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阿寻,你你身上好香
盛司越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终于——
在不知道熬了究竟多久后,医生拿着检查单进了病房。
男人当即从沙发上起身,迫切追问:“她怎么回事?”
医生的视线从检查单上挪开,看着他道:“肾炎。”
盛司越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两个字之后,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姜父是因为肾衰竭去世的。
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包裹了他。
回过神后,男人盯着医生:“她一直很健康,怎么会得肾炎?”
“姜小姐平时有乏力食欲不振,或者头晕的情况吗?”
“我不知道。”
最近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他不了解她的生活状态。
医生又道:“这个病因复杂,再加上个体差异,暂时给不出具体的原因。”
闻言,盛司越心再次下沉一个度。
他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逼着自己冷静,之后盯着医生,颤抖着嘴唇问了句:“会演变成肾衰竭吗?”
医生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姜小姐得的是轻度系膜增生性的肾小球肾炎,经过正规治疗,很少会出现肾功能不全的情况,或者就算出现,也会很晚。”
男人松了口气,但眉头还是微蹙着。
他抬手捏了捏内心:“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在输液,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多谢。”
“盛先生别太担心了,发现得早,情况也不算太严重,完全治愈不是没可能。”
“嗯。”
医生转身离开了病房。
盛司越在病床边坐下,握住姜寻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底浓稠复杂得似乎要落下眼泪来。
他沉沉出声:“阿寻,对不起。”
“我应该好好跟你说话,不该跟你吵架,更不该为了让你多看我几眼就和其他女人做戏。”
“对不起,我真混蛋,我心里明明那么喜欢你,那么在意你,可就是表达不出来,为了自己那所谓的自尊,宁愿找借口为难你,也不愿意跟你道歉求和,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男人眼眶红红。
“放开我的手。”姜寻睁了眼,只觉得自己手被握得生疼。
听到她说话,盛司越连忙抬头,一双腥红的暗眸撞进她眼底。
女人皱眉:“你这副表情,难道我得绝症了?”
她没说话。
姜寻想到什么,又道:“不对,我得绝症你应该不会在意才是,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两个有没有关系。”
“没有女朋友。”他迫不及待地否认。
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闭了闭眼:“真不知道人家知道你在前妻面前一直否认你们两个的关系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着,女人嗓音冷了些:“你以前虽然混蛋但至少坦荡,怎么现在几次否认和那姑娘的关系,什么时候养成的撒谎成性的习惯?”
盛司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真的没有撒谎,陈念薇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接吻?盛司越,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否认?”
“没有接吻,是借位,故意给你看的。”
姜寻拧眉。
他继续道:“那天在姜家别墅跟你置气离开之后,我晚上跟东衍他们去喝酒了,喝完酒后我还是回了华盛名邸,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内心真正的想法,可那天你好像留在了姜家别墅,你没回去,我就又在那里住了一晚上。”
她唇瓣动了动,眼底不乏意外。
男人接着道:“第二天酒醒了,前一天晚上鼓起勇气要跟你说的话也没了再说的勇气,我想挽回你,但是又太怂。”
“到公司之后陈念薇在办公室等我,她跟我表白,说喜欢我,说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愿意假装我女朋友来试探你对我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在乎。”
说到这里,他自嘲般笑笑:“结果你也知道了,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我跟晒在一起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盛司越看着她,语气比刚才还要诚恳:“阿寻,我错了,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女人中最重要的一个,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以后要怎么过,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有多么无趣,我想和你在一起,照顾你保护你宠着你,尽可能地对你好。”
姜寻微微抿唇。
他说话的时候,她起初有些心烦,后来有些心乱。
喜欢她?
想对她好?
可他到头来都做了些什么?
一段时间得不到结果就忍不住了,因为她一句明明无关痛痒的话神经病一样发脾气。
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因为不喜欢她所以经常生气,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他根本就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
不管他在商场上成就多少,都改变不了脾气差的性格特点。
“你怎么不说话?”
盛司越见她一语不发,乞求般开口:“阿寻,你说句话好不好?”
姜寻唇瓣微动:“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医生怎么说?”
这个问题让他愣住。
男人在脑海里思考着该怎么组织措辞。
想了想,他才道:“你生病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很轻,经过正规治疗就会痊愈。”
姜寻笑了笑:“是吗?可为什么我觉得你这样的描述,特别像是我得了绝症呢?你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吗?我是成年人了,承受能力也还可以,不用怕我吓到。”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所以,到底什么病?”
盛司越盯着她看了足足五秒钟,才语调极轻地落下了两个字:“肾炎。”
女人在他话落之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唯一的回复,就是语调极淡的一声“哦”。
他觉得她的反应太随意了,不禁拧眉:“你之前知道吗?”
后者随口道:“不知道啊。”
“那为什么这么平静?”
“不然,我应该崩溃大哭吗?”
男人看起来要比她紧张多了,沉声道:“肾脏上的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姜寻“嗯”了声:“你刚才不是说了,能治好吗?”
盛司越一时无言以对。
空气维持了几秒钟短暂的沉默。
床上的女人看了眼自己的输液管,又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可以帮我打电话给我哥吗?”
