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厢情愿
第122章一厢情愿
考完试就放学,周五这天没有晚自习。
程行他们走出学校后,相约去了澡堂。
因为天冷的关系,北方人洗澡没那么频繁,而且跟在家里用热水器洗澡相比,他们更喜欢去澡堂子泡澡,而且即便是城市里的人,在2010年也没多少有热水器的。
到了澡堂后,付了钱,前台给了他们一个手环。
手环上的钥匙,是开储物柜的。
因为去澡堂洗澡,总要把换洗的衣服,以及像手机钱包这些贵重物品锁在储物柜里,不然只是图个省事放在床上,是很容易就被偷走的。
程行以前图省事,直接把衣服脱了放在浴室的床上。
放在衣服兜里的钱,就曾被偷走过。
脱了衣服,将贵重物品锁进柜子里后,几人走进了澡堂里面。
到了水池旁,程行用手摸了摸,很烫。
“这也太烫了吧。”周远道。
“烫点好,烫点才舒服。”赵龙笑道。
程行走进去后适应了一下水温,前面是很烫,等过了一会儿后,也就不觉得那么烫了,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泡会儿身子,还是很舒服的。
在澡堂里面泡完澡后,几人回到了休息室内。
他们并没有急着出去,还是围着浴巾,从储物柜里将手机还有钱拿了出来,赵龙用纸币换了一些分壳儿,走到了休息室里的老虎机旁。
他先是压了两块,他把两块全压在了番茄和橘子上,然后赢了十块钱。
他按下退币键,硬币哗啦啦的掉下来了十几个。
老虎机,应该是他们这里的澡堂子必备的娱乐设施了。
甚至不只是澡堂子,在安城,一些小的超市,甚至饭店里,在2010年左右,都有他们的身影,而且很多人抱着以小博大的梦想,在这些店里消费时,都会玩上几局。
如果你前面赢一些懂得收手还好,那还真能赚一些。
但又有多少人在赢钱之后会想着立马收手呢。
到最后只会越亏越多。
程行前世就很喜欢玩这种东西,他在这上面也没少输钱。
不过这种东西也就现在有了,到了14年15年,城里的老虎机就渐渐少了。
赵龙赢了钱没有及时收手,反而又投了十个硬币进去,然后只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就输了一两百块钱。
10年的一两百块钱,是姜鹿溪一两个月的饭钱了。
开火车了。
赵龙一气之下又投了十几个硬币进去,全压左边四个,准备以小博大,他这局的运气确实不错,老虎机开始跑起了火车,但在开火车的情况下,最后几个位置全都落在了右边,这让一直期待着能跑一下左边的赵龙气得不行。
“艹,不玩了。”赵龙道。
“这种东西明显是套路,你还敢玩啊?我以前见程哥玩,虽然有时候也会赢,但最后都会输回去。”周远道。
几人换好了衣服,走出了澡堂。
洗完澡后一身清爽,或许是被澡堂里的热水泡了许久的关系,即便夜色已经降临,外面的寒风很冷,但几人依旧觉得身上很暖和。
在安城熟悉的大街小巷上东转转西走走,程行久违的陪着他们压起了马路。
曾经高中时代飞扬跋扈的年少时,也是这样。
只是那时候跟在程行身边的不只是周远跟赵龙,而是并排围着十几二十人,他们双手插兜,夜里并肩压着马路,都觉得那是一种很酷很帅的行为。
有时候见到一些漂亮的女生,赵龙他们还会对着她们吹起口哨。
“好久没有像这样跟着程哥一起压过马路了。”周远笑道。
从这学期开学之后就少了。
像是高二高一的时候,每次周六周日,他们都会聚在一起。
“程哥要好好学习,不然怎么追到陈青同学,她是一直不喜欢程哥吊儿郎当,在学校里混日子的,你看这段时间程哥得了次语文第一,作文也获得了满分,她对程哥的态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了。”赵龙说道。
周远笑了笑。
现在的陈青是有回心转意的念头了。
但程行可不一定再如之前那般喜欢她了。
