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傲慢

得不到回应，司寇冈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小姑娘一直盯着四姐妹团聚，目光冷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着实可怜。心中便琢磨着，等会让夫人想个法子，让姐妹五人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司寇冈殊不知，柒小五的确是在盯她们，但却不是羡慕姐妹情深，而是盯着柒棋。师父的木雕还在柒棋身上，也不知道她藏在哪里去了，柒小五找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现异样。

  那木雕是柒小五闲来无事时刻的，山中岁月静好，她总爱观察师父，然后刻成一个个的雕像，将那人的百般模样都记录下来，然后偷偷藏在床底下的木箱子里，夜里无人时，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擦拭膜拜。

  几年过去了，她的床底增加了不少新箱子，里面藏着的，自然都是她的宝贝。可此番回都城，路途遥远，柒小五生怕自己的宝贝们在路上磕着撞着，便忍痛只取了其中最喜欢的一个，随身携带。

  前日按照习惯，她先是将木雕拿出来，看上半个时辰，然后在点上一炷香，拜上三拜。可完事后，居然忘记将木雕收回去。

  这让柒棋有机可乘，夺了她的心头肉。柒小五心里疼，疼得想抱住师父哭诉一番，这都城中人好生狡诈，居然威胁她。

  可师父曾教导她要重视家人，虽然对柒府中人不太喜欢，但却不可伤害他们，否则就是不孝不义之罪。

  柒小五咬着牙，压制住心中的杀气，收回目光。看着满桌子的美酒佳肴，提不起半点兴趣。自从中午起，就任由她们折腾，未曾进食，肚子也实在饿得不行。

  柒小五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佳肴，犹豫着该挑什么入口。并不是说皇宫里的御厨做菜不好，只是柒小五想念长梧，想念到除了他做的饭菜，其他人做的，都不想吃。

  随便挑了块肉放入嘴中，吃不出到底是什么肉，不过还算不错。柒小五正准备再来一块，就听原本热闹的周围忽然没了动静。

  她奇怪的抬头去望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在看她。表情各有不同，有同情者，有幸灾乐祸者，亦有担忧之人。

  柒小五受着众人的瞩目礼，略感奇怪。随后她又听见对面的司寇冈隔着一条过道低声吼道“小五，放下筷子！”

  柒小五嗅觉好，听觉也不差，习武之人五感远胜于常人。不过她当做没有听见，尽管司寇冈的语气听起来是难得的严肃。柒小五心情本来就不好，还不让她吃饭，岂不是雪上加霜。

  她本来就在山上野惯了，即便入了尘世，这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拿着筷子又夹了块肉，还没有来得及放在口中，就被人一把抓住。

  这是柒小五第一次直视柒琴，她血缘关系上的大姐。上次打招呼时被柒棋糊弄过去了，所以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与之前特意的讨好不相同，此时的柒琴脸色非常难看，美丽的脸上尽是盛怒。她一把夺下筷子，放在桌子上，清冷的说“小妹刚刚入宫，怕是不懂宫中规矩，在陛下还未宣布开席之前，桌子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更不能吃。”

  现在马上要开席了，所以菜肴也上了一半，柒小五堂而皇之的触犯宫中禁忌，自然让身为太子妃的柒琴十分受辱。

  柒琴代表了柒家，柒小五也代表柒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柒琴在众人还未发难前抢先责怪柒小五，也算是用心良苦，只可惜她用错了法子！。

  当柒棋看见柒小五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要遭。虽然相处没有多久，但小妹的性子她已摸透，这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若是好好教导她哪里做错了，她可能会听你的，但你若是骂她……。

  在柒小五爆发之前，柒棋连忙挡在她的身前，劝道“大姐，小五在外游学惯了，宫中规矩还不清楚，请大姐原谅她一次”

  台阶已给柒琴设下，她只要顺势放了柒小五便可。正巧这时司寇冈走到柒琴身边，百官及家眷们的议论声稍稍消停。司寇冈看了眼不耐烦，烦躁的躲在柒棋身后的小姑娘。

  眸色一沉，却是对着身旁人说，“郡主在外多年，初次入宫不懂宫中规矩，实乃正常。太子妃便不要太过追究了！”

  柒琴面上一喜，知道司寇冈这是向着他们家，向着她，连忙感激道“多谢殿下开恩！”

