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真正的敌人
启少有在公众面前以自己的虚拟形象现身，但零伊还是对那个女人有印象，它与启虚构出来的形象一模一样，这不会是巧合。
零伊说话单刀直入：“是你在控制着普罗米修斯号吗？”她盯着眼前这个来自前文明的幽灵，思考对方与启可能存在的关系。
幽灵也是愿意坦诚相待：“我确实是普罗米修斯号的控制系统，我的职责是确保普罗米修斯号被交付的使命被正确执行。但现在的普罗米修斯号并不完全受我控制，它或许已经诞生自己的想法。”
一艘舰船能够产生自己的想法？这绝对是沃伦特觉得自己听过最疯狂的事情了，这只钢铁巨兽连脑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摆脱系统的控制产生自己的想法？
普罗米修斯号的系统虚拟形象似乎看出了众人的不解，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更准确的说，这想法并非来自于普罗米修斯号，而是来自于它的核心—尼德霍格的心脏。”
尼德霍格？那不是传说中第一只出现的大灾厄吗？普罗米修斯号怎么又和它扯上了什么关系？
一个问题引出另一个问题，越是解释越是困惑，系统判断当下不是为这群人一个个解答问题的好时候，便简略掉了部分话题并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目的：“眼下普罗米修斯号的核心近乎失控，舰内系统已经混乱，你们会遭到普罗米修斯号的反击也部分出自这个原因。普罗米修斯号最后被交付的使命是前往灾难原点，与最初的世界裂隙同归于尽，但实际上裂隙早已闭合，普罗米修斯号早已失去了目标，但我却无法让它停下来，要想让普罗米修斯号彻底停止行动，就需要你们去将它的核心取走。”
普罗米修斯号的系统向01小队发布了委托，但取走普罗米修斯号核心这件事本来就是城市的目标，即使它不说，01小队也正准备去这么做。
“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
零伊一边整顿兵装，一边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曾经，也有一批和你们一样的人登上了普罗米修斯号，他们抱着同样的目的而来，最终却成为了被困在这艘舰船上的幽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他们解脱。”
由系统虚构出来的女性向着众人深鞠一躬，她的神情中透露出恳切与担忧，零伊不知道一台机器竟然也可以露出那样的表情。系统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应用于各种方面的管理工具罢了，任何赋予工具情感的行为都是无意义的，城市在智能AI的相关问题上也做过不少文章，而眼前这个自称是普罗米修斯号控制系统的家伙，它的神情它的动作，都与真正的人类一般无二，零伊感觉到了自己与它的差异。
“为什么？”
“那群人，他们虽然早已迷失，但却依旧坚守自己的职责，若是没有他们，普罗米修斯号恐怕早已沦陷。而现在，普罗米修斯号彻底失控，但我们的使命实际上却早已结束，我希望你们能够予以那些普罗米修斯号上的战士们，以及同样迷失的普罗米修斯号，真正的安息。”
作为一个系统虚拟出来的形象，她还真是显得话多，她答应接下来会为零伊他们指出前往动力区的最短路径，不过一直这样没个称呼也怪麻烦的。
“呃，那么，女士，抱歉我暂时想不到什么适合的称呼，我们可以叫你…”
“启，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启。”
…………………………
新城纪200循第四季度，3号上午8点12分，距离支援队伍登舰已过去近3个小时
“这里是风擎小队，总部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该死，果然还是失联了。”
又一支失联的征战小队在普罗米修斯号上走散了，像这样的队伍大多数结局都是相似的，征战小队的成员们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开始抱怨起城市的这些设备问题了。
“每次轮到这种危险的外勤任务或是重要任务的关键时刻，这些通讯器就像是计划好一样总是失联，一点用处都派不上，我都要怀疑这些通讯设备是不是装饰品了。”一名战士抱怨起城市通讯器的沟槽特点，其他战士们也感同身受地点头表示认同，看来大家都对这些通讯设备的存在有很多想吐槽的地方。
“我听说过去的人们会将一种名为卫星的设备发射到天空上，能够实现全世界的通讯覆盖。”
风擎小队的队长抬头望去，在那遥远的天空之外真的有东西能存在吗？城市无论如何尝试，他们的无人机都无法越过某个特定的高度，就好像是谁在天空上覆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想要阻止人类看到云层之外的景象。直到今天，城市的信号塔还是只能以低效的形式建在地面上，若不是有启这个超级AI存在，就连移动城市之间的简单通讯都困难。
灯光忽闪，风擎的队长这才想起来他们此刻身处普罗米修斯号的内部，根本就看不到天空。他的终端检测器亮了起来，有不好的东西朝他们靠了过来，这帮东西也真是会落井下石，总能在大家最无助的时候过来找麻烦。
一只长有锋利四肢的镰刃型异兽沿着灯光从天花板上爬了过来，它黑溜的眼球不停打转，仔细观察着这群“不速之客”。征战小队的战士们早已做好战斗准备，他们打算先发制人。
“闪光弹！”
队长一声令下，闪光弹向上掷出，昏暗的舱室内顿时明亮起来。风擎小队的其他队员早有准备，提前回避了闪光弹的眩目，抢下先机。征战小队的子弹打断了怪物的四肢，让它从天花板上摔到了地上。
