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游园丹青染墨轩
翌日清晨,赵辞悠悠醒来。
缓缓睁开眼的赵辞脑壳昏沉,眼前景象朦胧陌生又飘忽不定,就如在梦中一般,便不由得觉得眼皮沉重,想再睡片刻回笼。只是喉间的干渴,终是将她拉回了现实。
赵辞从床上坐起,一盏清茶恰到好处地递到她眼前,茶香清甜,茶水盈盈。赵辞没有细想,接过茶杯便一饮而尽,连那杯中茶也都一并吞了下去。口中干渴得解,她原本涣散的眼神,也终于凝聚了起来。
一瞬间,赵辞猛然睁大了双眼,她右臂一抬,缕缕剑气震声猎猎,挂在床尾的铁剑应声而起,直飞向赵辞的右手。
“好啦。”一个恬静柔美的声音传入了赵辞耳中,一只玉手压住了赵辞的右手,而飞来的铁剑则被另一只玉手轻轻摘下。
赵辞顺着手臂看去,坐在床前笑看着自己的,不是青书未是谁?
“醒了没?需不需要再躺一会?”青书未柔声问道。
赵辞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后,却往后一仰,躺回了床上。
“我是怎么过来睡觉的?”
昨夜的一切在她脑中飞速掠过,她却只记得自己在高台上大吃特吃,至于自己是如何吃完又是如何到客房的却是什么都记不清了。
青书未道:“昨夜你多饮了两杯,便在桌前醉倒了,春秋扛你过来的。我留在这照看的你,所幸你饮得不多,倒是没有一身酒味。但你不擅饮酒,以后可别贪杯了哦。”
赵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答应下之后连忙摇摇晃晃地起床洗漱,待打开屋门时已是日上三竿。
恰巧,邻屋也打开了房门,却是第二春秋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见着赵辞,便笑道:“原来是赵三杯赵姑娘,赵姑娘早啊。”
“哼!”开门时的暖阳立即化作了秋霜,赵辞瞪了第二春秋一眼,却终是自己先红了脸。手中心中俱无剑,她便不是剑侠,而只是个在好友面前出了洋相的女子,纵使平日里多有男儿气概,也终究是先羞赧了起来。
第二春秋见好就收,趁着天清气明,便邀两位姑娘一同游逛这游园之景。游园画舫皆是美景,但等到了晚上,便是画舫独明凤湖上,夺走了游园的光芒。而且若是天下琴二如约而来,众人的目光想必都只在她身上了,哪还有心思看这园林美景?
两位姑娘欣然愿往,便随着第二春秋一同走下了客楼。
游园虽为人造,但假山流水相依相靠,亭台楼榭隐缀于山水花木后,间闻鸟语虫鸣,颇有置身世外之感。
第二春秋三人信步于闲庭中,赏景时,赵辞问起了昨夜之事,第二春秋便将昨夜发生之事尽数讲与她听。
兴许是一开始便对黄纳海无甚好感,赵辞听完便对那黄纳海又厌恶了几分,强加自己所见的遭遇于他人,这确实是有些偏执了。青书未则问起了黄纳海的去向,清晨时分,第二春秋似乎出门与黄纳海又交谈了一通。
“他回近山县去了,此间山水他说他已看腻,那天下琴二他也不感兴趣,回去处理掉那老鼠,便准备开始教徐念之修行了。至于文景升,若是他愿意将那个翅膀当做学费,黄纳海也愿意教一教他。”
青书未道:“蚊蝇妖物虽出身卑微,但断臂残肢皆能恢复,文景升向往修士,肯定是愿意的。黄纳海此举便是为了将文景升一同带在身边吧,既是方便教诲,也能盯着他防止他再走上岔路。”
第二春秋点了点头,如此近山县“鼠患”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昨夜时分他也在画卷上留下了“药壶”、“从鼠”两种妖物。今日清早,前来的黄纳观画后海题下了“恶语口中出,良方腹内藏。”与“雨夜医庐破,三更烛火摇。仁心救鼠辈,余生何苦熬。”两句落款。
只是他将那“从鼠”改成了“念吱”。是他三十年的愤懑借酒劲后的抒发,还是纯粹是他的酒言酒语,这就不得而知了。
赵辞冷哼一声道:“一个别扭的药壶。”
第二春秋却突然笑道:“已经成为酒壶了。早上来找我时,他已经喝了一晚上,满身皆是酒气,真不知喝了多少。赵辞你看看,人家这还是第一次喝酒……”
“哼!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比较的!”
