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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登徒浪子


话说安娜因对林子苏的嫉妒,故意想羞辱她,便将林子苏当做服务员使唤,要说这安娜也是自找的!

  林子苏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看场内,有专门的服务生,明知我是周瑁远的助理,还做这样的动作,不是存心羞辱是什么?

  林子苏白了她一眼,心想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姑奶奶伺候你?

  但碍于周瑁远的面子,不便发作,只微微一笑,既不接她的杯,也不接她的茬,趁着周瑁远聆听的间歇,林子苏是站着的,周瑁远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沙发凳上了。

  于是她便弯身,故意勾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贴在他耳边,亲昵小声说了句:“远先生,我去下洗手间。”

  周瑁远回头看了她一眼,先是惊讶了一下,惊讶于她突然这么主动和亲昵的行为,随即露出迷人的笑容,也亲昵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颇是有些暧昧不舍的样子。

  握好一会儿才放她出去,林子苏莫名感到快意,报以甜美羞赧一笑以示感激。

  安娜尴尬愠恼嫉妒的表情就差当场爆发了,眼睁睁看着林子苏潇洒而去。

  原来和安娜“同阵线”的女人中,有几个也露出了嘲弄的表情,这个娇生惯养、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公主、全世界都得膜拜的安娜,终于有落下风的时候。

  和女人们的反应形成反差的是,自林子苏进入这个沙龙角,男人们的眼睛几乎都没离开过林子苏。

  大概是见惯了环肥燕瘦艳妆香抹,骤然看见这样一支清水芙蓉,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眸中有光,不争不喧,带着些许的腼腆和羞涩,都不禁对她投来好感的目光。

  若不是因为她是周瑁远的人,大概便有人上前搭讪了,看着她离开也都不禁怅然所失。

  周瑁远早就觉察到了追随她的异性目光,而他眼角的余光也没有离开过她,刚才那一握,似乎也有“宣誓主权”的意味,只是林子苏并不知道。

  离开了沙龙角,林子苏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本来就没吃晚饭,饥饿感和挫折感混杂在一起,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林子苏漫无目的地在会场内闲逛,这里觥筹交错,高谈阔论,往来无白丁……只有自己是个白丁,不,是只丑小鸭!

  就算华服加身,也掩不住这只丑小鸭的又呆又傻又挫。林子苏忍不住自嘲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很想念方老师,和方老师在一起,也许就不会有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吧。

  林子苏打不起精神,越发觉得无趣,对这个“商务女伴”的工作有点失去信心。

  先前还自以为是地跟他谈条件,没想到人家连介绍你的兴趣都没有,还自以为是地以为他对你有什么企图,真的是好无知啊!

  随后,看见不远处的茶歇区,摆满了琳琅满目、造型趣异的各色点心饮料,看到美食,烦恼顿时一扫而光。

  早就饥肠辘辘,饿得头昏脑涨了,于是干脆抓起裙摆——这件美若天仙的礼服对她简直就是枷锁,是桎梏,是牢笼,让她一晚上都得束手束脚。

  此刻没有了周瑁远,没了不怀好意的目光,没有了怀疑质询的眼神,再也无需顾及礼仪不礼仪,优雅不优雅,三步并作一步走过去。

  何以解忧?唯有吃!

  林子苏随手拿了几块色香味俱全的糕点和水果吃起来,一路看过去,一路吃过去,很快又看到一杯杯红黄绿紫蓝的“饮料”,甚是漂亮诱人,便被勾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饮料吗?”林子苏早就渴了,好奇取了一杯,仔细观察起来,轻轻抿了一小口,有点涩涩的。

  正要饮了解渴,眼角的余光就发现了安娜的身影,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发现安娜朝这边走过来,林子苏一见她,放下“饮料”便要离开。

  “Hi,I’m  Anna,what’s  your  name?”安娜远远冲林子苏打招呼,算是故意拦住林子苏的去路。

  林子苏根本不想搭理她,只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What  are  you  scared  about?”安娜穷追不舍,再次拦住林子苏,带着嘲笑的口吻和居高临下的姿态。

  安娜突然又笑道:“哦,忘记了,你听不懂英语吧!?那我用中文和你说话,我是安娜,请问你叫什么?”

