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么还挖上墙角了？
太初宫和云阁，一个是出生的地方，一个是学艺的地方，大多数长老面前燕璟华都能算得上是个熟脸。
唯有星阁，这个象征着天逍宗最神秘侧的地方，与她一贯来没有什么交集。
这并不是指星阁弟子孤僻，不喜欢与人交际。
事实上大多数星阁弟子是正常的仙门修士，跟随着师长学习炼器、炼丹、阵法、符箓、或者御使傀儡之类的流派。
是的，星阁更像是广纳百家之长的殿堂，你几乎可以在这里找到任一流派的弟子，对弟子的灵根资质也算不上挑剔，在规模上远比云阁大得多。
那么可能就要疑问了，云阁究竟学什么？
云阁不论主脉和分支派系，就只有两件事。
修炼、以及学习将修为运用到战斗中去，说的俗气一点就是专精修炼，修炼的目的是为了打架。
对弟子的资质也相对苛刻，主打一个贵精不贵多的收徒路线。
而星阁拥有繁多的分支，几乎不能用单一的某个流派来概括星阁修士的特征。
当然啦，判断星阁如今的主脉流派，自然还是要看星阁阁主是谁。
如今掌控着星阁前进方向的阁主—星启道君所修的是卜卦观星之术。
而推演天机的人又哪敢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因此上行下效，连带着星阁的秘籍与风气也变得说一半藏一半，剩下的自己悟。
这才是大家都觉得星阁人有点神神叨叨的原因。
而星阁中又属这位星启道君最为神秘，据说生了一对神目，能观测命数，通晓未来，却因为屡次窥测天机而承受天罚，向来深居寡出。
能在这遇到星启道君，确实是件值得惊讶的事。
星启身上披着宽松而单调的黑色道袍，不知材质的银线在袖口勾勒出诡谲的星图，那抹流光像是具有生命力似地，在星图间缓慢流淌着。
青丝若鸦羽般懒散地披在肩头，青年的容貌在美人如云的修士中只能算得上是清雅标准那一挂，但却因为本身所代表的来历和游离于尘世外的气质而显得非同寻常。
他的面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那不是常年不见阳光所致，而像是元气亏空带来的病弱。
阁主的位置有大乘修为的硬性条件，能让一位大乘修士都显露出病态来，很难不想到传说中的“天罚”。
回神过来的时候，星启阁主已经抬眸打量了她片刻。
“哦？”先是一个上挑的单字，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像是礼节性的出声招呼。
没等燕璟华向这位师叔见礼，他就已经再度开口，“原来是云霄的小弟子啊。”
燕璟华在云霄道君座下的排行早就不是唯一那个了，距许蓉蓉拜入山门已近百年，以通晓世事出名的星启道君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个小弟子指的并不是弟子的排行，反倒像是一种熟悉的调侃。
“熟悉”，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在星阁主身上用上这词。
思绪百转千回，倒不影响她拱手行礼。
像是在认出来人后多了些谈兴，星启放下手中的书册，金色的瞳孔带着打量的意味看了过来。
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金色的瞳孔慢慢扩展开来。
在璀璨的金色中跳动踊跃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是什么？是喜悦吗，还是期待？
燕璟华倒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凭一张脸就能叫大能拜倒在石榴裙下了，她突然想起来宗门里流传的那个传闻。
据说这双眼睛能够洞察天下的一切是非。
那看得穿命数么？看得穿这被九道红线锁死的命格吗？
再或者.....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用禁术交换过来的，过去早已消逝，前路未卜的魂魄吗？
她难得心里有了波动，分不清是惊惧，还是因为遇见了跳脱于掌控之外的意外而带来的兴奋。
星启金色的眼眸敛下了里头的评估，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好奇，“你在期待什么？”
真是敏锐到有些可怕的感知能力啊。
但燕璟华向来是装糊涂的高手，女子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眼神中清晰地透出一丝不解，就像是不明白对方在问什么一样。
随即又做恍然大悟状，语气温和，进退有度。
“弟子久仰师叔大名，听说师叔能测算天机、知晓未来，如今在藏书阁中得以一见，喜不自禁，让师叔见笑了。”
两人都没有提起为什么燕璟华一个小辈弟子能进到藏书阁第七层的禁地中来。
想来从看到她后的那个抬眼起，就已经算到了原由。
星启轻轻摇头，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他的苍白的手指搭在书架的边角，被乌黑发亮的木制书架衬得没有血色。
“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并不期待知晓天机带来的助益。”他轻声解释道。
语气与声调平静到像是没有波动，仿佛这不是主观的个人推测，而是站在棋盘之外的全知视角上“看”的结果。
青年的眼神游弋在放置得整整齐齐的书卷间，明明目光从上面挨个划过，燕璟华却莫名地觉得他的心神并不在上面，仿佛无时无刻在透过眼前的事物看着他人无法理解的、更深远的东西。
过了半晌，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还在和人说话，又道：“不期待知晓天机，这很好。”
这居然是一位修炼观星卜卦之术的大能说出来的话，燕璟华有些诧异，却又见他说完这句话目光继续落回了陈旧的卷轴间。
伸出的手迟疑片刻，最后从陈旧的卷轴中抽出了一册，翻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燕璟华很清楚自己的命格，所以比起对方看到了什么，她其实更在意星启道君和云霄道君究竟有什么交集，以至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星阁主能拿调侃的语气喊出云霄的小弟子。
.....就好像，他知道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星阁云阁向来没什么矛盾，就算两位阁主有私交应该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这样想着，燕璟华问出了声。
“云霄道君啊...”
星启轻声开口，像是陷入了回忆，但是燕璟华却分明看见了袖袍遮掩下飞速掐算的手。
要靠掐算才能知道两人的交集，难道这份交情这么不值一提吗？
推演完成后，星启道君面色闪过几分讶然。
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会，才慢吞吞地开口，“你很有天赋，要改拜到星阁学道吗？”
燕璟华：？怎么算着算着还挖上墙角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良材美玉，他清浅平静的语气间都多了几分认真，“阵法，本座也可以教你。”
仿佛只要面前的少女跪下递拜师茶，他现在就可以到宗主那儿说自己要把燕璟华招揽过来当徒弟。
提到阵法，燕璟华大抵猜出来为什么话题会跑偏到这了。
应该是这位大能随手一算，就看见了她现场学阵法的丰功伟绩。
不吹不擂，燕璟华虽然最终没能直接破解，是钻空子传送出的阵法，但她自认为天赋还是值得几句夸的。
想到那个和乌龟壳似的、怎么打都打不破的困阵，她有点迟疑着问，“云阁主峰上的阵法，是您的手笔？”
这种水平的阵法，怎么看也不像是云阁的武夫能折腾出来的啊。
星启道君先点头又摇头，“阵盘是本座提供的，但是阵法是星阁弟子前去铺设的。”
语气间还透露出点淡淡的不快，像是在嫌弃弟子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先入为主地认为云阁都是不会阵法的大老粗，忘记考虑入阵者叠加阵法钻空子的可能性。
利用了这个漏洞跑出来的燕璟华本人表示有被冒犯到。
“所以，”燕璟华不偏不倚地看着他，眼神间适当地流露出几分好奇。
“云霄师尊为什么要请星阁设立那个困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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