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府上门

这事原本就是江流对不起柒棋，若要她道歉，岂不是让人说江府是非不分。可要是执意让柒小五道歉，他们又不敢了。

  听听刚才柒棋说的，这柒家小霸王打过恶霸，打过大内侍卫，还踩伤了太子殿下的马，这般胡作非为的她，就仗着有皇帝的宠爱，硬是没有跟谁说过一句抱歉。

  难道他家江流能比太子还名贵？

  柒棋这话，将前路后路都堵死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只能作罢。江家人讨不得好，寒暄两句后，便告辞了，心中却对这即将进门的媳妇，有了新的认识。

  只是这话，虽保全了柒小五，但对于柒棋来说，却不是好事。并非所有人都能受到皇上的看重，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同柒小五一般，实力强大，无人敢招惹。

  时间不早！柒画见事情解决了，疲倦的打着哈欠离开。柒书临走前倒是担忧的看了眼屋内，只是她一贯沉默，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二者离开后，柒棋主动请辞，说道“我先将小妹带回房”

  柒寰点头，允许二人退下后，却又说了一句“等会来书房一趟”

  柒棋应了，牵着柒小五便往外走。等进了柒小五的院子，侍女小山并不在屋内。四下无人，她不用担心事情曝光，便担忧的说“你刚才不该为我出头，以后你嫁入他们家，那些人怀恨在心欺负你怎么办？”

  柒棋将人拉到椅子前，双手按在她的双肩上往下压，强迫柒小五坐好后，才缓缓开口“有你在，他们怎么敢欺负我，不怕小命不保”

  这玩笑话可不好笑，见柒小五脸上一片担忧，她哈哈笑了笑，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抬手为自己添了一杯茶，便往嘴里送。

  茶水已凉，在四月的天气里，还携带着丝丝寒意。柒棋却全然不觉，只是抿着茶，平静的说“联姻的事，对两家都有利。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奉承他们”

  柒小五点点头，很是赞同这话，那群江家人她有些看不顺眼，若不是不想给柒棋惹乱子，那些人还能安好的站在正堂里说话。

  可是对于这场联姻，她终究还是不喜欢，甚至是到了讨厌的地步。因为每一次谈起江府，柒棋总是爱笑，可这些笑容却没有一个是发自内心的。

  “你不开心！”，柒小五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柒书却听懂了，她是在说，无论自己如何为这场联姻找理由，终究还是不开心的。

  柒棋把茶杯放回原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开不开心，那有这么重要吗？。小五会因为开心，而去肆意杀人吗？”

  柒小五听言，吓得赶紧摇头。长梧允许她好斗，却不允许她肆意杀人，前者尚且能够控制轻重，后者却称得上是残忍。

  柒棋闻言又笑了，又问“那小五会因为高兴，而去他人背后搬弄是非，出言诋毁吗？”

  君子不议他人是非，这是长梧的教导，柒小五都记着呢！，她摇摇头，静待下一句。

  柒棋道“那便是了，有时候开不开心并不重要，该不该做才是重点。不该做的事情就别做，该做的事情就必须要做，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大道理，左右我没有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

  柒小五懂了什么，然后她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没有想出来，可能是因为她还年少，不过……

  “那如果你以后遇上喜欢的人怎么办？”柒小五突然开口，没有注意到柒棋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她只是愣了下，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终日都在这府邸之中，来来回回见的都是熟人，能喜欢上谁！”

  柒小五沉思片刻，忽然一手拍在桌子上，啪地一声，大声说道“我们去赏花吧！”

  两日后，柒棋被拖出了门，别看柒小五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她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嗖地一声窜上屋顶，眼见着就要施展轻功跑了。

  刚刚跑出门，喘着气的莫淑连忙在后面追，“别急！我准备了马车”

  按理来说，待嫁闺中的柒棋并不应该去参加这个赏花宴，可整个柒府都挡不住柒小五的霸道啊！。若莫淑不答应，她能直接把人扛到桃花林。

  想一想小女儿扛着二女儿满城乱转的模样，莫淑就一阵头疼，府里可丢不起这人。最后没办法，只能为她们准备马车，还逼着柒书柒画同路。

  赏花宴由都城中年轻公子小姐们一起参加的活动，大有相亲宴的意味。这种场合让柒棋独自出门，十分不妥。但若是姐妹同去，便可以说成姐妹同游。

  柒小五虽不喜欢慢吞吞的马车，但她不认识路，也就任由柒书把自己拉进车。姐妹四人走后，莫淑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这场赏花宴不安宁。就赶紧叫人过来，去找太子妃，让最可靠的柒琴去一趟赏花宴，莫让那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惹出乱子。

