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消失的海岸线

零伊等人率先前往的是13号港口。他们乘坐迪特里安借给他们的海上快艇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每个港口的海岸线还建有一堵巨墙，这面墙是为了抵御海浪对海岸的侵袭，同时也是为了阻止一些海洋异兽上岸。居住区按规定都建立在与海岸线至少2公里的距离外。

  当零伊他们进入居住区的时候，居民们都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看待他们。与城市如今流行的那些品牌服饰相比较，极地人民的朴素着装甚至称得上原始，由于环境季候等因素的影响，这里的人们都穿得很厚，在居民们眼中，零伊他们穿得实在是太单薄了。

  “队长，或许我们该表现得更接地气一点，你看这儿的人都很怕你呢。”

  零伊注意到海岸上的居民们确实都在避着她，或许他们是害怕她腰间那把红色的刀，又或是对她机械的臂铠感到反感也说不定。不过零伊都无所谓，她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执行任务而已，与当地居民处好关系不是必要条件。

  这种被居民们排斥的感觉让贝茜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着队长他们去外围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些感染者居民们看征战小队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异类，人与人之间原来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差异嘛。

  零伊想随便找个路人问问酒吧之类的场所在哪里，但居民们好像都不大愿意跟城市的征战小队搭话。零伊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老人坐在地上，他看见了零伊没有闪躲，反而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或许可以向他询问，零伊试着上前。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零伊刚一开口，老人就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他眼睛瞪得老大，就像见到了什么奇妙的生物。这位老人看上去衣衫单薄，破旧的外套沾满污渍，看起来已多日未曾清洗，甚至还隐约闻到某种异味。他的老人斑尤其多且密，头发也早已全部脱落，满脸皱纹里好不容易挤出五官，保守估计至少也80岁以上了。

  老人的反应很奇怪，他先是警觉地跳开，而后又像是有所期待地慢慢靠近，过程中不断观察着零伊的脸色，等到足够近后又突然一把抓过零伊的手，用鼻子嗅来嗅去。

  “你…你是谁？是…是海神大人派你来的吗？是海神大人让你来带走我的…对吗？……不，不不不不不！不对，你不是…你是…你其实是！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滚开，滚回你的世界！人类不欢迎你们！怪物，怪物…给我滚啊！”

  老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开始发狂，他眼睛充血，嘴唇干裂，不断作出恫吓的动作和发出怪叫声逼零伊离开这里，他的眼神既害怕又愤怒，癫狂得令人可怜。

  零伊不知道老人为什么会这么对她，她还想进一步上前追问，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

  零伊抬头，发现阳光正照在那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让他看上去金光焕发，明明是个大伯，爽朗的笑容却让他看上去年轻了十岁。零伊再回头，却发现那疯癫的老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姑娘，没吓到你吧，刚刚的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那老人名叫作阿索那，他已经在这儿生活了九十多循了，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位意气风发的船长呢，只是后来他的船队出了事，他就彻底疯掉了。他逢人见到就喊海神啊怪物啊什么的，大家都看在他精神有问题的份儿上，也不当回事儿，今天他稍微有点过了，我们代他跟姑娘您道个歉。实际上极地的大家都是非常热情的，不介意的话，咱就请姑娘喝两杯，大家伙说是不是？”

  多亏老大伯的热情邀请，周围的居民们也因为刚刚老人发疯的事情上来对零伊表示关心，几番交谈下来，居民们很快就对01小队放下了戒备，纷纷拿出各种美食美酒招待几位来客。

  遭到盛情款待的零伊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她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大脑从某一刻起就进入了宕机模式，不由自主地跟着沃伦特和安东尼他们混进了酒吧狂饮，直到安东尼已经三瓶下肚，她才回想起任务的目标。

  她找到酒吧里正在跟安东尼比赛对瓶吹的那名老大伯，想跟他打听一下戈亚船长的消息。大伯此时已经满脸通红，似乎不太清醒：“戈亚.蒙洛夫？唔……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谁来着？喂，卡尔德，你知道戈亚.蒙洛夫是谁吗？”

  正忙着给各桌客人上酒的服务员笑笑，远远地抛过来一瓶酒让大伯接住：“尊敬的船长先生，您又在说笑了，要是让迪特里安先生知道您又喝这么多酒，他肯定会很头疼的。”其他的客人们都哈哈大笑，就连老大伯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酒吧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也就是说，现在眼前这个老醉鬼，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境联合领袖，极地最优秀的船长—戈亚.蒙洛夫？零伊在一众狂欢的人群中保持沉默，杀气开始以她为中心聚集。

  “唉，娜塔莉娅你怎么这么严肃，奥斯特说你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话说奥斯特那个臭小子呢，他没跟夫人你一起来吗，我还想找他一起喝酒呢。”

  “戈亚.蒙洛夫先生，我的名字叫作零伊，是城市派来协助北境联合调查海洋异动现象的征战小队之一—01小队的队长，司令他本人并没有来。”

  戈亚船长俯下身子，眯起眼睛盯着零伊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直起身子。“抱歉，是我喝多了。”随后举起一瓶酒直接从头灌到脚底，接着就走出了酒吧，零伊也跟着他出来了。

  戈亚.蒙洛夫面朝大海，神情凝重，身后不远的酒吧里还在不断传出欢快的吵闹声，可他却一秒就清醒了过来，是海风的作用吗？

  “船长先生，迪特里安希望您能尽快回到总部，承担起您应当承担的那份责任，极地海洋异动的事态严竣，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拖延，还请尽快商议对策，城市的征战小队会尽全力协助北境联合。”

  船长叹口气摇摇头，看上去头很疼的样子，希望不是因为喝多了的原因。“零小姐，调查异动的事先不着急，城市的各位舟车劳顿来到这里，应当先好好休息，今天已经不早了，我会安排各位的住所，其他的事情还是明天再商议吧。”

  零伊还是坚持反对，甚至责备戈亚.蒙洛夫的散漫态度，可无论她再怎么说，对方都不决定改变计划了。

  “戈亚.蒙洛夫先生，您这是在…”突然零伊感到一阵的晕眩，双腿都站不稳了。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旁边的船长、身后的酒吧全都奇怪地消失不见了。海岸线正在消失，浪潮正在上岸，海水渐渐地沸腾，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搅动潮汐，膨胀、翻涌、侵蚀……

  月亮最终被海水吞没了，水逐渐漫过零伊的脖颈。她能清楚地看到一抹诡异的红色正在水下扩散并向她靠近，未知的恐惧缠上她的脚踝，正欲将她拖入深渊，随着零伊的头也彻底沉入海中的那一刻，一阵诡异的歌声在她耳边响起。

  歌声逐渐浮现词句，似低语、似请求、似呼唤……起源的口舌诉说着真相，她将于幻想之中溺死……

  “队长，你没事吧！”没有跟着男人们喝酒的贝茜她们很快就发现零伊和戈亚.蒙洛夫离开了酒吧，她们出来寻找两人的身影，就发现零伊正神志不清地凝视着大海。

  戈亚船长无论怎样呼喊摇晃都无法唤回零伊的意识，等希瑞斯她们跑过来的时候，零伊已经昏倒了。

  迫不得已，戈亚船长只能立刻安排住所，让他们照顾好零伊。那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神通广大的01小队队长今天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所有人都只知道，这片海，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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