  这中文讲得洋里洋气,再没那么蹩脚,哪来的优越感?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跟假洋鬼子说话!”林子苏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又是周瑁远的场,不想失了礼数。

  可是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和发难,这让林子苏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娜不料她这么粗鲁,毫无教养,也不恼怒,笑道:“你叫什么?”

  她的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姑奶奶叫什么关你屁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安娜比林子苏高了半头,林子苏为了气势上压倒她,便抱臂在怀,也一副倨傲的态度反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和Edward在新港大学时就是同班同学,大学时我们就开始谈恋爱,现在也是和他一起在上京大学进修EMBA,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安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林子苏惊讶了一下,周瑁远竟然有女朋友!

  可是,不对啊,女朋友在场,为什么还带我来呢?刚才他们打招呼也没什么特别啊!

  难道是周瑁远喜欢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周瑁远带我是为了报复她?

  哼,报复,周瑁远的报复,他是领教过的,这么温柔的方式,可不是他的风格,看来也不是报复!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安娜在撒谎!

  “哦,你怎么这么爱脑补呢?下回脑补先问问我们两个同不同意,好吧?”林子苏毫不客气怼上去。

  安娜的脸顿时就红了,她竟如此聪明,一下就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本来以为她跟周瑁远身边的那些女人一样,有貌无脑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妹子。

  跟周瑁远在一起无非是图钱,打个信息差,想把她吓退,不想她压根不着道儿。

  “是,不错,我们现在分手了,可是我们谈过三年的恋爱,Edward爱我,我也爱他。我们双方的家世相当,门当户对,我们还见过彼此的父母,得到过长辈的祝福。

  你知道Edward的爷爷很喜欢我,一直希望我和Edward结婚……,虽然后来分开了,但我们仍然深爱彼此,看到这枚戒指了吗?”

  安娜说着就展示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抚摸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我们恋爱时,Edward送我的,他说,希望我一直戴着,一直戴到我们长白发。”

  林子苏又笑了,突然发现这个安娜怕就是个地主家的傻闺女吧,连我这个社交小白都能听出她的谎言,她还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编故事。

  周瑁远这么招摇地带着一个女伴,在她面前晃,甚至刚才对我都做出那么亲昵的动作了,可见周瑁远对她并没意思,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竟然视而不见。

  还深爱,还戒指,还白发……她是有多爱周瑁远呢,爱得脑子都烧焦了!

  “不如这样吧,咱们进去,把你刚才的话对瑁远再说一遍,如果瑁远承认了,我立马走人,好不好?”林子苏摆出一副无赖相。

  安娜果然慌了,狡辩道:“我是找你,为什么要去见Edward?!我就想知道你叫什么,你和Edward是什么关系?”

  “安娜小姐,你怕是记性不好,那我再说一遍,我是谁,我和瑁远什么关系,和你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麻烦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林子苏显露出少女的狡黠和刁蛮。

  “我现在和他同在上京大学,一起进修EMBA,Edward这个人比较粗心,也不会照顾自己,作为朋友,又是同学,关心他,帮他把把关,也是应该的呀!”

  “哦,这样啊,可我没听瑁远说他有一个叫安娜的妈呀,就算是同学,你也是个外人吧,一个外人说这话,好像不合适吧!

  就算你们恋爱过,深爱过,那又怎样?现在和他出双入对,亲密互动的是我,你只是前任而已。我了解瑁远,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他能在你面前搂着我说话,说明他早就放下你了,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麻烦,以后有我照顾他,你就不用操这闲心了啊!”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因为Edward结婚了!”

  林子苏如闻霹雳,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愿就此认输——

  “嗯哼,是吗?!那我就纳闷了,既然瑁远结婚了,你只是瑁远的同学,那你又吃的是哪门子醋呢?吃醋都吃我头上来了!

