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斯特维拉篇24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之前还感觉秀丽的景色此刻在陈一凡看来又显得有几分毛骨悚然，因为在那秀丽的山河之下正翻腾着滚滚浓烟，其中更是亮着无数的火把，天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多少虎视眈眈的敌人。
“一凡，都已经布置好了，镇子里的全部男性我都强制拉来了，剩下的老幼已经让她们自行前往卡卡洛特避难，就是不知道以这样的状态能坚持多久。”
索雷斯担忧的看着周围不知所措的民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有的人光是看着远处那副景象就已经吓得蹲在地上抱头哀嚎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逃还来的及，索雷斯，你真的不走吗？”
“嗯，身为国家的皇子我有义务待在这里，一凡，你还有没做完的事，先走吧。”
“......”
“我也不走了，身为你的好——朋友，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将自己的画像贴出来了，要是真的想让自己走也不会拖到现在了，索雷斯这家伙看着是个圣母结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坑货。
“只凭我们这点人守的住吗？”
“守的住才有鬼，看看能不能坚持到援军好了，先说好，要是情况不对的话我可就立马跑路了。”
“嗯，我知道了。”
相较于远处逐渐逼近的兽人大军，这里守城士兵的情况更让人担忧，不光是强制充军的平民，就连很多老兵都已经丧失了斗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平明的情况则更糟糕，年龄最小的不过才八岁，也就跟陈一凡差不多大，最大的年纪可能将近七十了，其中还有妇女和残疾人士在场。
除了一小部分人怀着不知名的一腔热血以外，其余的都是躲在墙下瑟瑟发抖，还有少数几个精神脆弱的都跳楼了，这无疑再次在众人心中埋下了阴影。
“情况很不乐观啊。”
“没办法的事，毕竟中午还好好的待在家里吃饭，下午就被拉到了这里说要奉献自己的生命，傻子才会高兴呢。”
陈一凡一开始就只希望借助地形优势守住关口的大门就行，城墙上的敌人再多也不会进入到墙内，只要守住了大门才有机会等到援军反攻，要是让兽人占领大门的话整条防线都得崩溃。
之所以让毫无战斗经验的居民守住楼顶就是为了防止登顶过快，因为城墙很高的缘故所以兽人想要上来也不容易，就算最后城墙上方全部沦陷也没关系。
到时候兽人的选择无非就是形成三面夹击的方式进攻第四关口，或是选择往第三关口移动攻占第三关口，兽人毫无疑问会选择夹击第四关口，因为整个亚尔斯防线是相连的，第三关口的援军大概率会选择从墙上过来，到时候也方便清除左侧部分城墙上的敌人。
归根结底，只要能守住第四关口的大门就有希望，墙上的援军很快就会以推进的方式赶到，墙上的人说白了只是拖延时间的炮灰而已。
“没时间做战争动员了，各自做好准备吧。”
“嗯，希望能跟你想的一样。”
索雷斯转身朝楼下走去，其实只是不想面对远处的那些东西而已，此刻映入陈一凡眼帘的，是从未有过的震撼场面。
“这就是，战争吗！”
乌泱泱的兽人大军已经能看见雏形，虽然并不像人类那样会列出整齐的方阵，却依然保持着基本的阵型，很难跟书里描写的兽人毫无团队合作联系在一起。
随着兽人大军的袭来，地面都出现了轻微的震颤，寒风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味道就像堆积了几十年的垃圾一样。
对于这些陈一凡早有体会，真正让人感到诧异的是那几十座高耸的建筑正缓慢的向亚尔斯防线驶来，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东西正是云梯，这一点是陈一凡完全没有想到的，那种高度和结构的云梯明显不是兽人能做出来的，毫无疑问是人类的杰作。
多特尔尼和索雷斯负责担任关口大门的防守，而陈一凡则受命担任墙上的临时总指挥，负责初期的防御策略，如果情况不对的话陈一凡就会迅速跑路，跟兽人贴脸肉搏什么的可不是自己的作风。
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兽人一共九个方阵，从情况来看前三排是兽人的前锋，中三排是大量的攻城器械和指挥所在地，后三排则是有着大量的兽骑兵，那几个手持拐杖打扮的奇装异服的估计就是兽人的祭司了，也是兽人的智慧担当，属于最麻烦的存在。
“这得有二十万了吧！我们这边加上强征的也不过才一万，这要是赢了我都能吹一辈子了。”
陈一凡看着周围军心涣散的士兵，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哄两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过后还是放弃了这个选项，没办法，口才不行。
让人感到为难的是第四关口的魔法师全被小野守鹤给带走了，这就导致了对军用的大型法阵无法启动，只能依靠墙上搭配的重弩进行微不足道的防御。
“指，指挥长，敌人已经进入射程范围了，怎，怎么办？”
一名士兵跑过来畏畏缩缩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对这个小孩模样的指挥长感到疑惑，没办法，谁让自己走了关系的。
“所有重弩自由开火，无需瞄准，尽量往人堆里打。”
“是，是。”
陈一凡也不懂该如何指挥这些事，只是从以前的电脑上玩过类似的游戏，不过对面这种整形无脑打就行了，傻子都能打中。
“通告全军，自由开火，随意进攻。”
随着命令的下达，城墙上一整排的弩箭飞射而出，径直往兽人部队的方阵里刺去，如长矛一般的弩箭直接洞穿了数名兽人的身体，就像肉串一样给串联在了一起。
虽然射出去的弩箭多达几十支，但是对于兽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不断击发的弩箭根本不可能阻挡兽人前进的步伐，死去的兽人随即被淹没在了人海中，根本没有影响到兽人前进的步伐。
“指，指挥长，我们要，要不要放箭？”
“没有必要，根本没到弓箭的射程范围。”
陈一凡摆了摆手，现在可以知道的是这个人只是被吓坏了，连自己都看的出的问题身为老兵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兽人顶着重弩的射击，直至来到了距离城墙还有约一公里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丝毫不在意墙上的重弩对它们造成的威胁。
“啧——，该不会。”
陈一凡感觉到了一股异样，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以兽人的尿性估计不会做出什么好事，多半是要开始自己的惯用伎俩了。
果然，兽人的第二方阵中会出无数细小的黑点，直接朝着城墙上方抛来。
随着那些黑点的逐渐逼近，那些散发着腐臭味道的物品落在了墙上各处，毫无疑问，正是让人类的肢体驱赶。这是兽人惯用的方式，在进攻前先用这些东西来瓦解防守士兵的斗志，这招可以说是百试百灵。
“啊，啊，啊——”
一个被强行充军的青年发疯似的叫了起来，飞也似的跳上城墙顶端，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砸向了地面。
秩序的崩坏就从此刻开始，先前不管是一腔热血的还是担惊受怕的，都在此刻开始暴动了起来，绝望的情绪逐渐在城墙上方传开，所有人都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就连少部分士兵也开始脱掉了身上的盔甲。
“喂，不许躁动，谁在扰乱军心直接就地处决。”
喊话的并不是陈一凡，而是各处还保持着理智的士兵，想要控制住现场的局面，现在的情况连基本的反击也无法做到了，城墙上已经乱作了一团。
“放，放开老子，老子才不想陪你们一起死。”
“求求你让我走吧，我还不想死。”
“我不当了，我不当了，我不当兵了，让......”
