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天祭坛
有风猎猎,君若往前跨了一步,裙摆也跟着猎猎作响。
“君若!”几人异口同声,司沐更是握住了君若的手腕,眼睛红了一片。
君若望着司沐握着自己的手腕,他握得那么用力,像是恨不得深深嵌进去一般。
君若的话里带了些哭腔:“司沐,放手吧!”
司沐摇着头,眼里本就蓄着的雾气凝为一滴滴泪珠,随着摇头落了下来:“君若,别走!别相信他!”
那模样,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我们欠迦南星君那么多了,不能再欠了。还有风伯和墨渊,死的人够多了,我们不能那么自私,他们不能死!”君若扣住司沐的手,将他往下扯。
一旁三人俱都垂下了头,不忍再看。
随着司沐的手一点点滑落,君帝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扩大。
“我跟你回去,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吗?”君若转头望向君帝,眸中满是泪水,她任由泪水滑落。
明明泪水应该是脆弱的,但在君若那里却无端让人觉得倔强极了。
那么一双美丽的眼睛,不应该用来流泪,它应该笑着,眸子里荡漾着春情的。
君帝不忍心了,起誓一般回答:“只要你乖乖的,你要杀谁就杀谁,要留谁的命就留谁的命。我保证,会让你成为整个穹苍界最幸福的女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君若轻嗤,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昂首挺胸一步一步朝君帝走去。
君帝望着君若一步步走来,心脏扑通扑通的,乱了节奏,有血液疯狂的叫嚣着,一会儿动情地喊着:“阿漪!阿漪!阿漪!你终于是我的了......”
一会儿又恶劣地呐喊着:“君尧!你看啊!君尧......到底是我赢了”
君若看到了君帝眼里的狂热,像个疯子,有一瞬间,让君若觉得血雾起了作用。
或者,他压根就不需要血雾,因为他早就扭曲疯魔了。
君若不再看他,直接擦着君帝走了过去,冷冰冰地落了几个字:“要你的命,给吗?”
君帝眼睛里霎时便清明了起来,他勾出一抹邪肆的笑,盯着司沐,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今夜洞房花烛,我把命全给你,一滴也不剩。”
君若已经走远,他这话也不是真说给君若听的。
眼看着司沐暴起,君帝随手甩出一道雷弧,便转身离去。
这雷弧只是随意一甩,即便是扶桑都能避开。
司沐却如一头失智的野兽,不躲不避,只知无脑往前冲,被雷弧击中,往后摔飞老远,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司沐顾不得擦血,还是往前冲,又一道雷弧击中他,他继续摔飞,又呕出一口血来。
君屿和夫诸一左一右去拦他。
“别拉我!”司沐像是个混不吝的小子,拒绝了两人的善意。
司沐一直不躲不避,君帝扔了八九个雷弧便觉得无趣,索性由他跟着了。
司沐满目赤红,看着君若的背影,看着她走过白绸毯,踏上红绸毯,一直走到雕着龙凤的喜车旁。
君若站上车,红帘垂落下来,将君若的面容遮得影影绰绰。
八只麒麟兽腾空而起,帘子上垂落下来的各色宝石帘幕晃动碰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中间夹杂着君帝的声音:“你们都是若儿的好友,若是有空,可以来我穹苍宫喝杯喜酒。”
八只麒麟兽拉着喜车,在天际边化成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四人长身而立,君屿身上的涅盘真火再也藏不住了,熊熊燃烧着,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司沐回头望他,已然没有方才的落魄模样。
君屿知道司沐这一眼代表了什么,凰羽入死门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如果真把她带出来,便是一个死字。
君屿敛下眸子,下定了决心,沉声说:“她一个人在里面等太久了,别让她再等了!”
涅盘真火烧得更猛烈了,眼角的火纹红得能滴出血来。
扶桑从红雾中现出身形来,司沐淡淡瞥一眼她。
扶桑点了点头,司沐闭上眼睛,下一瞬魔纹一路爬上他的眼睛。
有风飒飒,吹动了几人的衣摆,司沐的嗓音沉得可怖:“走!”
穹苍宫中一派喜庆,红毯从宫门口一直延伸,看不到尽头,脚踩上去,微微向下凹陷。
这不是寻常的红毯,更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满目的红扒在玉殿的角角落落,如凝固的血。那精美繁复的雕镂花纹,如同一道道伤疤,密密麻麻。
一路走过,有许多道喜的人,君若却听不清,满耳朵都是这群恢弘的玉殿在哭泣,在呐喊。
按照仪制,君帝不能与君若再同行。他需要在天祭坛上等待君若走向他。
敲定仪制的时候,君帝曾犹豫过,他的内心很复杂,他想要牵着君若的手走上天祭坛,告诉她接下来冗长的生命里,都会与她同行。
但他又想站在高处,望着君若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一点一点靠近,把手交到他手里。好似这样,便是她心甘情愿地走向他。
他等了太久了,不是吗?最终他还是敲定了仪制,毕竟此后携手的机会还有许多。
天祭坛其实是一棵玉质化的古树,古树名穹苍,与穹苍界同名,谁都不知道它的由来,就好像在这穹苍界混沌初开之时便站立着了。
穹苍古树巨大,据说它的根深扎进穹苍界的每一寸土壤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见他粗壮的主干,因为被九条茎干虬结缠绕。
九条茎干缠绕处可落脚,便如台阶,共九十五阶,其上其实还有,但无人能走上去。
九十五阶处有一枝干虬结的平台,便是天祭坛所在。
平台上方枝干垂落下来,挂着兽牙、花卉、鱼骨、飞鸟、神铃......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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