  哦,我明白了,你死缠烂打,阴魂不散,从新港追到上京,这么没脸没皮,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在撒谎,瑁远根本没结婚。

  真替你可惜,和瑁远做了这么多年的同学,混了这么多年女朋友也没混成正牌,说明什么,说明瑁远根本不喜欢你,只是和你逢场作戏而已,还不明白吗?!”

  安娜太受打击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劈头盖脸怼自己的,而且林子苏的话看似强词夺理甚至蛮横,可确实切中要害。

  安娜无以反驳,就以恶制恶:“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新港大学法学硕士,爸爸妈妈都是新港有头有脸的金牌律师,我还是‘新港小姐’亚军,我的追求者排满了王后大道。

  Edward连我都不喜欢,难道会喜欢你这种没家世没背景没教养的野女人吗?你和他身边那些女人都一样,在Edward眼里不过是个花瓶,只是帮他搞定身边的男人而已。”

  “哎哟,您这么好的家境,却做了新港的‘小姐’,还没脸没皮的谎话连篇,你的家教好像也不怎么滴!”林子苏心里虽然酸溜溜的,不想这安娜身世如此显赫,难怪她敢说和周瑁远门当户对。

  可她嘴上还是不饶人,安娜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脸都绿了。

  林子苏好不得意,笑道:“还有哦,你可能要失望了,你不是问我俩的关系吗,我告诉你,我是他的女朋友,不信啊?你可以去问瑁远啊!说不定还能看到一个小时前我俩疯狂亲吻时被我咬坏的嘴唇呢,说不定上面还留有我的口红印呢。”

  林子苏内心翻涌如潮,莫名心痛,却不得不佯装轻松,拿了旁边的点心品尝起来,还不忘补一刀:“很可惜啊,就算瑁远把我当花瓶,那你呢,连当花瓶的资格都没有。”

  安娜气得脸煞白,原本是想羞辱林子苏,让她知难而退,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女生看起来柔柔弱弱,除了长得好看点,其他根本一无是处,不料竟是这么个不好惹的硬茬。

  关键她还不按常理出牌,怎么跟圈子里这些彬彬有礼的上流人士不一样呢?

  安娜理亏气短,看着得意忘形的林子苏,自知不是对手,再继续只会自取其辱,便回敬一句“没教养”,取了一杯“饮料”灰溜溜而去。

  安娜离开后,刚刚还斗志昂然的林子苏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失落地站在那里,他竟然结婚了?!他竟然结婚了……

  随手取了一杯“饮料”,一饮而尽……呃,有点芒果的味道,涩涩的,不好喝,一点也不像饮料……

  林子苏正拿了第二杯准备一饮“消愁”时,却听到有人向她打招呼:“Hi!”

  林子苏抬头看了一眼,感觉有些晕,恍惚看见一个西装男子正冲自己不怀好意的坏笑,一身略显浮夸又不失精致的浅绿色花纹西装配薄荷绿衬衣,显得年轻干练,充满活力。

  但他笑得却很轻佻邪魅,不像好人,这场合的人怎么都这样?林子苏很不喜欢,只微微一笑,也不搭理他。

  “我叫丁俊良,怎么称呼你呢,美女?”那男人主动自我介绍。

  林子苏被眩晕牵引,舌头不听大脑的使唤,脱口便出“林子苏”。

  丁俊良夸张地赞道:“哇哦,人如其名,你好漂亮!”随后,调侃道:“林小姐,我有个问题,困惑了很久,想请教你。”

  林子苏不听使唤地傻笑两声,比他还困惑,素不相识,你请教我什么???

  “什么?”林子苏摸了一下头,莫名有些懵。

  丁俊良趁机凑近,仿佛为随时会倒的林子苏准备好了肩膀。

  “你知道,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吗?”

  林子苏搞不清楚脑袋为什么有点晕,可能里面的空气太闷了吧,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按照80岁计算,我们一生一共有天。假设平均每天可以遇到1000个人左右,那么我们一辈子可能要遇见人。现在世界人口60多亿,那么两个人相遇的概率就是0.00487。那你知道两个人能说上一句话的概率是多少吗?”