程哥以前是因为学校成绩不好,所以无法染指学校里最优秀的那名女生,如果程哥的学习成绩也变得很好的话,那陈青算什么,程哥应该去采摘一中最冷也是最美的那朵花才对。
姜鹿溪的身份背景是不如陈青,甚至要比一中所有人的身份背景都要差,周远不是没有穷的朋友,但没有见过比姜鹿溪更穷的家庭。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保送华清,几乎科科都是第一。
有毅力不算什么,有天赋也不算什么。
当毅力跟天赋都有的时候。
学校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相信。
姜鹿溪未来一定会走出一个属于她的路。
这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女孩儿,未来的成就绝对会是一中最好的。
这个女孩儿虽然孤僻,虽然清冷。
但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没有一个男生,会真正的讨厌她。
但这样一个清冷的月亮,也没有人能够采摘的到她。
但对程行极其崇拜的周远,却觉得如果程行真能好好复习,把学习成绩给搞好的话,不一定会追不到这颗点缀在星空之上的月亮。
况且,从那晚黑板上的那道数学答案开始。
姜鹿溪对待程行,已经跟学校里的其他人不同了。
几人压了会儿马路,找了家饭店吃了顿饭,然后又围着安河逛了一圈,最终分离。
天很冷,程行回到家后便直接上床睡觉了。
《安城》的完结,终于能让他早早地睡上了一场好觉。
晚上睡得早,早上就醒得早。
程行醒来时发现父母也都已经起来了。
他看了看时间,这才早上六点。
临近年关,父母也越来越忙了。
有时候出差一去就是好几天。
程行洗漱完毕后,父母已经开车走了。
他去外面跑了一圈步,等他跑完步,将早餐买回来时,正好看到姜鹿溪骑着自行车过来。
“七点,又来早了。”程行道。
冬天天亮得晚,黑的快,夜间的时间很长,白天的时间很短。
就比如今天,六点多的时候天才亮。
这才七点出头她就到了,肯定又是抹黑来的。
“天气预报上今天上午可能下雪,下雪了就不好走了。”姜鹿溪道。
“哦。”程行最近没怎么看天气预报,倒不知道这两天还会下雪。
不过依稀记得10年跟11年这两年安城的雪特别大,也特别多,从12年开始,安城的雪就小了起来,到后世基本上已经不怎么下了。
“别站在门口了,先把车子推进来吧。”程行道。
程行给她开了门,姜鹿溪推着车子走进了院子。
“过来吃饭吧,今天老街刚开了一家烧饼店,我就去买了几个烧饼。”程行道。
姜鹿溪摇了摇头,道:“我不吃了,伱吃吧。”
“你吃过饭了?”程行问道。
“没有。”姜鹿溪摇了摇头。
“那你不怕饿?”程行问道。
姜鹿溪从车筐里拿出了一个烤好的红芋,她道:“我吃这个就行。”
依稀记得,她第一次在家里给自己复习时,吃的就是这个。
烤的红芋,程行小时候也吃过。
他刚在镇上上小学的时候,也需要走半个小时的路到镇子上,那时候早上去上学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会给他准备一个烤好的红芋,或者是白糖拌米饭。
等父母在外地稍微赚了些钱之后,他的早餐,就变成了每顿两块钱,在镇上的早餐店里买着吃,99年千禧年的两块钱,足够程行吃饱饭再买些零食了。
那时候程行最喜欢的就是镇上卖的烧饼,那时候五毛钱就能买两个大烧饼,涂抹上辣椒油,是非常好吃的。
程行这次跑步遇到老街上那家新开的烧饼店,因为想到了儿时童年的回忆,因此就进店买了几个。
但现在已经是2010年了,哪还有这样从家里烤个红芋当饭吃的。
姜鹿溪说完,便安静地在那里啃起了红芋。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没有什么法子。
但是现在有了。
程行看着院子里正剥着皮,然后小口啃着红芋的那道消瘦背影。
他直接走了过去,问道:“好吃吗?”