  柒相和莫淑双胞胎等人，已围在她的身边。柒棋见周围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司寇冈身上，连忙对柒书使眼色，让她把人拉开。

  柒小五还惦记着她的木雕，心里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发泄出来，至少现在不会。她顺着柒书拉她的手，藏在众人身后，只是眼神阴森得可怕。

  虽然犯了宫中忌讳，但胜在此刻柒寰和莫淑都在，又有太子夫妇庇护，这事本该就这么过去了。

  可偏偏时间不太好，就在事情要消停的时候，忽然有人出声道，“郡主在江湖上游学多年，不懂这些规矩是自然。不过教导郡主礼仪的人，可不能放过”

  察觉到身旁柒书的手一僵，柒小五下意识抬头看向说话之人。那人与司寇冈长得有几分相似，样貌依旧出众，只是浑身气质阴沉，让人不怎么舒服。

  男子独自走近，先是朝着司寇冈和柒寰行礼道，“见过太子，柒相”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自他出现，原本还算和平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围不少人都看起好戏来，这种感觉让人十分不舒服。

  “害人精！”双胞胎的另一个，柒画突然低声骂她，甚至还恨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全家这下都被你害惨了！”

  柒小五心中憋着一口怒火，衣袖中的双拳咯吱作响，她咬咬牙道“什么意思？”

  “你！”柒画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柒书一把拦住，柒书悄声道“三皇子和太子是死对头，而我们柒府是太子派系，你懂了吧？”

  柒小五摇头，柒书见此无奈笑道，“不懂也好，总而言之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只见柒书将人拉到身后，自己却走了出去，立于为首几人之间，低声说道“三殿下，小妹的礼仪是我教的。她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柒书难辞其咎，请殿下责罚！”

  那一贯温柔娇弱胆怯的柒书，居然会主动站出来袒护一个人，实在难得。为父者柒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有一丝不安。

  党派之争，他自然明白三皇子真正的目的。心中正思考着对策，却听远方突然传来骚乱声。

  声音由小变大，竟是冲着他们前来。此事的确是柒小五的错，让人抓住了，即便司寇冈有心庇护也不行，见三皇子司寇英正满脸得意，他心神稍乱。又听骚乱声越来越大，他当即转移话题，吩咐宫廷侍卫“去看看，何事喧哗！”

  三皇子司寇英恨他狡猾，却不肯罢休。难得如此良机，错失了岂不可惜。虽只是柒寰的女儿，但想法子惩戒一番，灭一灭太子一脉的威风也好。

  “皇兄，依臣弟看来……”，司寇英本想打铁趁热了结此事。却不想原本派下去探查消息的侍卫跑了回来。

  侍卫慌慌张张，人还未到，声却已至，大声道“禀报殿下！有大批刺客闯入宫中，皇上已在御书房遇刺，望各位大人、夫人快快进屋，以保自身安全”。

  宴会本在露天举行，不远处便有可做休息的屋子。刺客行刺，百官先躲入屋内，才方便宫中侍卫施展拳脚。

  刹那间，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女人的尖叫声与孩童的哭闹声嘈杂在一起，绵绵不绝。宴本就是携家眷同行，深居府宅的夫人小姐和小少爷们，何曾遭遇过这般惊险之事，当即一窝蜂的往不远处的房屋里钻。

  此时此刻，柒小五的过错显然就不值一提了，众人只是纷纷围在司寇冈的身边，听他发布命令。

  司寇冈不愧是太子，首先确定了宣明帝没有危险，已经回到寝宫后，又第一时间召集了宫中所有的侍卫，绞杀刺客。

  柒琴身为太子妃，在莫淑与其余三姐妹的帮助下，带领女眷躲入了屋中。而大臣们身为男子，无论是否会武艺都留在了司寇冈的身边。

  此次刺客是有备而来，人数众多不说，且人人武艺高强。他们皆穿了黑衣，以布遮面，很难想象这么一大批刺客是怎么混进宫内的。

  司寇冈一面召集侍卫，一面担心宣明帝的伤势，看着混乱的人群，心中有着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这场刺杀，太过突然，太过异常！。

  大敌当前，三皇子司寇英暂时放下成见，统一战线。可……刺客来得太快，在女眷们刚刚入屋时，那些人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本来和司寇冈站在一起的司寇英突然大叫一声，身子摔倒在地，失去意识。

  当即身边有官员扶住他，口中大声吼道。“大家小心，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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