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盟
“嗯……教授，您是觉得这会儿气氛不太好，所以开个玩笑打算缓和一下氛围？”梅莉丝问着。
邓布利多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件事情，又有谁能想到呢？”
“那个时候我才十七岁，从霍格沃兹毕业，带着满腔的热血打算环游世界，让所有人知道我的魔法能力有多强，可是一封家书，让我打消了一切念头。”
“我的妹妹阿利安娜，她和你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蓝色的眼睛，不太一样的是，她的蓝眼睛更像天空，而你的是迷雾中的湖泊。”
“她在很小的时候成了默然者，于是只能在家中被母亲照顾着勉强生活，可是我毕业的那时候，她魔力暴动，房子坍塌，我的母亲因为这场事故而去世。”
梅莉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在她过去的认知里，邓布利多是一个完美的强大的巫师，她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我很抱歉，教授，听到这样的过去。”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什么不敢提的。”邓布利多的话是这样说的，可梅莉丝听不出他半点放松的意思。
“我回了戈德里克山谷和阿不福思——我的弟弟一起照顾妹妹，也就是那时候，在我只能住在山谷里庸庸碌碌时，格林德沃出现了。我们都是杰出的巫师，彼此惺惺相惜，我因为无法展露拳脚而蒙蔽了双眼，听着他的那些计划，感到热血沸腾。”
“我们一起想到了一个口号，‘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那两个月里，我几乎日日和他待在一块儿，迷醉于他所带来的危险而令人感到兴奋的理念和感情里，迷失了自己。”
“阿不福思愤怒于我因为格林德沃而忽视了妹妹，他终于还是吵了起来，就在我们家里。他们争吵着，愚蠢的阿不福思拿出魔杖与格林德沃争执着，更愚蠢的我居然也拿出了魔杖，我们的家变成了最吵闹的战场。”
“没人知道阿利安娜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我们只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就看到了她倒下的身体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妹妹。”
“格林德沃看着我们，他逃跑了，带着所谓的计划，带着他那份血盟，逃离了戈德里克山谷。”
梅莉丝听着他讲完了这件事情，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但是邓布利多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用自以为已经恢复正常的语气对梅莉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在意这个血盟了，魔法部无数次找我，希望我可以出手和格林德沃进行一场决斗，毕竟他们觉得我是现在最厉害的白巫师了。”
他看了看手心的血盟，“我当然也想过要去，可是这家伙不允许啊，这些年来一旦我的心里出现了任何与他作对伤害他的想法，这家伙立刻就会让我尝到苦头。”
梅莉丝清楚违抗血盟的情况，她消化了邓布利多的故事，道：“我可以帮您，教授，稍等一下，我得去查一下资料。”
邓布利多点点头，看梅莉丝上了楼。
小汤姆屋里的灯已经关了，梅莉丝看了一眼后进了自己的房间，从书桌旁的书箱里寻找着，终于从由她的祖先传承下来的各种书里找到了想要的那本。
邓布利多看着梅莉丝拿着书下了楼，她坐在旁边开始翻找了起来。
这些文字格外奇怪，就算是邓布利多也根本看不懂一点，毕竟是家族传承的东西，外人轻易是看不懂的。
“找到了，教授。”梅莉丝指着其中一页。
“我看不懂这些文字，你直接讲吧梅莉丝。”
梅莉丝点点头，她指着书上的文字开始讲。
“血盟，由二人掌心相贴，聚血而成，分作两只菱形吊坠，一人一只，如若想解除，需重聚两枚血盟。”
