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谁都不好意思
在连续几次扑空之后，宥昀终于在二楼找到了张娘子。
成衣铺子的二楼不再对外开放，而是张娘子平日里的住处。
虽然自己也有带着小院的屋子，不过张娘子还是喜欢住在成衣铺子的二楼里。
“这么多年了，张娘子还是没变。”终于找到了张娘子，宥昀有些感慨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娘子笑了笑说道：“家里那两个小子长大以后，我是更加清闲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家，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们。”
“过年总是不一样的。”宥昀说道。
“唉。”
张娘子有些复杂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也不是不想团圆，只是他们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我就是去谁家也还是算不得一家团圆的。
而且说句稍逾越的话，这间铺子也算是我的一个孩子了。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生意好不容易红火了起来，我又怎么可能随便离开京城，抛下这间铺子？”
“之前便说过，把这间铺子给你。我本也不指着这铺子，你在这间铺子上又下了这许多功夫，缘何一再拒绝？”
宥昀与张娘子，已经有些年岁不曾见过，张娘子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生分。
此刻听了他这话，张娘子才发现，宥昀原来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从未变过。
“将军也没变。”张娘子没有接宥昀的话，只是笑着说道。
不同于之前的笑，张娘子此刻的笑，真正入了心。
“将军还好吗？”张娘子问道。“从布条上的血迹来看，将军这次伤得不轻。”
宥昀稍稍愣了一下，知道张娘子是看到了他换下来的里衣，和之前缠在伤口上，已经被血浸透的布条。
不过他很快就状似轻松的说道：“无事，不过是看着吓人，总流血罢了。”
张娘子脑海里映出了，那里衣染上的斑驳血迹，和那足够缠得十分厚实的布条。
想到有可能是因为时间长，宥昀身上的血才会一点一点的，把那缠的厚实的布条浸透。
但她还是在心里想道：‘若是真无事，又怎么会总流血，而且还流那么多？’
心里明白宥昀这话，大抵是在哄骗她，张娘子却并没有戳破宥昀。
因为张娘子知道，宥昀并不是一个会随便糟蹋自己身体的人。他会如此这般，肯定是有什么，他一定要去做、而且是一定要现在去做的。
点了点头，张娘子说道：“将军放心，我会对奕姑娘保密的。”
‘保密？保密什么？’宥昀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张娘子有什么事好对奕瑶保密的。
许是张娘子自己也发现了，她这话说得糙，所以她又补了一句，“将军不是嫌之前的衣服碍手碍脚，才换衣服的事。”
“嗯。”宥昀有些尴尬的侧过头，通过二楼的窗户，望起了底下逐渐熙熙攘攘起来的人群。
“怎么这儿的人也这么多了？明明刚还没几个人。”宥昀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
看着宥昀好像打算，一直在她这儿待下去，张娘子却是十分不解了。“将军是有事来找我的吧，怎的倒赏起夜景来了？”
张娘子这话一出，本还略显惬意的宥昀，浑身上下都是明显的一僵。
他仍是看着底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和人群，说道：“我是来找你要些热水的。
不过我想奕姑娘现在想要一个人静一会儿，所以便在这呆一会儿再回去。”
提到奕瑶，他的脸上再次染上一层薄红，虽然宥昀是看着人群说的，但是他的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刚才的小姑娘了。
听了宥昀的话，张娘子暗自想道：‘奕姑娘会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是不假，但又哪里只是为了奕姑娘的害羞着想？’
虽然张娘子及时的离开了大厅，并没有看见他们两人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宥昀的僵硬里，她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依着将军的性子，此刻只怕是要比奕姑娘，还不敢见着对方呢。’想着，张娘子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宥昀依然看着窗外，像是没有发现张娘子的变化一般。
宥昀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张娘子的笑？又怎么会不知道，张娘子到底在笑什么？
只不过是他也不敢，把心底的情绪挑明，大方的承认自己的害羞罢了。
看着宥昀已经烧起来的耳朵，张娘子勉强止住了笑意，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嗓音恢复正常之后，才对宥昀说道：
“景不应是一个人赏的。有赏景时间，将军倒是应该再换身衣服。”
经张娘子这么一提醒，宥昀才想起来，自己这身衣服若是再穿着，是要让奕瑶羞得无地自容了。
“是该换了。”宥昀答道，转身想去楼下再挑件衣服。
“不必下楼，这儿便有将军的衣服。”看着宥昀已经迈出去好几步，张娘子连忙说道。
“将军若是刚巧在楼下遇到了奕姑娘，顶着这身衣服，只怕小姑娘心里是要为此感到羞愧了。
正好有几套做好的，准备送到将军府，却还未来得及送去的衣服，在二楼放着。
我去烧些热水给奕姑娘，将军在这儿换便是。”
张娘子把那几套衣服都找出来以后，便退了出去……
奕瑶钻在宥昀怀里的时候，本还觉得没什么，不过自从离开了宥昀的怀抱，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之后，她便再难以镇定了。
‘七岁之后，便是和哥哥都不曾抱过，我刚才怎么就…怎么就这么随便的对他说，能不能抱他一下啊！！
不过宥将军的怀抱，好像比哥哥的要让人觉得安稳和温暖……不对！！奕瑶！你现在还好意思想宥将军的拥抱？！！
可是他真的让人觉得好安心……’
想着，奕瑶把身上的斗篷往上提了一截，把半张脸都藏进了斗篷里，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明明大厅内的火盆已经快要熄灭，奕瑶却觉得屋子里燥热非常。
‘啊！！！奕瑶！你如今真是厉害！不但敢问人要抱抱！！！而且还念念不忘？！！’
奕瑶的脑子里，装满了各种贪恋刚才的拥抱，和谴责自己行为的想法。
她一面在心里谴责着自己，在另一面，却是十分不后悔向宥昀要了那个抱抱。
奕瑶的理智固然在猛烈的抨击着自己，却也仍旧阻挡不了自己那些，想要一直赖着宥昀的想法。
不过奕瑶的理智，对于做出了如此不该做的事，还毫无悔意的自己，让她感到了极度的羞愧。
理智、感性和羞愧裹挟着奕瑶，让她越发不敢面对宥昀。
‘怎么能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呢！就算……就算你真的很想抱宥将军，你也不能真的这样干啊！！
你怎么能仗着宥将军纵着自己，就真的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竟然还毫无悔意！
这事儿若是让哥哥和爹爹知道了，肯定有你好看的！’ 奕瑶如此这般的想着。
许是想起了奕澯和奕涛，奕瑶突然慌张的在大厅里张望了起来。
‘应该不会有奕家的暗卫藏在暗处，又恰好目睹了全程吧？’
一阵阵的心虚泛上心头，奕瑶又把脸往斗篷里藏得深了些。
‘不说爹爹，若是让哥哥知道，是我主动要抱的宥将军……’
奕瑶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刚才还十分燥热的屋子，顿时又变得格外阴冷了起来。
‘哥哥应该不会派了暗卫吧？
不过以奕家暗卫的身手，在太子殿下带着我在人群里乱跑的时候，也应该…和我走散了吧……’奕瑶极度心虚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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