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元宵节的意外火气
元宵节时，冯正明录制的第一期教做菜节目终于播出了。
省电视台专门协调了时间，通过收集各种来信的建议，最终确定节目播出时间放在午间。
这个时间，刚好是很多人午休的时间。
让午休的大家，顺便可以跟着冯正明这位全国状元学一学做菜。
节目的第一期播出的正是冯正明录制的第一道菜，木樨肉。
因为元宵节已经开始营业的汇泉楼有不少客人预订。
冯正明也没办法看电视了，只能是在汇泉楼后厨带着大家忙碌。
忙碌的过程，还有人惦记着冯正明拍摄的节目。
“主厨，今天你教做菜的节目正式播出了，我们是不是也一起看看啊？”
“就是就是，主厨电视上教做菜，那可真的是难得。”
“主厨我们能不能一起去看看？”
“我也想看看。”
“你们可真是，平时在后厨还没看够吗？”
“是啊，你们在后厨不就能看到？好好在后厨学就是。”
“主厨电视上教的菜，都是一些家常菜，你们还是在后厨好好学吧。”
冯正明笑了笑：“行了，大家还是好好干活，电视上教的很多东西，在后厨里不适用的，你们按照电视上我教的，在家做没问题，后厨里做就不行了。”
有学徒忍不住问：“主厨，为什么电视上教的，在后厨不适用？”
冯正明很直白解释：“最简单的一点，后厨里灶火的火力可比家里燃气灶猛多了，你们想想，按照我电视上做菜用的火，你们在后厨里做的话，菜还能吃吗？”
这话说得非常直白，大家自然一下子明白。
“对，家里的燃气灶没有我们后厨这么利害的火。”
“按照电视上主厨全程大火去做菜，我肯定会炒糊了。”
“真是的，而且电视上主厨教的很细，所以也很慢，后厨哪里能那么慢？”
冯正明听到大家的话，点了点头：“大家能明白就行，好了，都好好忙着认真一点，这世上无论干什么，都最怕认真二字。
你们真想把手艺学好，首先要认真，认认真真按要求去做。
手艺自然而然会慢慢提升，有朝一日你们会突然发现，好像手艺变得非常好了。”
听冯正明这么说，让后厨里学徒们顿时更有了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传菜生跑进来大喊。
“播出了，播出了，主厨你上电视了。”
被传菜生一喊，哪怕是冯正明提前给后厨大家做了一些心理建设。
这一刻大家还是下意识想要一起冲出去看看电视。
冯正明赶紧再次喊道：“喊什么喊？都出去看电视了，后厨里的活谁干？不知道正在营业吗？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吗？”
冯正明这也算是头一次在汇泉楼里这样发火。
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那位跑进来大呼小叫的传菜生更是吓了一跳。
冯正明也没有惯着：“能干就好好干，不能干出去让何经理给你结清工资，就走吧。”
这一刻，冯正明其实已经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哪怕是很恼火，他还是没有说出一个脏字。
那名传菜生却还是被冯正明说的愣住，站在那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幸好何云庆听到了后厨里的动静，这个时候从前边进来。
何云庆进来听到冯正明发火，赶紧把那个传菜生先推出去。
然后何云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交代其他传菜生赶紧好好上菜。
后厨里也陷入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好好干活。
只是后厨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压抑。
平时大家会开开玩笑，现在没有人敢开口。
良久，还是五师兄曹志国主动开口打破安静。
“都不说话了？非要让主厨发火，想要看电视，把手里的活干好干完了，再去看不迟，何况要学做菜你们还用看电视吗？
所以都不要动不动就跟着瞎起哄。
行了，都别绷着了，像什么样子？干活要有干活的样子。”
曹志国说话，让后厨气氛逐渐缓和过来。
虽然还是没有平时说笑，但大家变得更加自然，也会有人开口说话了。
最终中午的菜，都很好按照冯正明的要求完成。
而且有几道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冯正明发了火，是明显做的要比平时更好。
一轮走菜结束，冯正明也放松下来。
“今天有点没控制住脾气，向大家发火了，希望以后在后厨里干活的时候，都要认真一些。
你们也看到了，今天你们认真起来，我和另外两位掌勺没怎么动手，你们也可以把菜做的非常好。
要记住，无论多大的名声，人家冲的是你的手艺。
如果手艺守不住了，再大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
冯正明的这番话，是在告诫后厨里年轻厨师，也是告诫后厨的学徒们。
更是他对自己的一番告诫。
他是在用这番话提醒自己，自己的名声再大，还是要把手艺给守住。
守不住手艺的话，名声只会造成更多的困扰。
当然，如果冯正明想要躺平的话。
他现在完全已经能够直接躺平了。
毕竟他拥有足够的名气，还有汇泉楼和三家干饭铺的店。
指挥手底下的厨师去干，也能够维持住他所拥有的一切。
但冯正明怎么可能会满足于此？
他要制定一套鲁菜自己的标准。
要规范鲁菜所有的餐馆和酒楼。
首先他自己必须要能做到，才能够去制定标准、规范别人。
所以今天的火，与其说是对传菜生、后厨里大家发。
不如说冯正明是对他自己发火。
他是觉得自己有些松懈。
才会导致传菜生和后厨都有些松懈。
想到之后，自己可能会频繁外出，还需要给电视台录制节目。
汇泉楼和干饭铺的后厨都是不能够松懈的。
一旦松懈，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
冯正明一脸严肃最后说了一番话。
“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共勉，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们有能力走出汇泉楼，在外面成名的时候，不会人前人后骂我是个恶主厨，是个坏老板。”
听冯正明说到这，后厨里大家终于是从沉默中醒过神来。
首先是一个学徒开口：“主厨我们不会骂你，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能明白您的用心。”