  丁俊良这段话说得极其熟练,语速还特别快,林子苏几乎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数字,语速那么快,加速林子苏的眩晕感。

  丁俊良没容林子苏反应过来,立即又道:“我告诉你,假设你一天能和30个人说上话,那么两个人能说上一句话的概率是几十万分之一啊,你看这概率多小。这么小的概率,但我们还是相遇了,而且还说上话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是不是应该喝一杯呢?”

  说到这里,丁俊良在冷餐台上拿起了两杯,对林子苏坏笑道:“很荣幸认识你,林小姐!”

  说话间,一边将一支苹果插片的绿饮敬给了林子苏,“为了奇妙的缘分!”然后自己先抿了一口。

  林子苏讪讪一笑,内心酸涩,喃喃自语了一句“为了缘分”,很不开心,不开心自己像个木偶一样,明知尴尬却还在这里晃荡,为什么不离开呢?

  林子苏又摇摇头,神不知鬼不觉也饮了下去。

  丁俊良看着她一饮而尽,也惊呆了,但他很快回过神,趁机又取一杯,递给林子苏。

  林子苏还没反应过来,丁俊良又和她碰杯,陶醉然然道:“张爱玲,知道吧,她有一句描写缘分的话,很妙,很美!‘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

  对于我而言,美女就是我的福星,只要一遇见美女,就会有好事临近。为了即将到来的好事和福气,这一杯表示我的感谢,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让我有好事发生。”说罢,和林子苏硬碰了个杯,也一饮而尽。

  林子苏完全没了意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但心里的烦恼和郁闷更浓了,烦恼催使她又饮了他递来的“饮料”,是的,她认为是“饮料”……

  丁俊良见她又一杯饮尽,禁不住一脸坏笑,林子苏依然醉眼朦胧,指着丁俊良的脸,道:“你,比,远,远,先生,差,远了!”

  林子苏眼看要倒,丁俊良趁机一把搂住她,林子苏有点愤怒,推开他,身子禁不住打了几个转。

  一阵天旋地转,看到旁边有台子,便要去扶,谁知扑了个空,如玉山之倾倒,还扯翻了旁边的茶歇餐台——

  动静太大,以至于引得所有人都纷纷围观过来,丁俊良赶紧去抱她。

  不料却被一个人大力推开,林子苏被来人结结实实抱住。

  丁俊良定睛一看,竟是周瑁远。

  “哎呀,这不是周公子嘛,好久不见你啦!”随即看到周瑁远阴沉的脸,才发觉不对劲,看了看林子苏,又看了看周瑁远,疑惑道:“这位是——?”

  此时,林子苏已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嘟囔着“你比远先生差远了”,周瑁远瞪了他一眼,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丁俊良这才恍然大悟,一脸尬笑道:“哦,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兄弟我自罚一杯!”

  说罢,就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这才笑道:“不过,周总,你的女人,哦,不对,你怎么会带一个不会喝酒,嗯,应该说完全不懂酒的女伴出来应酬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眼见周瑁远要动怒,丁俊良心虚惹不起,只好赶紧溜号:“嗯,抱歉,那边还有朋友招呼我,我先过去了啊!”说罢,便小跑开溜。

  此时,看到瘫软如泥的林子苏,周瑁远又气又怒,拿起她喝空的杯子,闻了一下,不禁眉头一皱。

  原来林子苏喝下的,根本不是什么饮料,而是被称作鸡尾酒之王的Mandala,味涩清寡。

  而调配了其他饮品的颜色和味道的Mandala,很容易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饮料,殊不知却是烈性无比,非行家不知其酒性,林子苏就是这样着了丁俊良的道。

  丁俊良被称作“上京四少”之一,花边韵事可谓领衔“四少”之名,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他留意到林子苏一人流连会场,左顾右盼,身边也无伴,又见她独自豪饮鸡尾酒,神情落落寡欢。

  他猜她定是圈外人,看她长相清纯甜美,身材也是凹凸有致,不由地见色起意,意欲戏弄一番,自信能抱得美人归,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周瑁远将她救下后,也不等酒会结束,便将林子苏抱回房间。

