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我余光中都是你】
“今天是林语堂先生往生极乐的日子,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共聚于此,来送林先生最后一程!”
“林语堂先生出生于清光绪二十一年,福建龙溪人,其早年留学美国、德国,获哈佛大学文学硕士,莱比锡大学语言学博士,回国后在清华大学、京城大学、厦门大学任教,可谓是学贯中西……”
台上的中文大学创始校长李卓敏,以低沉的声音悼念着林语堂的生平事迹,现场除了跪在地上的家属痛声哭泣外,几乎所有人都面露悲痛之色,安静的聆听。
随后与林语堂关系亲近的一些亲朋好友纷纷上台追悼往昔。
坐在台上的霍耀文,看着前方的遗像,也是微微叹了口气,这位林先生的成就,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代文学大师,更难得可贵的,是其还发明了很多对汉语汉字传播有用的东西。
除了几年前编篆的《当代汉英词典》外,现在流行的中文打字机就是他发明的,这个打字机采用了他独创的“上下形检字法”设计键盘字码,每分钟最快能打50个字,且不用训练即能操作。
要知道最早的中文打字机操作极为困难,几百个常用汉字在轮转上,一般人看着都眼花,要是不经过长期训练,是很难独立完成打印的。
可以这个中文打字机的诞生,为当时从业者提供了不小的便利,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林语堂一生发明的东西有很多,除了知名的打字机外,还发明了可以挤出牙膏的牙刷。
后世的时候,霍耀文也曾经在网上买过这种可以自动填充牙膏的“自来牙刷”,当时他还觉得发明这种牙刷的人,实在太无聊了。
这种“自来牙刷”无非就是把牙膏安在了牙刷底部,之后挤一下“握把”,然后连通牙刷头的中间空隙,就会冒出一团白色的牙膏。
买来之后,用了几次也没觉得有多么方便,反而因为时不时手劲用大了,挤的牙膏比较多,导致他满嘴的泡沫,之后就弃之不用了。
过了很长时间,霍耀文才在网上的一篇文章中看到,原来“自来牙刷”最早的创意是林语堂发明的!
那篇文章中还提到林语堂搞过很多小发明,但几乎除了打字机外的所有发明,都是无用之功,作者还说了一个比较新奇的观点,那就是让林语堂晚节不保的源头,就是他搞的这些小发明。
因为发明出中文打字机后,林语堂在美国拿到了专利权,就开始办厂来制造他发明的打字机,可因为造价昂贵,一般的报社和公司根本买不起。林语堂为此投了大量的钱,却压根儿推广不开这台机器,赔得血本无归。
作为文坛知名的大师,林语堂赚钱能力肯定是有的,但他一次又一次对这些耗费周章、却收效甚微的新奇发明投入巨款,就算是马老板都顶不住啊!
当时看到这个新奇观点的时候,霍耀文还琢磨了一下可能性,可能他晚年贪财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可也难以掩盖其行为。
……
一个多小时过去。
当追悼会结束以后,霍耀文跟在张承颐的后面慰问了一下家属,就退到了人群之中。
不久,便有人抬着棺材出了门,登上一辆出殡车朝着港口而去,送到港口,那是因为林家人为其安排的安葬地,是林语堂在台湾的故居。
前来的宾客们纷纷出门相送。
目送着出殡车远去,一些人跟家属简单的说了一下安慰的话,就相继离开了。
“唉,林先生的《京华烟云》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看着离去的车,张承颐微微叹了口气,他虽然与林语堂不熟,但早年在中文大学的时候,也打过几次交道,对于这位的评价,也不好多说什么,此次过来参加出殡也算是缅怀一下曾经写出过巨着《京华烟云》的大师吧。
“是啊,这本书写的的确很好。”
霍耀文点了点头,要是写的不好,能提名诺贝尔文学奖吗?
现在除了评委会外,霍耀文可以说是全球唯一知道林语堂获得过两次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人。
有人可能不了解诺贝尔奖的评选过程,除了和平奖是把提名人和获选人同时公布外,其余的奖项都设置了一个提名人员名单50年保密条例。
想要知道每年那些人获得提名,需要等到五十年后才会被公布!而林语堂获选提名的两次,分别是1940年和1950年。
感叹了一会儿,张承颐是知道霍耀文下午要坐飞机去英国,也是准备进去跟家属道别时,突然有人在后面喊道:“张先生!”
张承颐回头一看,见来人是余光中,顿时笑道:“光中你也来了。”
余光中叹息道:“是啊,林先生去世,我作为后生晚辈自然要过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霍耀文,笑了笑说:“张先生,这位想必就是你的得意学生霍耀文吧。”
“不错。”张承颐点点头,介绍道:“耀文啊,这位是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教授余光中余先生。”
余光中!
霍耀文没想到面前这位戴着眼镜,梳着油头一身文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居然是写出《乡愁》的余光中!
笑着与他握手道:“原来是余先生,您前几年写的那首《乡愁》,写的实在太好了!”
如今才40多岁的余光中还没有后世那么大的名气,但在港台两地的文坛中早已成名,72年写的那首《乡愁》更是被诸多文人作家赞誉。
余光中微微一笑,谦虚道:“霍先生客气了,我也非常喜欢你在《大公报》发表的那首《故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也是道尽了乡愁。”
“哪里哪里,拙作罢了,拙作罢了。”虽然当魔改公这么多年,霍耀文的脸皮越来越厚,但这首《故乡》还真是一字没改。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谦虚了,我觉得你们俩写的都非常好。”
张承颐哈哈一笑,他是学哲学的,对文学鉴赏能力有,可写不出好文章来,笑着道:“光中,最近听说你又新写了一篇散文。”
余光中道:“还在修改当中,等到时候改好了,我再拿给张先生您过目。”
“好。”张承颐一口应下来,又说道:“对了,这次交流会你也参加吧。”
“当然,校长已经嘱咐我了。”
“……”
看着老师和余光中聊天,霍耀文也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的听着二人的交谈。
说起来,霍耀文对余光中的作品是挺喜欢的,特别是上大学学习编剧的时候,最是喜欢余光中写的散文和诗句。
可以说是满足了当时患有过度文青病的霍耀文,对文学的一切幻想和美好。
“我记得你爱我,或许是我记反了。”
“人总有一天会长大,何必成熟太早,失去太早。”
“掉头——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
诸如此类的短句短诗,实在太多太多。
最打动霍耀文的,是余光中写给他妻子范我存的信中,有这样一段话:
“不要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
寥寥十几个字的情诗,一语双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放过,简直浪漫得可怕!
这些浪漫诗句让正犯病的霍耀文,犹如久逢甘露一般饥渴!
经常感叹不愧是被人称为:右手写诗,浪漫诗人,左手写文,乡愁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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