一个学徒带头，其他学徒也都纷纷表示能够理解。
接着青年厨师们也都表示愿意一直跟着冯正明。
甚至齐家乐还开了句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主厨说实话，我还指望有朝一日，我能成为您旗下某个酒楼后厨里的主厨呢，所以我肯定会铁杆的追随您，等着将来有能力去当主厨。”
齐家乐这么一句，把一部分人给逗乐了。
顾志成笑着问：“小齐你不会是惦记着夺了主厨的位置吧？”
本来还没有笑出来的另一半人，被顾志成这句彻底逗乐了。
后厨瞬间恢复了往日的那份欢乐气氛。
欢声笑语中，大家也都是明显有了一些变化。
每个人心里都已经开始有了新的目标。
等汇泉楼元宵节的营业结束，时间都已经是接近下午三点。
主要还是元宵节来订酒席的顾客，基本上都是家庭聚会。
很多人元宵节过完又要背井离乡了。
所以家里人很自然要多喝几杯，酒喝多了自然话也就多。
聊着聊着时间也就过去了。
冯正明虽然对后厨和传菜生发了火。
但他还是没有忘记给元宵节来吃饭的顾客们送上祝福。
并且还给每一桌都送上一份吕重山和他一起亲手搓的元宵。
这份主厨亲自送上祝福，还送元宵的服务。
甚至让今天元宵节来汇泉楼吃饭的有几桌顾客哭了。
哭的顾客是马上要离开家，或者是去求学，或者是要去南方打工。
他们的哭是对家乡和家人的不舍。
他们也都很感谢冯正明元宵节的这份用心。
结账的时候，还有好几桌顾客要多给钱。
冯正明自然是不可能要。
他只是笑着回应：“等你们回家了，再来汇泉楼光顾。”
这话获得每一桌顾客肯定的回应。
终于结束营业，汇泉楼里大家都能休息。
冯正明也找到让自己发火的传菜生。
“还想继续在汇泉楼干吗？”
传菜生猛地抬起头，看着冯正明用力点头。
“想。”
冯正明也点点头：“行，继续留下来，不过你也要努努力，还能一直当传菜生啊？要向后厨努努力，学点手艺。”
传菜生赶紧点头：“我知道主厨，我会努力争取能进后厨。”
冯正明又告诫：“以后呢，少说多做，要说什么之前，先想一想，话是不是能说，不能说的话，就尽量不要说出口。”
传菜生再次用力点头：“我记住了，主厨我一会不会再犯。”
冯正明突然问：“你多大？”
传菜生愣了一下，接着回答：“19。”
冯正明笑了笑：“难怪大呼小叫，以后要多注意，多看多想多做，少说。”
传菜生再次点头答应。
和传菜生交流完，冯正明走回到汇泉楼前厅。
看到何云庆面带微笑等着自己。
“何叔是不是想要跟我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别太焦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汇泉楼这边你会帮我盯着，元宵节过后，我可以放心去烟城开新店？”
何云庆乐呵呵点头：“主厨你居然都能说单口相声了。”
这话顿时把冯正明逗乐了。
“总要自己逗个乐呵。”
何云庆点头：“还行，能知道自己逗乐子，说明我们的主厨，依旧很强。”
冯正明低声回应：“压力确实有点大。”
“能理解，你在为分店的事情担心。”
冯正明叹了口气：“是啊，担心分店那边的一些菜品质量问题。”
何云庆宽慰：“有些东西，你自己做好了，就应该相信结果不会太差。”
冯正明突然问：“何叔，你说我是不是步子太快了？”
“哈哈哈，你的步子确实很快，快到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我们大家都有些跟不上你的步伐。”
说完这话，何云庆又收起笑容：“但是我们都在努力追赶，我们都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你这位全国状元，可以追随你把事情办好。”
不等冯正明开口，何云庆又继续往下说。
“你想一想，后厨里你的师兄们，还有那些年轻的厨师，包括夏家把夏蕙和夏明烨姐弟俩都送到你这里来。
大家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要跟着你一起，把鲁菜传承好、发扬好吗？”
冯正明听到这里神情严肃地和何云庆对视。
“所以你应该相信大家，你应该相信那个被你选中，成为某家店后厨里掌勺的人，他是真心实意在追赶你的步伐，他会把分店的菜做好。”
冯正明再次露出微笑：“何叔你还真挺会劝人。”
何云庆洒然一笑：“我是经历的太多，汇泉楼是我刚开始工作就在的地方，我见证了它昔日的辉煌，也看着他在我手上走向衰败。
可能你不知道，我一度觉得，我们鲁菜可能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大家不断涌向南方，南方的各种饮食文化开始逐步影响到我们这里。
我真的觉得，我们的鲁菜终究是要被时代所抛弃的。”
冯正明听得出来，这些话是何云庆的心里话。
他曾经应该是真的这么想过。
何云庆盯着冯正明：“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明白，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只要自己没有放慢步伐，不断的去追逐，一定会成为那个弄潮儿。
时代是可以被人所影响，鲁菜也可以在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手上焕发新生。”
冯正明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何叔你说的我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突然发现何叔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夸起人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何云庆笑着鼓励：“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正明相信自己，你可以掌控一切，你也有资格发火。”
冯正明点点头：“我明白，那之后汇泉楼可就麻烦何叔多费心。”
何云庆答应：“主厨放心，汇泉楼我一定会帮您守好。”
这个时候，冯正明很安心。
有何云庆，还有师兄们，他相信自己有足够时间去烟城把新店扶上正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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