  谁知甫一进门,林子苏就吐了,刚好就吐到周瑁远的身上……

  向来有洁癖的周瑁远,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污秽,原本就恼她坏了自己的商务活动,让自己颜面尽失。

  还这般放荡不羁,与陌生人大醉酩酊,最后让自己来收场,在历任的商务女伴中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荒唐至极。

  周瑁远暴躁极了,忍不住地连连爆粗“FUCK”,将她丢在一边,便要去换衣服。

  林子苏哪里还能自立,没了依靠,顿时东倒西歪,听到周瑁远爆粗,大笑着也跟着念了句“FUCK”。

  周瑁远气不打一处来,眼见她要跌倒,不得不扔了西装外套,将她半搂半抱地弄进洗手间,拍着她的背,让她趴在马桶上狂吐……

  直把吃的喝的都吐光了,吐得人都虚脱了,林子苏才瘫在地上。

  周瑁远不想她弄脏床,便给她收拾洗漱,还帮她换了衣服,看到那副美丽诱人的少女胴体时也不禁怦然心动。

  随后,将她抱到床上,认真端详了好半天,几次想上手抚摸都行而又止,最终还是盖上被子。

  林子苏红颜醉姿,昏昏然然,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嘴里还时不时碎碎念两句“FUCK”。

  周瑁远又气又恨又恼又好笑,却又无可奈何。

  安置好她,准备离开时,只听到她略带嘶哑的声音:“方老师,好想你!”

  他的黑眸子突然一缩,闪出一道凌厉的杀气,禁不住死死地盯着她。

  她正一脸慵醉,喃喃呓语:“方老师,别离开我,好吗?”

  周瑁远坐到床边,拨开她凌乱的发丝,认真打量了好半天,才冷笑一声。

  林子苏翻过身搂住他,迷醉又依恋。

  周瑁远摩挲着她白皙又光滑的手臂,呆坐在床上,沉思良久,见她终于睡沉了,这才拿开她搂抱自己的手。

  他起身来到露台,打了个长途电话,眼睛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屋里的林子苏,神色十分冷峻。

  洗浴结束,周瑁远叫了客房服务来清扫,一应完毕,才回到卧房,准备合衣睡下。

  不料却看到半个被子都被踢到地上了,林子苏的大半个身子也裸在外面,昏睡中的她还在拼命地挠痒……

  周瑁远觉得蹊跷,前去一探究竟,不看则罢,一看也大吃一惊。

  原来林子苏浑身满是红疹,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只是昏睡,怎么都叫不醒,额头还汗如雨下。

  周瑁远很是惊慌,立即拨打120,等待救护车时,才给林子苏穿上了衣服。

  救护车到时林子苏已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险。

  救护人员先给她做了院前紧急救护,这才抬到车上,周瑁远也跟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医护人员拉去急诊救治,待到林子苏情况稍微好转,主治医生才将着急的周瑁远叫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她有严重的酒精过敏病症吗?”

  周瑁远惊住了,医生瞪了他一眼,又问:“她喝了多少?”

  “三杯,喝的Mandala,哎,不知道,也许四杯,也许更多。”周瑁远也十分不解。

  因为他父亲也酒精过敏,但也照样饮酒,睡一晚就没事了。

  医生把笔一摔,怒道:“简直是胡闹!她这种过敏情况,半两都要命,你竟然让她喝四杯,还是Mandala。”

  周瑁远没想过这么严重,这丫头从来没提起过,“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瞪了他一眼,道:“还好是前面吐了,发现得也早,不然,你女朋友会因为酒精过敏休克致死。”

  “那现在怎么样了?”周瑁远也惊了一身冷汗。

  医生划了一个单子,递给他,道:“先输液,住院观察。去交费吧!”周瑁远当即去交费。

  办完手续,周瑁远陪在病床前,看着昏迷沉睡中的她,紧促眉头,帮她拨开乱发。

  此刻她呼吸渐趋平稳,但还是潮红不退。

  输液过程中,护士来观察了好几次,看护士的神色,似有好转的意思。

  两小时后,输完液,林子苏身上的红疹和潮红开始渐渐消退,周瑁远这才舒了一口气。

  “明早上她醒了,我再来看一次,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记住,以后不要再让她喝酒了,否则会要了她的命。你们这些年轻人,光顾着疯玩,命都不要了!”医生摇摇头。

