒了。

  但她那句“狗腿子”一下就激起了众怒，就连一向彬彬有礼的知心大哥李封都看不下去，瞪了他一眼。

  其他几个年轻一点的，直接开怼——

  “你自己做廖总的狗腿子，还有脸说别人”“我们是服二姐，有本事你也让我们服你，让我们做你的狗腿子”

  “林子苏没有投喂我们，反倒是你，给你一块肉，就屁颠屁颠去当狗”“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看出来哈，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你怪会双标啊”“给你个甜筒，你就当自己是自由女神了哈”……，大家七嘴八舌，把李秦沁臊得张口结舌无地自容。

  其中，骂得最凶的要数“小辣椒”王姗姗了，“李秦沁，我以前只知道你虚荣装逼，今天才发现你是真不要脸，居然倒打一耙，谁是狗腿子，二姐用她的人品和能力征服了我们，她没有投喂我们，我们心甘情愿接受她领导。你靠啥？靠你那点‘绿茶’气质吗？咋滴不服你，我们就是狗腿子，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是不是谁给你扔一块肉，你就认她当主人。你这是吃里扒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副小人嘴脸，不对哦，你比小人还卑鄙，还总喜欢给自己贴金，立什么学霸女神千金人设？！”王姗姗的“辣椒脾气”上来，那就是泰迪附身。

  “王姗姗，你也没资格说我！”要知道这些罗汉经过半年的培养，早就训练出了超强的口才和勇气，否则那些好业绩从哪来的？李秦沁学历虽高，可惜犯了众怒，加上她又是团队中口才相对较弱的，以一敌众，哪里是对手，脑子跟不上，话也跟不上，以至于气得浑身哆嗦，再也说不出其他反击的话了，但还兀自要强不肯低头。

  “姗姗、泓娟没资格，我有资格吗？”发声的是武荃，早就对李秦沁不满了，忍到现在也实属罕见。

  在女生中，武荃是除了林子苏外最有威望的，在罗汉团队中也是出了名的敢说敢做，加上她会武术，有点江湖义气，一直被大家尊称为“荃姐”，也是罗汉团队最年长的女生，是大家公认的“大姐”。

  现在，“大姐”一发声，其他女生顿时更有底气了，李秦沁见是这个硬茬，也不敢硬碰硬，嚣张强硬的气焰也矮了六分。

  “我就一句话，你李秦沁做经理，我第一个就不干！”武荃人狠话不多，这话一出，大家都开始起哄，尤其以女生最激烈。

  李秦沁一直要强地憋着，可武荃话一出，她就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李泓娟顿觉烦气，翻了个大白眼，轻蔑地呲了一句“又来”，李秦沁哭得更伤心了……

  “干什么？造反吗？”，一个声音突然砸进了“罗汉草堂”——自从建立了草堂，林子苏就把晨会搬到了这里，后来轮岗的经理也都沿袭这一惯例。

  来人正是廖敏。廖敏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案场，但肯定在外面的案场大厅站了很久，听到了李秦沁落了下风，这才“从天而降”，进来“救场”。

  “怎么，没有了林子苏，你们就想造反了，啊？”廖敏一进来，就先声夺人，“救兵”一来，李秦沁哭得更委屈了，王姗姗和李淑娟都忍不住连连翻白眼，却也不敢像先前那样任性了。

  “这里是崬森云连城市公司，罗汉团队属于云连公司的，不是她林子苏的私有财产，给你们发工资的也是公司，怎么，吃饱了就骂娘，就算养条狗也会摇个尾巴表示感谢，怎么你们要当白眼狼啊？别说林子苏请假，就算我今天开了她，你们也得乖乖地在这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

  廖敏怒目巡梭，一下就镇住了全场，继续训斥道：“任命李秦沁做经理，我是跟董强商量过的，董强都同意了，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啊！？”

  廖敏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十几道目光齐刷刷看向董强，质疑的，愤怒的，困惑的，怀疑的，不可思议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几乎发出了同一个疑问：董强你什么时候投靠了廖敏？…