梅莉丝读到这儿，邓布利多摇摇头，“那一枚还在格林德沃那里。”
“再不然，就是两人真正地攻击到彼此，以魔杖相抵，以掌心覆于彼此左胸，血盟为维护感情而生，当二人彻底为敌，血盟名存实亡，自会损坏。”
邓布利多一怔，“只是，这样啊……”
“只要两个人为敌就可以破坏掉血盟了。”
梅莉丝看着他略显怅然的样子，对他说：“可是您真的确定，格林德沃对您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吗？”她顿了顿，接着说：“以及，您自己对格林德沃，是不是也完全下了决心要对战。”
邓布利多看了看她，突然笑了一声，“孩子，都已经三十五年过去了，我们从那个夏天之后再没见过面，三十五年，纵然是我的一头红发，都已越来越褐，到现在这样了，又怎么敢说人心不会变呢？”
梅莉丝沉默着，从邓布利多手上拿走血盟。
菱形钥匙状的血盟在梅莉丝手上，银色的链条却还在邓布利多的胳膊上。
梅莉丝看了看邓布利多，然后再看向手心的咒语。
她对着书轻轻地念着邓布利多都听不懂的咒语。
血盟中心的红色血液流动了起来，几乎是立刻就散开来均匀地充盈了整个圆形宝石的内里，整个血盟都轻微地振动了起来，再演化成剧烈地抖动。
“梅莉丝……”听到邓布利多的声音，梅莉丝一抬头看他，立刻就停止了念咒，将血盟收回手心。
邓布利多的胳膊被银链紧紧地束缚着，他的脸憋的都红了，看起来非常痛苦。
梅莉丝停下了之后，他算是好了很多，弯了腰喘着气，抬手擦去额前的汗。
“……您没有放下，不对，你们都没放下。”梅莉丝看着他，“否则血盟的效果根本不会这样强。”
她和邓布利多对视着，“我连第一段咒语都没念完，就已经这样了，这个血盟已经三十五年了，它的效果能保持成这样，完全取决于你们对彼此的态度。”
邓布利多第一次在梅莉丝面前呼吸这样重，他的头低着，脸还是红的。
梅莉丝等着他缓过来。
良久，邓布利多才平复了下来，安静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梅莉丝听着他说：“他不会记得那两个月的短暂日子的。”
他闭了闭眼，“格林德沃是最有野心的黑巫师，他心里只有自己的事业，当他发现我选择与他背道而驰时，就不再会为我留下半分感情了。”
梅莉丝看着他，听着他自欺欺人的话。
“教授，可是血盟的效果不会骗人。”梅莉丝问：“这三十五年来，你们一次面都没再见过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
“您觉得三十五年没有见过面，他不会再有对您的半分感情在，可是您明明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半句决裂的话。”
“您不是说了吗？他那时候，是逃跑了，他没有和您说，要决裂。”
邓布利多抬起头，“可就算他真的还在意这段感情又如何？我们已经是黑白魔法两个极端的人，我们的立场，代表的一切都不一样，他会给魔法界带来灾难，而我必须守护这片和谐。”
“我有听说过格林德沃的理念，他到世界各地演讲，招揽巫师加入巫粹党，诚然，他的野心很大，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他所谓的‘为了魔法界的未来’，可是教授，我并不认为他完全是错的。”梅莉丝大胆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邓布利多并没有立刻站起来，将她定为巫粹党，抓去魔法部，相反的，他比刚刚还平静。
“格林德沃有着预知的能力，他看到了未来，麻瓜带来了战火，硝烟弥漫在巫师与麻瓜共同生存的土地上，那些飞机、炮弹，不仅会消灭大片的麻瓜，就算是杀死巫师，也是易如反掌。”
“你听说过一个词吗？叫作‘科技’。”梅莉丝看着邓布利多。
“嗯。”
梅莉丝伸手，按下了一边小桌上的收音机按钮，广播电台节目里温柔的女声便传了出来，她又把收音机关上。
“从前，巫师可以在魔法器具上留下自己的声音或者肖像，而这对麻瓜来说太过遥远，但现在他们已经做到了。”
“我们通过双面镜来和远方的巫师取得面对面的交流，麻瓜已经可以用电话来听到千里之外的麻瓜的声音，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也可以在电话上加上屏幕，两头的人都可以投映在屏幕上，像双面镜一样做到面对面交流。”