“哈哈,好好好。对了,书未,黄纳海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他说他曾为北幽国师看病,闲谈间听北幽国师谈起,杂园近些年似有奇特药香,兴许有灵药横空出世,或可助你疗伤。”
青书未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逛了大半天,晌午刚过,三人便回到了客楼。倒不是看腻了游园景色,委实是游园中人多了起来。
第二春秋凭栏远看,游园之中已有颇多雅士,有如他一般书生打扮的文人,有华服玉饰的公子哥,亦有佩剑悬刀的游侠儿。
只是这园中雅士中,似乎多了一些不速之客。
在这游园通往画舫的入口处,有一队靛青色劲装疾服的人正围在那,几个游园画舫的杂役正在与之交涉,看样子是起了什么争执。这些靛青色衣服的人,服饰简练统一,模样瞧着也都精明能看,与在游园中闲逛着的文人雅士们全然不同,倒像是换了套衣服的袁家杂役。
“那边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第二春秋叫住了一个经过的杂役问道。
那杂役顺着第二春秋的指向瞧了一眼,便道:“是墨轩的人,他们堵在那,多半是想先进画舫。这几天这样的客人多了,但家主一开始就吩咐过,在那位天下琴二进画舫前,画舫不向其余客人开放,除非是国师大人亲自来。”
墨轩。就像是黄纳海之于赵辞,对于墨轩这个名字,第二春秋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听闻墨轩与你家可不是多么友好的关系,他们的人,怎么会来这游园画舫?”第二春秋问道。
说道这个,杂役的脸上明显有些自豪,也有些对墨轩的不屑:
“今年的戏春会安排在我们的游园画舫,是国师大人首肯的。而以往每年戏春会墨轩都会参加,若是今年不来,岂不是表示不满国师大人的做法?而且,谁不知道他家有前届的天下画二荀大师。这次听说荀大师也来了,多半是见我家请到了当今的天下琴二,想来杀一下我家的风头。”
“前届的天下画二。”第二春秋默默记下,几天前也曾听语冰提起过,墨轩最受欢迎的几个纸上魅便是出自他之手。
“堂堂天下画二,居然屈身去为墨轩画那纸上魅,也该此次君子会他榜上无名。要我说,以纸上魅勾引酒客一掷千金,这与风月场所何异?丹青造物却沦落至此,难怪连他们最红的赤衣都要离开。哈哈,先生您有两位佳人作伴,游历我北幽,应当是不需去那墨轩的。”
对于杂役的这句恭维,第二春秋却是不敢接的,只好打个哈哈,转移开话题道:“听闻去年的君子会,是那荀大师没有参加。”
“哼,那也是他自己沉醉于金银。”看得出来,袁家家风极为团结,对于墨轩也极为不齿,另一个杂役凑上来道:“便是他参加了也无可奈何。不说旁人,便是此次的天下画三,传闻一张寻常画布上可见腊梅历春夏秋冬而独放,这种本事又哪里是他这种只知道画风尘女子的浪荡人能比的?天下画三便已如此,其余两位更上一层楼的大师,他更是难以比肩了。”
第二春秋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两个杂役也察觉有些语失了,便向第二春秋告歉,第二春秋自然也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便让他们安心去做自己的事,随后独自看着墨轩等人所在。
短短几天,墨轩赤衣离开的消息连他的对手袁家都已知晓,那想来不是墨轩没瞒住,多半是语冰回去又干了别的什么事。那天下画三的一张画布见梅花四季之景,虽然去年的君子会他没能好好欣赏众画师的佳作,但听这描述,天下画三是把梅花画活了,倒像是画纸上魅的手段。不过在寻常画布上能有此等手段,那画师必然不单单是画技超群,对灵念的把控亦是极高。
楼台上,第二春秋凭栏独自思考。楼台下,一位墨轩的武者回头,恰巧看见望着他们的第二春秋。那武者微微皱眉,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随后拍了拍另一位墨轩武者往后指了指,另一位武者深深看了眼第二春秋,随后和同伴转过身去,不再去看第二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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