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羞愤
“你的族人们，都拥有窥视别人记忆的能力吗？”清水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
音希不明所以，坦言道：“都有。”
“如果记忆被封禁符已经抹去了呢？”清水续问。
沉思了一会，音希回道：“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接触到的记忆是最真实的，如果用封禁符，或是石心咒，那么就无计可施。”
闭上眼，将这些都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清水将前因后果都在脑海中过了一圈，忽然问道：“今天我们的谈话，你也会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丹离吗？”
看着他眉眼间暗含的忧虑，音希柔声道：“不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不会上报。”
“我可以相信你吗？”沉默良久后，清水低声问道。
像是要打消他的顾虑，音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请相信，我绝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
她的眼睛，像是两汪清澈的湖水。当她凝视着清水时，那认真含情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将她的真心全力奉上。
久居妖魔驻扎的地界，丹离那句魔族只论利益，不讲感情的话语，至今还回荡在耳边，清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对于被安插在身边的音希，他是万万不敢轻易相信的，于是沉声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音希的眼角微微上扬，瞳孔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拉着清水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的腹部。
“这是做什么？”清水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难道说，你还藏了其他的宝物？”
“快四个月了。”音希微微扬起下巴，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是藏着甜甜的秘密。
听她说得没头没尾地，清水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感到有什么东西划过自己的掌心，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是？”他刚问出口，随即明白过来，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又像是浑身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震惊到了极点。
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股震惊的冲击力下崩塌了，他站在废墟之上，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
许久之后，清水闭上眼睛，长吐一口气，低语道：“快四个月了。”
“这就是我绝不会害你的理由。”音希的笑容如春花般绽放，明媚而动人。
凝视着她的笑靥，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清水才问道：“丹离知道吗？”
“尊主还不知道。”音希回道。
清水眼眶微红，目光中似有无尽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么我现在杀了你，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见他羞愤至极的表情，音希心中吃惊，一种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凉意遍布全身。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泪水打转一圈后，最终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沿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音希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清水还想杀她。
“你的存在，不断地提醒着我，我是怎么被魔族摆布，犹如玩物一般。”清水心中杀意翻腾。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愤怒。
见到清水铁青着脸，音希的心沉入谷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清水对她已经和颜悦色了许多。让她误以为，清水已经不再计较，之前伪装成凤桢的事情了。
再加上，她惊喜地发现，竟然有了身孕，不禁欣喜万分，认为付出终有回报，看着这个孩子的份上，清水不会再对她不理不睬。
她从不奢求清水能娶她，但至少不要再赶她走。
可是，她没想过，清水心中的伤痕竟然伤得那么深。
滔天的恨意让他都不愿意去思考，杀了她，会不会让丹离猜忌更甚，会不会打乱全盘的计划。
对自己昔日沦为帮凶的所作所为，音希也感到无可辩驳，她的心已如死灰，低声道：“那就杀了我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
随手解下拂晓剑，清水又一次将剑扔在她面前。
双手颤抖着抽出宝剑，音希深深地看了一眼清水，发现他目光中恨意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炽热而疯狂。
音希将剑横握，感到剑身上闪烁着无尽的寒光。她最后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腹部，心中默念了几句对不起，一时间泪如雨下。
深吸一口气后，她闭上眼睛，将剑尖倒转，对着心口，正准备刺下，但是剑身却骤然偏离，直插在她身旁的床沿边上。
等音希睁开眼睛时，清水已经转过身去，伸手召回了拂晓剑，恨恨地问道：“这次的任务还没完成，先留你一条命。”
顿了一下，清水又问道：“这次任务成功后，你想要的奖赏是什么？”
“让我平安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音希不假思索地回道。
没有回话，更没有回头，清水推开房门，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静静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演武场上，映照出一个人影，正手持长剑，用力挥动，似乎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恨意。
正是清水，他身着月牙色的圆领长袍，袖口上翻，露出半截红色的中衣，既显示出新婚的喜气，又不失世家公子的庄重大方。
可是他手中的剑，却带起一道凌厉的剑芒，划破夜空。
他的身影在剑光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一般。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闪烁，犹如一道银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将周围的黑暗都冲刷得无影无踪。
周围的狂风仿佛也被他的杀意所感染，变得更加狂暴，呼啸着卷起阵阵尘土。他的月牙色衣裳在狂风中翻飞，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好剑法，不愧是剑修第一世家。”旁边走来一个人，一边拍手称赞，一边靠近。
凝神静心，清水还剑回鞘，打量着来人，正是凤华，不悦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柳公子，这里可是凤家的地界，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凤华收起笑容，朗声回道。
还没等清水回话，一个银色的盾墙，从天而降。
见状，清水挥动拂晓，剑尖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盾墙发出尖锐的啸声，裂成几块。
可是脚下的大地竟然像拥有了生命力一般，将他的脚牢牢地吸住了，无法动弹，让清水心中一颤，大声喝道：“你又想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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