“嗯。”姜鹿溪点了点头。
“那我尝尝。”程行将她手里的那个红芋拿了过来,然后几口就给吃完了。
“确实挺好吃的。”程行擦了擦嘴,然后笑道。
姜鹿溪用她那清澈干净的眸子望向了程行。
今天没有雪,天气也很好,日上枝头,淡淡的光辉清洒人间。
那光辉打在了姜鹿溪的脸蛋上。
因为近在咫尺的关系,程行能看到她的那张脸蛋有多漂亮。
他能看到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而出现的一抹金黄。
也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散发着光晕的每一根绒毛。
眼前这个女子,仿佛不属于人间,像是天上月,清丽出尘。
程行回了房,拿了两个还热着的烧饼。
“刚刚吃了你的红芋,礼尚往来,这个给你。”程行将手里的烧饼递给了她。
姜鹿溪望着手里的烧饼,那被阳光涂抹上了一层金黄的脸,才出现了一抹红晕。
因为刚刚程行吃的那个红芋,她已经剥开皮咬了好几口了。
“礼尚往来,一个红芋换俩烧饼,应该是能换的。”程行看着她说道:“这下总该可以吃了吧?”
姜鹿溪没吱声。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可以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地步,但不管怎么说,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吃了你烤的红芋,要么你把这两个烧饼吃了,要不我就赔你红芋的钱。”程行道。
程行说着,从兜里掏了五块钱出来。
“你这红芋那么大,又是烤好的,市面上的价格怎么也得两三块钱一个吧?再加上这又是你骑了一个多小时冒着寒风从家里带过来的,怎么也得给几块钱的运费吧,但我们毕竟是同学,有这份同学情谊在,你少要一点,我给你五块钱就行。”程行说完,将手里的五块钱递给了她。
而姜鹿溪望着程行递过来的五块钱愣了愣。
这红芋哪里大了,明明很小。
她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因此捡了一个很小的烤了。
为了怕用锅烤吵醒奶奶。
她还是把红芋拿到屋子外面烤的。
所以这么小的红芋哪里能值两三块钱。
至于那什么运费,哪里会有人花钱去运一个凉的红芋过来。
姜鹿溪抿了抿嘴,看着他道:“我,我吃不完。”
她肯定是不会要程行手里的那五块钱的。
“那你把烧饼给我,我给你换一杯豆浆。”程行笑道。
“哦。”姜鹿溪递给了他一个烧饼。
程行用豆浆换了她一个烧饼。
“别站在外面了,进屋里吃吧,小心被风吹感冒了。”程行道。
“嗯。”姜鹿溪点了点头。
走进屋里,姜鹿溪吃起了手里还在热着的烧饼。
吃完烧饼喝完热的豆浆后,姜鹿溪的胃里舒服了不少,身上的寒气也祛除了一些。
“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程行问道。
“没有啊!”姜鹿溪摇了摇头。
“有的。”程行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的关系起码不会像最近这几天这样,起码我们之前的关系,应该已经算是属于朋友的关系的。”
“但是最近这几天,你对我跟别人是没什么区别的。”程行看着她道:“本来我还想,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应该是能与你成为一个朋友的,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程行的神情有些落寞,然后他有些自嘲地说道:“我想,我们应该不适合当朋友,要不就和以前一样算了,就只是正常的家教还有同学关系。”
姜鹿溪肯定不可能一夜之间对他的态度突变。
所以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姜鹿溪却不说。
所以,既然如此。
这个朋友不如就不做了。
因为这突然的忽冷忽热,确实对程行的心情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特别是她对自己态度转变之前,还偷偷地在黑板上帮过自己。
姜鹿溪抿了抿嘴,然后抬起头看着他道:“团,团团圆圆死了。”
“怎么死的?”程行闻言皱了皱眉,然后不解地问道。
“被冻死的。”说着,姜鹿溪的眼眸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看着姜鹿溪眼睛里流着的泪水,程行一阵心疼。
他伸过手,摘掉姜鹿溪的眼镜,将她的脸上的泪水给一点点抹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程行温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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