一名企图逃跑的士兵被直接斩杀在了墙上，混乱彻底开始加剧，守城的士兵连应付四处逃窜的人群都做不到，更别说操作需要几个人才能完成的巨弩了。
“不让我走，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个青年抽出腰间的刀砍向拉住他的士兵，却被士兵抢先一步刺穿了喉咙，随着又一起事故的发生，墙上的不少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捡起周围的武器和士兵搏斗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些毫无战斗经验的人，但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不少士兵都被乱刀砍死在了墙角，城墙上的局面可以说已经完了。
“撤退吧，在不走就来不及了，让周围的士兵都撤回关口内，将门反锁，不能让这些民众下去影响到守门的士兵。”
陈一凡对一旁的士兵下令道，看来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也只能抛下这些人了，要是让他们影响到关口内部士兵的心态就不好了。
没办法，这就是战争，不牺牲少数人就无法换来多数人的生存，就算这些牺牲可以避免，也不能让其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哦哦，好。”
“全军撤回关内重新组织防御，不要让这些刁民进入内部。”
命令下达后，周围还能跑的士兵都开始向这边聚拢，并且组成了防御型军阵，这对毫无战斗经验的民众来说是不可能突破的东西，特别是在城墙上这种笔直的路段。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让我走吧，我妈六十岁了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没了我可怎么办呀！”
“不准靠近，违者视为临阵脱逃就地斩杀。”
军阵缓缓的向后退去，只留下一群人无助的在原地哭喊，陈一凡背过身去，此刻的场景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只能怪自己太过天真了，还是没有认真的读懂人心这个东西。
如果自己没有被带离镇子，自己会不会就是跟他们一样的情况呢？无助，绝望，憎恨，抱怨着世界的不公，却绝对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软弱，想来也是会吧，自己可没有那种从哪里跌倒就从那里站起来的勇气。
“你们先走，我来处理这里的事。”
“可，可是，指挥长。”
“服从命令。”
“是。”
军阵慢慢的从陈一凡身边退去，留下陈一凡在原地面对着无数既愤怒又绝望的民众。
“就是你吧，就是你这混蛋下的命令，啊——，为什么。”
面对他人的指责，陈一凡对此不以为意，自己可是利己主义，谁会在乎他人的指责这种闲言碎语的事。
“位于严寒之地的冰之女神啊，请用你那冰结的双手触摸我的掌心，为我等愚民带来圣洁高贵的严寒之力，恳请您的力量降临此间。”
随着吟唱的结束，寒冷的气息包裹住陈一凡的手掌，随着魔能的注入，连周围的空气也开始逐渐被冰冷的气息渲染。
“魔，魔法师，你不会要......！！！”
在周围人惊恐的眼神中，陈一凡将身体半数以上的魔能都释放了出来，在墙内的地面与城墙顶端之间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滑梯，足以容纳数人同时通过。
“不，不是要杀我们吗？”
“想活命就快走。”
周围人好像明白了陈一凡的意思，开始争先恐后的朝着滑梯跑去，好在这个用寒冰做的滑梯还算坚固，不过陈一凡不敢保证能让所有人都安全通过。
“真是的，连句谢谢都没有，所以我才不喜欢好人，算了，毕竟是我造成的，该道歉的也该是我才对。”
反正只要不让关口里的守备士兵看到就行了，这里直接到地面的话就可以完美的避开这一点，但愿自己这边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让他们逃跑好了。
“结果，兽人还没打过来，我们自己这边就先杀起来......”
黄昏的天空中，数百颗火球朝着要塞袭来，被砸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惨死当场，就算没死也因为火焰的波及而命丧火海，一时间整个城墙上燃起了一片火海。
“啧——，麻烦大了。”
远处的人陈一凡已经无暇顾及，只能利用残存的魔能在原地筑起一道冰墙保护滑梯不受损害。
“啊，真是的，这样下去连一点多余的魔能都拿不出来了。”
要是再继续筑起冰墙的话魔能就会透支，到时候自己毫无疑问会晕厥过去，没办法陈一凡只能最后加固了一下冰墙，接着朝关口内部跑去。
“重新组成军阵，关闭城墙连接关口的大门。”
没办法了，剩下的就自求多福吧，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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