“麻瓜和巫师的差距正在一点点变小，您也喜欢一些麻瓜物品，自然能意识到这点。”
“就算是杀戮咒也做不到麻瓜武器那样的杀伤力，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巫师的魔法根本撼动不了麻瓜一点，而麻瓜中邪恶的一些人，会对巫师下手。”
邓布利多听着，他提起来，“我一向认为麻瓜物品有趣，文学作品感人，可是确实，我的学生纽特曾和我提起，他在苏丹遇到了一个因为被麻瓜强制进行研究与治疗而成为默然者的女孩，最终在分离默默然时去世，我的妹妹也是因为……唉。”
“我们相信所有群体中都有好人和坏人，格林德沃曝光魔法界的行为不可取，但他对未来魔法界处境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梅莉丝道：“我并不赞成他所谓的推翻保密法后建立新的制度，让巫师成为麻瓜的君主这档子事，但魔法界确实该意识到了，如果我们还保持着对魔法的盲目信任，保持着狂妄自大的态度来对待麻瓜，总有一天那些武器也会对到我们的头上。”
“就算不是麻瓜来，按着巫师自己这样的纯血理念继续下去，在未来，魔法界还能剩多少巫师？”梅莉丝挑挑眉。
“麻瓜很早就做了研究，近亲结婚产下的后代容易出事。”邓布利多道：“但很显然我们的大多数巫师同胞不在乎这点。”
“就是这样，就算没有格林德沃，魔法界也会在未来遇到灾难，不管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格林德沃所预言的麻瓜。”梅莉丝对他说。
“他想要让巫师摆脱糟糕的被麻瓜威胁到的未来，我们想要战争停止，恢复魔法界从前的平和，这一点上我们明明是一样的。”梅莉丝又接着道：“而不同点在于，格林德沃想要追求无穷的力量，他的巫粹党标志甚至是死亡圣器，而我们的魔法界还在无视麻瓜的力量，这两点，是我们最大的差异。”
“教授，血盟的魔力还如此强大，你们对彼此而言仍是重要的人，您就从没想过，去和他谈谈？”梅莉丝问她。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事实上，这三十五年来我不止一次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从未付诸行动，直到他的恶名传遍魔法界，我已经没有正当的理由去见他了。”
“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也不行？”
“叙旧……”
“去见见他，谈一谈，如果不成，就带着血盟回来，最伟大的白巫师做到这一点还是可以的对吧？”
邓布利多笑了笑，“你说得对。”
“如果真的谈不拢，您带着血盟回来了，请放心，我会尽自己全部的力量解决它。”
邓布利多起身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整了，梅莉丝送他出了自己的家门，挥挥手，就见这位伟大巫师的身影消失在了街头。
她到二楼后泡了个澡准备回房间睡觉，却发现小汤姆屋里的灯又开了。
“叩叩”梅莉丝敲了敲门，“小蛇，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母亲。”
梅莉丝一进去，就看到他穿着睡衣，坐在窗边的椅子里。
“怎么这个点了还没睡？”梅莉丝问。
“本来已经睡着了，但是窗户没关好，被风吹醒了，睡不着了就想着看会儿书。”
“好吧，小蛇。”梅莉丝靠在他的房门上，“但你得记住，明天我们还得去参加联谊活动，你总得保持好状态，以免明天输给别的孩子们。”
“我不会输的——不是，母亲，我们非得去参加那愚蠢的麻瓜联谊吗？”
“一定要去哦小蛇，为了让你明天能好好地去参加活动，我今天甚至都没一定要你和我去劳伦斯府了。”
小汤姆难得面露挫败，“可那真的很蠢。”
“你该出门走走了，和别的孩子说说话，不然我真担心你会长蘑菇。”
小汤姆无奈极了，“好吧，我会去的。”
梅莉丝笑了笑，“那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上床。”
小汤姆点点头，梅莉丝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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