风擎小队队长勇敢上前，用他的矛枪将怪物钉在地上，他的队员们顶足火力一步步上前，用子弹将怪物的脑袋也拆了下来。可怪物的躯干仍在挣扎，一只巨镰突然从断肢处重新长了出来，猛地一挥。
“队长！”
风擎队长不幸中招，右脸脸颊到左眼下方多出一道鲜红的口子。“没事，只是过滤装置被打掉了而已，全员后撤，目标有再生能力，切换成抑制弹。”
被征战小队重创的怪物同样两个大跳与人类拉开距离，它的断肢已经全部重新长好，并且看上去比刚刚还要锋利，还要危险。
风擎小队丢出一个燃烧弹，用火焰隔开目标，一群人就在后方用抑制弹全力输出目标。拥有再生能力的异兽大多怕火，不断新长的肉体被火焰反复啃食的痛楚让它们根本受不了，眼前这只异兽对火焰明显有些忌惮，但是一直挨子弹打也不是办法。
“输出轮换，子弹不够的人先补充弹药！让我们一直压着它打，我就不信它还能再长出来两只手！”
怪物满身弹孔，它突然转变进攻策略，对着身旁的墙板发动了斩击。
“那家伙…它想干什么？”
怪物锋利的前肢很快就从普罗米修斯号舱壁上卸下一块墙皮，它将手穿在墙板上，将其当作冲锋的盾牌。
盾牌成功阻隔了抑制弹的进攻，怪物迅速朝几人冲了过来。怪物突然表现出的智能把风擎小队几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迫不得已拆开阵型，开始沿着来时的路逃跑。
队长率领队员跑过一条条走廊，怪物一直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最终在即将重返甲板的衔接口处还是被怪物追上来了。
“索瓦格，引爆炸药！”风擎小队在来时就已经提前布下了微型炸药，炸药破坏了接口结构，大量倒下的金属支架径直砸向了怪物的位置，一顿烟尘过后，恐怖的怪物被彻底埋在了废墟当中。
“费了这么大劲儿总算解决了一只，队长，怎么办？我们还要回去吗？”风擎小队队员们看队长不说话，顺着他的视线向出口处看去，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步迈出。
“竟然…还有一只！”
一个半身被橙红盔甲完全覆盖的大块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比例极不协调的左右肢让人印象深刻，任谁也不会想去体检一下被那只大钳子夹住的感觉，它和刚才碰上的怪物完全不是一个种族，看上去还要更难缠些。
略显笨重的半蟹型巨兽一步步走向众人，征战小队的人只能一点点往后退，尽管他们才刚刚将自己的退路用炸药封住。
一只锋利的肢体破除封锁，从金属堆下挣脱出来，刚刚被活埋的镰刃型异兽也没有死，它从金属堆中一跃而出，彻底切断众人后路。风擎小队陷入了两面包夹之势。
碰到这种情况真是死路一条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像他们这样没啥身份背景的小队，失联就等于死亡，除了给任务的风险等级添些料外别无用处，早知道…就不干这行了。
城市每天都有无数小人物在死去，他们一生中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值得他人惊叹的故事，只是怀揣着最简单最平凡的愿望，每天过着相似且枯燥的生活，就连偶尔的起伏最后也只有自己记得。没有人会去专门记录他们的故事，在那些大人物的精彩传记中，他们的存在也往往是一笔带过，若是这次的任务结束，会有人在自己的墓前放上一束花吗？风擎小队的队长如此想到。
他们不是那些故事里的英雄，从来没有什么隐藏的天赋，也不会在这种生死关头突然爆发什么神力，其实大多数人在这时候连反抗都想不到，风擎小队只是放下了武器，死到临头的怒吼与浴血搏杀不会让他们因此被更多人铭记，他们只是清楚这一点。
甲板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会是城市又一次派来援军了吗？不太可能，还是不要抱太多期望的好，那样只会让自己本就平淡的结局更加痛苦。
脚步声很乱，很杂，规模庞大但缺少组织纪律性，这确实不会是城市的人。就在风擎小队准备平静接受自己配角的结局时，本应将他们屠杀的两只异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它们似乎在聆听，好像辨认出了那甲板上动静的由来。
突然，两个怪物变得暴躁起来，它们发出亢奋的咆哮声，竟忽略了风擎小队几人，直接奔着甲板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风擎小队意外得救，他们庆幸自己死里逃生，但也好奇怪物们突然态度转变的原因。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按理说他们就应该赶紧跑路，在舰船上找个最安全的舱室躲起来，等到那些真正的故事主角把事情都解决后再默默地跟着沾光。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些不甘。
“我们上去看看甲板上发生了什么吧……”
…………………………
“司令，有大量异兽入侵了普罗米修斯号！”指挥塔内，监测着普罗米修斯号的工作人员焦急地向总司令传达了这一突发状况。
奥斯特眉头紧皱，城市明明全程跟进了本次普罗米修斯号的探索任务，为什么这群异兽会突然出现在普罗米修斯号上，而城市连一点信号都没侦测到，就好像…它们是通过什么传送门突然传送到普罗米修斯号上的，但是传送门…空间跃迁技术，那样的技术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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