  周瑁远连连点头答应,当晚也没回酒店,就陪在病床边。

  早上天蒙蒙亮,两人都正睡得沉,病房外一阵乱嘈嘈的声音,将林子苏吵醒。

  她有些发蒙,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竟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头还有些疼,挣扎着要起床。

  一失手,打到了旁边的周瑁远,周瑁远也没怎么睡着,一下就醒了。

  林子苏这才注意到他,惊讶道:“远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周瑁远见她终于开口说话,赶紧问:“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子苏发现衣服被换了,红了脸,满脸疑问。

  他顾不上解释这茬,只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子苏摇摇头,“头有点疼,胃有点难受,我怎么了,怎么在医院?”

  林子苏这一醉,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不管是安娜,还是丁俊良,都忘了个干净。

  周瑁远叫来医生,医生查看一番,已没大碍,只交代她回去吃点清淡的养养胃,二人一一记下。

  林子苏直到此时才知是酒精过敏发作,隐隐记得有个男人跟自己说话,然后自己喝了好几杯“饮料”,难道那“饮料”是酒?

  很多年前犯过一次酒精过敏,因为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休克,到医院诊断为酒精过敏,从此家中禁止她沾酒。

  后来知道红酒没问题,这才有了替代的,但也只中秋春节家宴允许,每次也只小半杯意思一下,她也从未在外饮过酒,身边亲近的人基本都知道。

  “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为什么还喝酒?”周瑁远见她没事,不免恼她不听警告。

  “不知道那是酒,我看里面有苹果片,橙子,以为是果汁!”林子苏委屈道。

  “饮料也不行啊!我上次有没有告诉你,陌生人给的酒水饮料,不要随便接,随便喝!”

  “可是大家都在拿着喝——”

  “我说的是丁俊良给你的!”周瑁远低吼一声,林子苏吓得不敢再说,原来那个男人叫丁俊良!

  他又抓了一下头发,愠怒难消:“你这个丫头,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是不是要再来一次淮州的经历,你才会长记性!?”

  林子苏对淮州之事仍心有余悸,完全相信他说得出干得出,这才闭了嘴。

  见她怯了,周瑁远终究不忍,但还是板着脸,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递给她看——却是女性被迷奸的新闻。

  几起案件,几个受害者都是被人下了不明迷药,而发生的悲剧。

  这类药,可以使人迷幻昏睡、断片失忆,甚至被强暴了还浑然不知,其中最惨的一例就发生在酒会上。

  只有一例不是迷药所致,而是因醉酒后被轮奸,这例和今晚情形十分相似,就发生在上京,其中一个作案人还是知名影星的儿子。

  林子苏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想起昨晚的遭际,禁不住后背发凉。

  “你应该记得上次你坐飞机,你恐高,后来吃了晕机药以后,你就睡了过去,中间发生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被人下迷药的结果和这个差不多。

  丁俊良虽然没有下药,但他早就盯上了你,知道你根本没酒量,但那么烈的酒下去,不用下药,你也会失去意识。

  昨天晚上,他带了六七个男的,他那些狐朋狗友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要是被他们带走,你的下场和这个女人一样!”周瑁远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林子苏整个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原来只以为丁俊良轻薄浪荡了些,就像当日他在案场的轻薄一样,这是她能想象得最坏的险恶人心,根本想象不到丁俊良会是人面兽心的人渣!

  也没有想到在精英汇聚的商务场合,会暗藏这样的肮脏勾当——这些原来只在他人口中、电视中、网上看过听过,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怎么都想不到,昨晚竟是和恶魔又一次擦肩而过……

  林子苏不寒而栗,突然发现周瑁远竟是比丁俊良好的不止百倍千倍。

  “丁俊良当然不敢做这样的事,否则他爸会打断他的腿,但他身边的那些人渣可就不一定了!”周瑁远见她脸色惨白,不免起了安慰之心。

  “对不起,我错了!”林子苏低了头。

  周瑁远冷哼一声,“终于知道认错了,还是第一次!”