  董强听到廖敏这话，脸都绿了，震惊地看向廖敏，竟是张口结舌，武荃尤其愤怒，和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就算在座的这些人，谁都可能背叛林子苏、背叛罗汉团队，他董强都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平常他可是林经理的头号忠粉。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最大的内鬼，怪会隐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董强你玩阴的！

  武荃看到故作惊讶和无辜的董强就更加来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董强还在这里装什么装，你以为投靠了廖敏，你就可以背靠大山了，恐怕你也没想到吧，廖敏会出卖你，活该！

  廖敏这招也相当管用，所谓擒贼先擒王，就算所有人都不服气，可是董强作为罗汉团队第二号灵魂人物，他既然都同意，其他人就更没资格说三道四了，这下所有人都闭嘴了。

  尽管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把仇恨之火都烧向了董强，这让董强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可面对汹汹情势，他终究一个字也没说，不解释也没反驳，给人就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刚才谁说不干的，现在就走！”廖敏见场面镇住了，便准备再来一记狠招——杀鸡儆猴。

  可是武荃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一想到连董强都背叛了林子苏背叛了罗汉团队，哀莫大于心死，她失望透顶，只觉得再待下去也毫无意义，今后罗汉团队落在廖敏、李秦沁手里，恐怕还不如太一，眼不见为净，你们折腾去吧，老娘不奉陪了！

  因此，廖敏话音刚落，武荃霍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把胸牌一摘，“啪”的一声，直接撂在了桌上，其他人都惊呆了。董强想劝来着，又看到武荃那双凶狠吃人的目光，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王宏伟也没动身劝，他现在不知道罗汉团队还有谁被收买了，董强、李秦沁恐怕不会是唯一，让武荃这样闹一闹也好，也让这个老巫婆知道罗汉团队不是她能随便拿捏的，因此动了一下身子，终究也没制止。

  王姗姗、李泓娟更个性任性，哪堪被激，也跟着站起来，撂了胸牌，跟着武荃就一起走。

  廖敏也傻眼了，她本来只是恐吓一下，不想他们还真敢说敢做，但到底做了多年高管，杀伐决断和临场机变能力也极强，当即转身威胁三人道：“今天，你们三个，敢走出销售大厅的门，就别想拿到一分钱。”

  她的背影，就像一只伸出厉爪的猛禽，那一刻，她浑身充斥着高管的狠绝气场，让身后的罗汉们一时都噤若寒蝉。

  可是这招对要离开的人而言，却失效了——武荃转过身，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面目有些可怖，丝毫不惧威胁：“我要是少拿一分钱，我会让整个屏源省都知道崬森欠员工血汗钱的事，我是练武的，只吃软不吃硬。”

  “我要是少拿一分钱，就让我爸的下属天天来你这里查消防安全，云连没有，就查其他城市公司，对，还有总部！”王姗姗这个官二代更是有恃无恐，拉了李泓娟就往外面走。

  廖敏面色铁青，当初林子苏招聘一事，她不曾过问，本来也是怕万一事不成，自己也好推脱责任。以至于罗汉团队的整个创建过程她都没什么存在感，直到罗汉进驻案场后，她才开始关注每周每月的业绩报表。

  但还是不过问罗汉团队的内部事务，都是交由林子苏，一旦出事，也赖不到自己头上，但是如果做出成绩，她作为城市公司第一负责人，却不会少一分奖励，上面还有自己的老大“玫姐”罩着，她一直就是这样打着如意算盘。

  她只看业绩，觉得不管黑猫白猫，只要逮着老鼠，就是好猫。几个月下来都相安无事，但从四月份开始，业绩开始下滑，廖敏就有些急了，催促林子苏不管用，告到杨玫那里，却说给她三个月，蔡晋才走，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结果林子苏前脚请假，俞琳徽想趁机抢夺成果，廖敏哪里还耐得住性子，她再也等不了。

  直到今天，正式插手罗汉事务，第一次和这个罗汉团队正面交锋，她才悔不当初，林子苏和蔡晋都招的一帮什么东西，这哪里招的是员工，分明请来的是大爷啊！

  之前就听说过90后难管，今天才发现不是一般的难管，这个林子苏到底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能镇得住的他们，还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廖敏黑个脸，但心里还是有些怕了，毕竟罗汉团队被总裁密切关注和重视，本想趁林子苏不在，把罗汉团队的权力抢过来，做出成绩了，总裁就知道自己也是能被委以重任的，不料，这第一枪就要哑火了。