  柒琴自幼便学着当家，是五姐妹中最得体成熟的一位，只要有她在，莫淑总能安心些。

  小姐出行，总是更加精致，更别说如今柒寰的四个女儿都在此。马车中所坐的软垫，预备的点心，上好的檀香，都比以往更加讲究。

  只是不同于以往出行的热闹，姐妹们总能凑在一起谈笑。如今这一路，实在安静。柒画不待见柒小五，对于赏花宴一事被打扰，她心中还生着闷气，便闭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后者一个劲的神游天外，望车顶、望车外……眼珠子从头到尾就没有闲过，就不搭理任何人。

  最爱热闹的两人都安静了，剩下的柒书与柒棋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见另一边的气氛着实尴尬，就也安静了下来。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山脚下，因山路狭窄，马车上不去，只能徒步而行。姐妹四人下车后，便站在了人群中，受到了不少注目礼。

  今日，都城中有些名气的公子小姐们都来了，无论是官家还是商人，只要够得上身份，有些才气，便都可参加。其热闹程度，远胜不久之前的宫宴。

  此山名为桃花山，整整一座山上都种满了桃树，每逢阳春三月，满山的桃花盛放，花香蔓延附近十里地，蝴蝶绕树梢飞舞，可谓是盛世美景。

  今年的气候有些冷，故而桃花也开得比往年迟了些。最近都城中的少爷们又被各种事物缠身，少有时间齐聚一堂。拖了整整半月，桃花最茂盛的时期已过，到了这落花时节，赏花宴才办起来。

  好在，落花亦有落花的美，当抬头时，就见花瓣从枝丫悠悠飘落，掉在发上，拂过面颊，最后轻轻的落在了肩膀上。柒小五粗人一个，但此时此刻，望着肩膀上的花瓣，也不由放轻呼吸，生怕气息稍大些，就将它吹跑了。

  她们来得迟，不少人已齐聚山下，相熟的站在一块，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路边的马车成排，整齐有序的停在一边，像条长龙，盘踞在这桃花山下，十分壮观。

  宰相府的马车虽外表不华丽，但所用木材，车璧上的雕工，无一不是上好的材料与顶尖的工艺。

  有些人眼尖，认出了她们的身份，这在热闹的人群中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见姑娘们悄悄侧目，随后低下头，小声的与闺中蜜友交谈着，“没听说柒家的小姐们要来啊？”

  “也不知道守疆郡主来了没！”

  少年公子们的视线则更加大胆些，他们纷纷扭头，猜测着近日在都城中，屡屡创下神话的守疆郡主，到底是何模样。

  有人说“听闻守疆郡主武艺天下无双，必然长得十分威武！”

  还有人说“传闻郡主长相奇丑，有一张血盆大口，脸为青色，眼珠子是红色，成日拿着刀剑杀人，是那地狱里的罗刹鬼转世！”

  柒小五虽然喜欢成日在街上溜达，但因穿着和行为举止  ，很少有人能将她与郡主身份联系起来。是以……关于本人的传闻很多，多得让人眼花缭乱，但知道她是何模样的人却很少。

  而且除了上次宫宴，柒小五没在其他正式场合露面过，因此关于她的模样，更是被传得神乎其乎。

  柒家姐妹站定后，众人还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谁是守疆郡主时，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听说守疆郡主平日里爱做男子打扮，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没有款式花纹，但料子却是极好”

  这声音有些大，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左右，做文人打扮的男子。自古传言，最先传开的便是在文人士子口中，因此那人知道柒小五，并不奇怪。

  只是这不加掩饰的声调，让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人说完以后，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一脸的懊悔。毕竟私自议论当朝郡主，是大不敬的罪。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一时间，人们都朝四姐妹看去，只见在群芳当中，真有那么一位穿着灰色简朴衣裳的人。衣服似乎有些小，勾勒出少女尚在发育的身姿，小巧却不羸弱。

  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个少年，唯有细看才能发现，精致的五官，微胖的脸颊，以及望向人们时，那纯粹又简单懵懂的视线，无一不在彰显来人少女的身份。

  头发英姿飒爽的扎在脑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若不是那张脸实在稚愣，洋溢着十五岁少女的美好，围观人群还真会把她当成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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