  林子苏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小时候经常挨打,每次都被林父逼着认错,但她十分倔强,宁愿挨打,也不认错。

  林母心疼她,每次为了她少挨打,都会抱着被打的她,半哄半劝地让她退一步,担心母亲也被打,才被迫认错。

  但这也让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没次紧张或害怕时会下意识地紧咬嘴唇,那是内心对父权霸凌的一种对抗心理的反照,但她并不自知,以至于以后每遇不情愿,就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别咬嘴唇!”周瑁远非常不悦,又透着点说不出的暧昧情绪——尽管语气很凶,但他的眼神却透着一丝魅惑,很快又克制地收回了目光。

  这又是什么忌讳?刚刚说人渣丁俊良也没见他如此生气,……林子苏有点蒙,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咬嘴的动作也松了。

  “我说过,你要学会服从,学会听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我的女人,我会打的你一个月下不了床。”他威胁的语调,脸色已有所缓和。

  林子苏惊愕地张了嘴,吓得咽了一下口水。

  周瑁远又好气又好笑,眼神迷惑起来,道:“你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林子苏很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放荡不羁的话来,赶紧转移话题,赌誓道:“以后坚决不会再喝那个丁俊良的酒!”

  “不是丁俊良,是所有人!”周瑁远没好气地按了一下她的脑袋,温柔说了声:“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傻,什么都不懂!”林子苏禁不住脸一红。

  “你不会喝酒,真是个大问题!”周瑁远眉头紧皱起来,颇有些为难。

  “嗯?”林子苏不明其意,抬头看向他。

  “我的商务女伴,第一要求,就是必须会喝酒,可是——,”周瑁远耸了耸肩,无奈道:“你却酒精过敏——”

  林子苏听他这样说,昨晚的情形突然再现了,想到昨晚格格不入的种种,想到被他身边那些高贵女性排挤和羞辱,那个圈层确实不适合自己。

  想到因祸得福,可以脱身,竟是如释重负,喜不自胜,脱口便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做商务女伴了?”

  “不行!”周瑁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林子苏震惊又意外,随即又看到他凌厉的审视眼神,“你就这么不情愿做我的女伴吗?”

  林子苏被他突然的凶狠愤怒眼神吓到了,不免有些惶恐。

  小心翼翼说了声“没有”,随即又怯怯地抿住了嘴。

  周瑁远看到她这可怜状儿,又不免心生恻隐,这才转圜态度。

  微微一笑,耸耸肩,温和解释道:“我是说,商务女伴的职责,不能只会喝酒,我还需要一个聪明的脑袋——”

  周瑁远耸了耸肩,“很显然,你很聪明,比起喝酒,聪明的脑袋更重要。”

  是吗?是谁一直在恼怒我的脑袋愚蠢,这会又成聪明的了,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林子苏搞不清楚他的意思,知道还是不能摆脱“商务女伴”的束缚,不免有些郁闷和失望。

  “你确实在某些方面,很不聪明,很固执,很倔强,让人生气。但工作上,你的确很聪明,比俞琳徽聪明。”周瑁远又看破她的小心思。

  听到他难得赞赏,林子苏又有点小确幸,没那么郁闷了。

  这时,医生开了抗过敏药,嘱咐她要随身携带,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也能救命。

  林子苏便小声说,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周瑁远便问她药呢,林子苏说在包里。

  林子苏自从检查出来酒精过敏症后,就随身携带有抗过敏药。

  因为有时候不一定饮酒,可能其他含有酒精的食品也会触发过敏症。

  昨晚因不知道喝的是酒,才错过了吃药救命的机会。

  周瑁远了解到原委,没再说话,帮她提了药品,一同出院。

  他的司机保镖王琪也早等在门诊楼下,一道去学校吃早餐、上课,临走周瑁远还嘱咐她吃药。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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