  尽管内心怕了，可面上她并不会认输，毕竟是城市总，如果今天被这帮小兔崽子整了下马威，那自己的一世英名也就毁了，以后让总裁、玫姐怎么看我？所以，廖敏别无他法，只能继续把这出强人戏演下去。

  于是，她怒目扫视一圈，也不管众人愠怒的脸色，准备继续放狠话，布料王宏伟看不下去站了出来，委婉地劝和：“廖总，您看这样吧，李秦沁呢，刚才也说了，您只是让她提前轮岗，那我们还按照之前的流程先走，后续根据需要再慢慢调整，也让大家有个适应和缓冲的过程，您看这样行吗？”

  这算是给廖敏找到了台阶下，她也就顺坡下驴，但领导的架势仍不改，“你们都向人家王宏伟学学，拎得清轻重，顾大局，别像武荃她们，为了自己的私利，像个泼妇一样，吃相太难看！”

  大家心里都愤愤不已，这还真是强盗逻辑，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这什么狗屁领导啊，也忒没风度了，背后说员工坏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家更加怀念林子苏的好了。

  看廖敏年纪大，还是个城市总，可是在做人做事方面和林经理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整个云连公司上上下下都对她意见很大，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赵文光、李封、邓闻等几个老人也心想，到底是谁吃相太难看？你廖敏为了捞功，为了向上爬，趁着林子苏无暇顾及罗汉事务，就趁火打劫，想独吞成果，可你是不是也忒心急了，林经理前脚请假，你就迫不及待整一个傀儡，你当林经理、晋总带出来的这个队伍是吃素的吗？！李封是最温和的，可也禁不住在心里把廖敏骂了一千遍。

  邓闻则更多的是不服，他觉得，就算要替代林子苏，老子也比李秦沁更有资历，扶一个蠢货，你廖敏脑子长瘤了吗？这么不好使，就凭她李秦沁想管住罗汉团队！？

  只是邓闻比较滑头，虽是嘲弄，虽有不满，但脸上却是笑呵呵，帮着王宏伟打掩护，赔笑道：“泓娟她们还小，今天她们确实太冲动了，廖总放心，等她们回来了，我们让她们去给您赔个不是！”

  “她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云连公司是她们家吗？无故早退，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必须开除，工资一律罚扣！”廖敏死撑面子，试图从刚才的灰败中找回点领导的威严和面子。

  邓闻面上赔笑应着“是是是”，心里却瞪了她好几回，心想真是不识抬举，给你个梯子你就下呗，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就看你怎么把自己作死！

  “哎哟，开除？！还罚扣工资？姗姗她爸可是云连消防支队长，人家大伯是屏源省消防总队政委，她要真让人爸、人叔来查消防，没问题也能查出问题来，到时候可就不是开除、扣工资这么简单喽！”段瑞没好气地讥诮道。

  其他人也都面露嘲弄之色，这下廖敏可真是唬住了，刚还以为王姗姗只是逞口舌之快说大话，没想到她还真有这么硬的背景，这么硬的背景怎么会来云连上班，还甘心被林子苏领导？

  廖敏百思不得其解，这只强弩之末还继续死撑，脸都气歪了，还照怼不误：“她爸是消防支队长，你又是什么东西？”

  “啊，我啊，你看我英俊潇洒，云连第一美男，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这还用问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当然是姗姗的男朋友啊，舍我其谁！”

  本来是剑拔弩张火星四溅的场面，可段瑞的话一出，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不仅惹得哄堂大笑，连李秦沁都没忍住连哭带笑，廖敏险些也被气笑。

  段瑞可是出了名的调皮机灵鬼，他跟客户聊天，天花乱坠地侃，把客户都逗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唯独就是不正经谈买房的事儿，但客户还真喜欢他这号的，不推销，不买房，什么话题都能聊嗨客户，凡是跟他聊过天的客户，那几乎是没一个跑的。