后者对上她的视线,不答反问:“找他干什么?”
“我住院了,得有个家人来帮我办手续吧?”
“我不是吗?”
姜寻扯唇,脸色难辨喜怒:“在法律上我们没有关系,你没有义务照顾我,我也不太想麻烦你。”
“都怪我惹你生气才会让你生病,照顾你也是我理所应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盛总,你也算是名校毕业的高才生,难道没有一点常识吗?生气是不会引起肾炎的,而且我也没有因为你谈女朋友了动气,所以不要随便给自己拦事儿。”
盛司越听她说了这么多划清界限的话,懒得辩解。
但让他打电话给姜致,让姜致来医院之后把他赶走,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掀眸,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薄唇一张一合:“这么晚了,你哥跟你嫂子可能已经睡觉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做夫妻之间的事情为你造侄子侄女,你确定要这个点打电话给他,坏人好事扰人清梦?!”
姜寻微愣。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开始觉得被觉得了生气,但往后一想,又觉得她的话似乎合理。
盛司越见她不闹,再次开口:“妈年纪大了,睡得也早,你哥有你嫂嫂要照顾,你生病住院的事情就不要让他们知道给他们制造麻烦了,我来照顾你,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求任何回报。”
女人扫了他一眼:“你以什么身份照顾我?”
后者不答反问:“追求者的身份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你会走吗?”
“不会。”
她嗤笑:“这样有意思吗?”
男人答得毫不犹豫:“有,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姜寻看着他,没说话。
盛司越今天的话格外多。
她都沉默了,他还在继续:“只要能看着你陪着你就够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复合,想不想给我好脸色,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允许我待在你身边。”
“随你的便吧。”
女人懒得争执了。
况且,这个时间点,的确是不适合再把哥哥或者谁叫来医院。
另外,她不算胆子特别大的,让她一个人睡在这间病房一整晚,说实话,也是有点害怕的。
盛司越见她松口,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
他关切地问:“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渴不渴?”
“不饿也不渴。”
“无聊吗?想不想看电视?”
姜寻态度还是淡淡的:“不无聊,不看。”
男人盯着她,一副诚惶诚恐等待着机会来临献殷勤的模样:“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后者对上他的视线:“你晚上怎么睡觉?”
傅东珩不答反问:“这里不是有陪护床么?”
“陪护床很小,你睡着不舒服。”
“没关系,能和你睡在一个房间,打地铺也比定制床垫舒服。”
姜寻,“……”
她算是见识了。
当一个男人想讨好你的时候,什么好听话都说得出来。
可惜,她听在耳中,感觉一般。
女人打量了一眼病房四周的环境,忽然想到什么,问了句:“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抱歉,我忘记问了。”
“明天问问吧,待在医院无聊。”
盛司越“嗯”了声,小心翼翼地追问:“你出院之后我可以继续住在华盛名邸么?”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以。”
他想争取:“阿寻……”
女人干脆打断:“前夫前妻就应该有前夫前妻的距离,盛司越,你别再胡搅蛮缠了,我累了想睡觉。”
盛司越闭了嘴,顺着她开口:“好,你睡。”
姜寻闭了眼。
不知道身体不舒服使然,还是折腾了一晚上真的累了,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盛司越在她睡着之后帮她拉了拉被子。
他并没有如自己所说睡在陪护床上,而是在床边坐着,守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
宋思瑜睁开眼时,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昨晚进医院了。
是盛司越送她来的。
女人偏头,看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男人时,眉头微微拧起。
不是说睡陪护床吗?
怎么就这样坐了一晚上。
心底某处,生出了几分久违的柔软。
也许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在她精神最差的时候陪着她,在美国为了她中枪,哪怕曾经他做过很多很多的错事,这些弥补也算是差不多了。
如今他又这么真心实意地在医院守着她……
姜寻觉得她已经原谅他了。
只是,原谅是原谅,但感情消磨完了,不会因为原谅就恢复如初。
她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聊天,但没有任何以男女朋友相处的冲动了。
她觉得,这个男人并不适合自己。
思绪越走越远,女人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兴许是这一声打扰到了盛司越,他趴在床边的脑袋抬了起来,看向她时眉心蹙着,额头还有西装的压痕。
姜寻问了一句:“你睡好了吗?”
“睡好了。”
“这样能睡好?”
男人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嗯,你在身边,睡得很香。”
她抿唇,丢下两个字:“……撒谎。”
盛司越笑笑:“你想上洗手间么?我扶你过去?”
不说还不觉得,他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上厕所了,而且昨晚还喝了酒。
女人抿唇:“要去。”
“嗯,我扶你。”
话落,男人从椅子上起身。
然而,双腿长久维持着一个姿势,已经麻了。
站起来的瞬间,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双腿。
盛司越一下子没站稳,直接朝病床上栽去。
他趴在了姜寻身上,抱住了她的肩膀。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她看着面前放大版的俊脸,眼底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也没有被他蛊惑,淡淡地扯出一个笑容:“看来坐一晚上,盛总并没有睡好,腿都抗议了。”
男人盯着她的唇瓣,滚了滚喉结:“阿寻,你身上好香。”
姜寻脸色骤变,伸手推他:“你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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