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庭巡守使
周不惑应该是深夜才回来的。
总之袁修第二天一早下楼的时候,便看到队长已经在桃林里散步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桃树光溜溜的树干上,已抽了嫩绿的芽,几日前还花团锦簇,如今却差不多都谢了。
“队长。”
袁修上前打了个招呼。
周不惑回过神,对他微笑点了点头。
袁修四下看看,问道:“小悠没回来吗?”
昨天陆小悠追着那黑衣人而去,可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她另有任务,暂时回不来了。”
周不惑说,又仔细看了袁修两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可这时,坊门之外,一道人影却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个身材清瘦颀长的老人,须发已花白,脸上却看不出半分老态,精神矍铄。行走之间身畔仿佛都带了一股风,只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二人面前。
周不惑一愣,忙拱手施礼:“未知巡守使驾临,不惑有失远迎……”
“罢了,莫搞这些虚礼,我有话与你说。”
老人摆摆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淡淡扫了袁修一眼,就对周不惑说。
周不惑会意,当即领着老人离去,走进了他的书房中。
“咦?巡守使来啦?”这时候,尝云也刚从屋里出来,诧异说道。
袁修:“巡守使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什么东西……呃……”
尝云眨了眨眼,“巡守使是天庭的一个特殊职位,巡视天下,对所有镇守、边境驻军,都有一定的监察权,不过长安是帝都,有一位巡守使常驻,就是他了。”
袁修若有所思。
是为了昨天的事来的吗?
……
书房中。
一进屋,老人的脸色就顿时阴沉下来,“听说,昨天刺杀李景行的邪修,跑了一个?还是主谋?”
周不惑面色平静:“是的,那人化名丁度,真名……我也不知。”
“不知?”
老人把书桌拍得啪啪响:“听说你们一个月前就已开始调查此事,躺在家里调查的吗?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这也就罢了!昨天那等阵仗,还教他跑了,跑的还是主谋!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周不惑微低下头。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周不惑一副认罪认罚的模样,让他更是恼怒。
周不惑沉默一阵,等老人气头稍稍消了点,才试探说道:“我发现一些事情,那帮人刺杀镇远将军时,用了缚妖阵……”
“缚妖阵?!”
老人豁然回头。
周不惑仍低着头,补充道:“而且……他们似乎与当年的渭城有关。”
老人神情再变。
周不惑却不再说话了。
许久之后,老人才打破寂静,“此事,绝不可对外人说起,任何人都不能说!”
周不惑脱口而出:“为什么?”
“当年渭城的事,你真以为天庭不曾怀疑过?”
老人瞥了他一眼,说:“可当初皇帝将李景行封为镇远将军,天庭便不好再去查,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
周不惑眉头紧皱:“为何不查?”
老人冷哼一声:“就你聪明?百年前天庭扶持太祖皇帝建国,就是为了大一统,好齐心抵御妖族,这是最根本的国策,其余事情,都是小事!若是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致使天庭与帝国皇室生了嫌隙,别说你,就是我也担不起!”
周不惑沉默不言。
老人轻叹道:“天庭和帝国,其实对此都有默契,所以今天来找你的是我,而不是李景行。”
他转头向周不惑,神情渐渐缓和下来,过了一阵,才说:“你就先离开长安吧。”
周不惑一脸愕然:“去哪?”
老人摇头道:“边军,长安这个地方,以你的性子,不适合,当初我提议让你当队长,却是欠考虑了。”
周不惑呆立当场。
“你手底下那几个小娃,我看都还不错,再有半旬道院开课,都送进去吧!”
老人接着说,笑道:“我这张老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有我亲笔信,想必不成问题。”
周不惑眼中一亮。
道院,隶属天庭,乃是整个世间最顶尖的修行学府,如今不少名满世间的修行者,都曾在道院修行。
只是,想进道院并不那么容易,每年各地镇守之中,有少量名额,更多的名额则分布在边军中,有资质、来历清白、立有功劳者,才有机会得到道院的录取函。
纵然是帝都长安,每年也仅有三个名额。
老人说得轻巧,分量却一点也不轻。
周不惑明白,对方这算是对自己小队变相的一种补偿。
“可袁修……”
他忽然心中一动,袁修的来历,毕竟还与丁度那些人有莫名的关系。
可这念头只是一掠而过,便被抛诸脑后。
他没有开口。
“好了,就这么安排吧,李景行那边,我去说。”
老人摆摆手,负手往外走去。“好久没来,我去找那老狗叙叙旧。”
……
“什么?离开长安?!”
尝云惊呼一声,愕然看着面前的周不惑。
旁边的袁修也是一脸懵逼。
周不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微笑说:“道院乃世间最神圣高妙的修行学府,你们能进其中修行,好处多多。”
尝云还是没反应过来。
袁修问:“那队长你呢?”
周不惑说:“我去边军,去……看看这世界的本来面目,为何与老师所说的不同。”
尝云挠挠头:“那具体是哪儿啊?离道院远吗?”
“渭城,去道院三千里。”
于是,当日傍晚,三人便离开了长安城。
尝云和袁修都明白,之所以会是这个结果,大约是因为李景行的事,也许这件刺杀案里,还隐藏着更多他们无法接触的细节。
但队长不说,他们也没问。
按周不惑的安排,如今距道院开课还有半月时间,而陆小悠则回了她师傅那里,这一趟先去找小悠,再分道扬镳。
三人于城门关闭前从南门出城,刚到城门口时,袁修忍不住回头望去。
远远的,永安坊高耸的钟楼依稀可见。
咚!
就在这时,一声钟鸣忽起。
袁修和尝云都不由得一愣。
周不惑回头笑道:“走吧,许老在送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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