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最后一个
无数暴虐的妖兽从浮岛下方往上攀,它们的体型各异,有的庞大凶猛,有的狰狞恐怖,有的身形矫健,有的诡计多端......
司沐一刻都不曾停歇,他的身形如同幻影一般闪动,快速穿梭在凶兽之间,巧妙地躲过了一次次致命的攻击,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迅速,杀意越堆越浓,将妖兽一一击杀。
时间在厮杀中迅速流逝,魔纹得到了补给,如同疯长的藤蔓一般,一寸寸盘踞上司沐的身体,连带着他的思维也越来越迟钝,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回荡——君若!
暴虐的杀意顺着血管逆流而上,使得每一滴血液都仿佛被点燃,难以抑制地沸腾着,几乎要从身体里喷薄而出。
到了后面,司沐仿佛也成了一头被暴虐所驱使的野兽,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暴虐气息,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妖兽的咆哮声不断在周围回荡,而司沐的喉咙里也跟着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与妖兽之间的战斗已经无法用单纯的撕咬、角逐和虐杀来形容,这几乎成了司沐的杀戮游戏,每一次出手都没有半分保留,以自伤换取最短时间内击杀。
妖兽一只只倒下重新化为白骨,混沌血咒一道道消减。
君若醒来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白骨堆成了山,一阶又一阶,在顶部收尖成极窄的山巅,仅能容纳三五人站立。
在这白骨山巅的中心,司沐执剑而立,他的衣物已经破碎不堪,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虬结的魔纹,乱发无风自扬,像一株扎根在累累白骨间的苍松。
有翅膀扇动的声音,一只九天冥鸦突兀出现在半空,它的羽毛呈现出深邃的黑色,散发出冷酷的光芒,仿佛是被死神所披裹。
它的眼睛则是一对寒冷的冰晶,透露出冰冷而又狡黠的光芒,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九天冥鸦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它的翅膀猛然一展,将周围的空间都震得嗡嗡作响。
接着,它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司沐俯冲下来,鸦羽化为一只只冥鸦,如蝗虫过境似的。
司沐眸中清冷,也飞扑而上,冥鸦尖利的喙琢穿黑雾,将司沐琢出一个个血洞,利爪带起一片片碎肉。
司沐置之不理,只死死地盯着那一只九天冥鸦。
九天冥鸦被司沐这不要命的打法和周身的暴虐气息吓住了,转身想逃。
司沐一把攥住九天冥鸦的翅膀,他甚至收了剑,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它的头,一口咬在它的脖颈间。
九天冥鸦发出最后一声尖利的哀鸣,喉管便被司沐咬断了。
司沐的血液在燃烧,喉咙里渴极了,他大口吞咽着九天冥鸦的血,可是下一瞬,九天冥鸦便化作白骨,被司沐烦躁地掷在地上。
此刻的司沐哪还有人的模样,恍惚间如开天辟地时最残暴的魔兽。
“司沐!”君若禁不住喊道。
司沐猛地抬头,眸中漆黑一片,目光中嗜血的狂热来不及褪去,就这么撞上了君若的视线。
司沐的眸子瞬间便变了,恍若漆黑的夜空亮起了寒月苍星,干涸的土地迎来了泽雨,万年的寒霜渐渐融化.......
司沐仰着头望着君若,掩在乱发中的眸子虔诚无比,仿佛一个信徒在瞻仰他的神只。
可他终究不是清清白白的信徒,魔纹几乎占领了司沐的每一寸肌肤。
君若身上的混沌血咒化为天梯,真真正正成了山巅,山巅上仅容司沐一人站立,这是第98阶天梯,离君若不过两三米的距离。
司沐伸出手,想要离君若再近一些,却是徒劳。
司沐张了张嘴,喉间似插满了利刃,发不出声音。
许久,才勉强发出模糊断续的声音:“君.......若......别......怕......我.......保护......你!”
“好!我不怕,你保护我!”君若的泪还是滑落了下来。
面对眼前这个遍体鳞伤、魔纹遍布的司沐,她怎么能忍得住呢?
他的身体破破烂烂的,魔纹遍布全身,仿若是谁将他切作细碎的一块块,又将之缝合在一起。
周身浓重的黑雾翻滚着,反倒将司沐整个人衬得更淡了,就像是一块半化的浮冰,即将被吞噬殆尽。
“还剩下最后一个。”混沌久违的声音突兀出现。
司沐蹙眉,冷声道:“来!”声音又低又哑。
“别急呀!”混沌的声音里满是恶意和戏谑,“最后一个就在你眼前。”
司沐猛地一怔,他的眼前是君若,被一道混沌血咒禁锢着。他的眸子里几乎要泣出血来。
“她的身后就是你们要找的石骨,对准她的心脏,这石骨便会裂开。”混沌语气夸张,“杀了她!杀了她就能拯救整个穹苍界,你听,那些弱小的生物在哭喊,在祈祷,让你救救她们!”
司沐握紧了手中的剑,怒气达到了顶峰,是从未有过的绝望,他身上的黑雾剧烈地翻滚着,似是要吞噬万物。
“生气了?”混沌调笑他,继而又诱哄着司沐,“穹苍界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不杀她,等我吞噬了整个穹苍界你们都会死,还拉上整个穹苍界陪葬。你杀了她,救了穹苍界,之后随便你是要自杀还是活着,多么完美,杀了她!”
“去!死!吧!”司沐嘶吼,若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两手握住剑柄,就要去劈斩最后一道混沌血咒。
到了近前,他却犹豫了,混沌之前说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别妄图攻击我的血咒,它会将所有攻击转嫁到她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这就是个死局,是他的死局!
司沐并不惧死,不然也不会在君若身上种下月鲛,君若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他舍不得她伤,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难过,没想到最后,让她伤让她痛让她难过的人却是他自己。
若他真因为她而死,那君若该会多么自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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