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梦魇
待到苏钰彤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段青叹了口气,心底有些恼怒自己,之前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去冒犯苏师姐!
还好苏师姐大度不与他计较,只是以后却是无颜面对苏师姐了!
“嘶。。。”
段青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上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绪,之前一门心思都放在苏师姐身上,倒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顿时觉得浑身有种要炸开的感觉,好似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角落里的蠢蛋见段青倒地,撒蹄子便跑了过来,看着段青痛苦的模样,急得围着段青不住转圈,呜呜直叫。
段青见蠢蛋如此紧张自己,本欲伸手安慰蠢蛋一番,可手一动便牵动了身上伤处,疼的他直咧嘴,伸出的手也一下子缩了回去。
亏得他已是练气二层的修为,要是以他未修行之前的身体,遭遇今天这般折腾,只怕是早已一命呜呼了罢!
可他修为毕竟尚浅,倒地之后,那种要炸开的感觉并没有随时间而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浑身的疼痛让他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实在无法忍受,整个人昏了过去。
这时,不远处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去而复返的苏钰彤。
苏钰彤本已走远,只是听到段青倒地之声,心有不安便折返查看,刚好看见段青昏了过去。
围着段青打转,却又无可奈何的蠢蛋,第一时间发现了苏钰彤,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飞快地蹿到角落,埋头撅屁不敢往回看一眼。
蠢蛋的这番动作,让苏钰彤有些哑然,之前自己盛怒之下瞪了这小东西一眼,不想便让其如此畏惧自己。
看着昏倒在地的段青,她心思颇为复杂,脚下这昏倒之人,适前妄图轻薄自己,她本欲杀之而后快,但念及同门之谊和段青的坦诚并未下手。
之后段青凛不惧死的模样,让她高看了一眼,此人敢作敢当,倒和师傅口中男人卑鄙无耻的形象相去甚远。
她蹲下开始查看起段青的状况,一探之下,她不禁眉头微皱。
段青眼下的情况不可谓不糟糕,如果她现在袖手旁观一走了之,这人多半是活不成了!
罢了!此人虽为人有些轻浮,但好在敢作敢当,又助我寻得内丹,还是莫让其命丧于此!
思索片刻,苏钰彤将段青从地上扶起靠在洞壁,又从纳物袋中拿出一瓷瓶,倒出一枚丹药。
这丹药一出,洞里顿时弥漫着淡淡的草木幽香。
角落里的蠢蛋,也将埋着的头转了过来,冲着丹药使劲嗅着,一副垂涎欲滴跃跃欲试的模样。
苏钰彤看着手里的丹药有些肉疼,这是师傅赐予她保命的丹药,名为沐灵丹,几乎是有生死人活白骨之功效,据说乃是中土上宗所制,在这小南界十分稀有。
肉疼归肉疼,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钰彤一把将沐灵丹塞入段青嘴中,接着将段青扶正,手上运转灵力进入段青体内,助其将药力化开。
随着沐灵丹的药效开始作用,段青体内瞬间迸发出澎湃的生机,几乎是要透体而出一般,快速修复着身体的伤势,段青原本痛苦的神色一下子有所舒缓,呼吸也逐渐平静下来。
苏钰彤缓缓收回了玉手,心中稍安。
这登徒子固然有可恨之处,但说起来并没有对自己如何,反而之前勉强算救了她一次,这次就算是两清了。
见段青情况好转,苏钰彤便下意识地打量起昏迷中的段青来,不看还好,一看段青的脸,便想起刚刚自己醒来时那一幕,胸中顿时生起一股闷气。
苏钰彤越想越生气,以她净水峰大师姐之身份,蜕凡中期的修为,在宗内年轻一辈中素来以冰山仙子著称,平日里宗内男弟子莫说冒犯自己,就是靠近她三尺以内都不可能。
而今天,居然差点被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轻薄!
心中闷气却无处发泄,她实在气不过,便起身冲着段青身上踹了几下,反正现在沐灵丹药效尚在,这登徒子死不了!
她这几下并没有用上灵力,纯粹是以身体之力,胡乱踹段青几下泄愤,而且也并没有用上全力,否则以她蜕凡中期的身体素质,全力猛踹之下,段青必定是骨碎人亡的下场。
不过就算如此,昏迷中的段青,也是被苏钰彤这几下踹得直闷哼,十分痛苦的模样,靠着洞壁的身子也摔倒在地。
踹完之后,苏钰彤心中感觉舒畅多了,再一看被踹倒在地的段青,顿时脸上有些绯红,呸了一声,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原来段青此时趴倒在地的姿势,恰巧将其被蠢蛋咬破道袍之处露了出来,白花花的一片!
就在苏钰彤视线飘忽之际,地上的段青口中忽然重复呢喃着什么。
苏钰彤有些好奇,便凑近了去,听这登徒子到底在说什么。
就听段青呢喃道。“爹,娘,你们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王叔你别带我爹娘走!”
呢喃的同时,眼中还有泪珠不停的溢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苏钰彤听的有些难受,她幼时家中遭难,亲人全亡就剩她一人孤身流落街头,是师傅将她收养,收她为徒授她大道。
此时被段青的梦话,勾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心中难过的同时,也有些同情段青,从梦话中她大概也能猜到,这登徒子大概也经历过什么不幸。
突然,苏钰彤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娇躯一闪,快速消失在了矿道中,此地就剩下昏迷的段青,和一旁角落里正埋头睡觉的蠢蛋。
苏钰彤刚一离开,地上的段青便幽幽的睁开了眼睛,有些浑噩的打量着周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还是小安城酒楼中的打杂小厮,他忙碌了一天之后,在夕阳下小安城外的河水中,洗涤着疲惫的身躯,温暖的河水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可突然间天便黑了下来,他听到爹娘的呼喊,原来在月色下,爹娘正被一个牛头鬼差,用铁链绑着走在桥上,冲他呼喊,而他此时不知为何,竟身处当日王叔将他丢入的河中。
他冲着桥上的爹娘不停的呼喊,可爹娘被那牛头人拉着半点不能反抗,只能生生的越走越远。
他拼命的往桥的方向游,可刚游出一点,便被一个浪花给打了回去。
如此反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被那牛头鬼差拉走。
无助的他不禁痛哭起来,而那牛头鬼差听见段青痛哭之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竟然是王叔!那牛头鬼差竟然是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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