  他喜欢王姗姗，众所周知，平常也总以姗姗男友自居，他追姗姗还真是别具一格，从来不跪舔，更不会献殷勤，就是喜欢对姗姗各种调侃和开腔。

  姗姗也挺吃他这一套，也跟着他互侃互撩，可姗姗就是不动心，偏偏段瑞就喜欢她，又都是同龄人，也都能玩到一处，他这样说半分真半分假，局外人的廖敏不知情，以为是真的，气得就差鼻孔冒烟儿了，一时也接不上话了。

  “好了，让李秦沁主持晨会吧，大家别贫嘴了！”王宏伟这个老大哥发话了，大家这才收敛了。

  “秦沁，开会！再有不安分的，直接让她走人！”廖敏这次学乖了，顺坡下驴，恨不得马上开溜。廖敏感觉自己完全走错了场，太掉身价了，简直就是人生头一遭的奇耻大辱，所以临走还不忘再扔一句狠话以找回面子。

  往后的一个月，就这样，没有了振奋人心的列队仪式，晨会开得死气沉沉，李秦沁听了廖敏的话，只会一味用狠，结果把人都得罪光了。

  这情形下，除了董强、王宏伟、李封几个老人还勉力支撑着业绩，其他人也都没有心思做业绩了。

  李秦沁见业绩这么烂，她更慌了。廖敏跟她说过，趁林子苏没在，前两个月的业绩又做得那么差，如果你带着罗汉团队能把业绩恢复到蔡晋时候的水平，那总裁、杨总都会高看和重用她，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刚接手的时候，李秦沁还信心满满，自负第觉得林子苏年级比自己小，她都能做到，自己这么优秀，不可能比她做得差。

  可是接手一个星期后，才发现自己心有不逮，这些罗汉不仅不听她的，个个儿都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大家更没心做业绩，导致罗汉团队的业绩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还不如林子苏在的时候。

  最后，就连捧她上位、十分看好她的廖敏看到天天的销售日报，也气得跳脚，逮着李秦沁一通乱骂。李秦沁就这样成了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

  因此坚持了半个月，李秦沁就没心再撑经理的位置，除了例行的晨会外，其他事情她也不管了，她开始埋头做业绩，寄希望用业绩说话。

  可是她心思太重，又患得患失，做什么都不能专心，越想做好业绩，反而越糟糕。这让她十分难受，已经到了夜夜失眠、食不知味的地步。

  而武荃三个人在王宏伟、李封等人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售楼部，只是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干劲了，催问林子苏归期的消息也从没得到过正面回应。

  林子苏只回复“有事和强哥多商量”——因为那时候林子苏为妹妹的事正心力交瘁焦头烂额，根本无暇管别的事。

  董强因为廖敏的“出卖”，也让他在罗汉面前失去了威信和话语权，连曾经和他交好的李泓娟等人，也都不搭理他了，见着他都绕着走，甚至还被骂“叛徒”。

  董强不回应，也不解释，只专注做业绩，这让大家笃定他倒戈，使得憎恶他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先前还半信半疑的王宏伟也直叹气摇头。

  往日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销售部，变得冷清萧条，大家都没了从前的动力，唯一的盼头就是等林子苏归来重整山河。

  在了解了罗汉团队内讧的原委后，林子苏想起了杨玫的谆谆嘱咐，大概这也是她担心的，罗汉团队一旦崩溃，这大半年的努力也就付诸东流了，这个廖敏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捅这么大一个篓子，却要别人来擦屁股。

  在如何处理这件事上，林子苏也有些犯难，如果上去就劈头盖脸地发难和问责，恐怕不仅会引起廖敏更加强硬的对抗，罗汉团队也会彻底分崩离析，这个烂招绝对不行，廖敏就是前车之鉴。

  林子苏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杨玫说得对，郑伯克段于鄢，何止用来对付俞琳徽，廖敏也可以啊！

  罗汉团队既要安抚，也要敲打，这是自己人，菩萨心肠，金刚手段，都缺一不可。否则就是养虎为患，今日廖敏之难，怕是会酿成来日大祸啊！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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