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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福城往事·新年演出


近些年来,随着符文之地海运贸易的越发兴盛,货船船长之间逐渐流传起了一句话。

  “福斯拜罗永不眠。”

  这座曾经的德玛西亚西北边陲小城,如今已然成长为了整个符文之地都举足轻重的重要商业城市。

  无数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各色商品都在这里集散、称量、批发、销售,有的从陆地通过码头送入船舱,有的从船舱通过港口销往内陆,而福成三镇就像是一颗强劲而有力的心脏,在每一次跳动之中,都会吸入和泵出由金币所构成的血液,滋养着无数与之相关的人。

  金钱的流通不会休眠。

  所以福斯拜罗也永不眠。

  不过,这个说法其实是有些偏颇的,因为福斯拜罗在连续的扩张之后,如今已经成为了福城三镇——而福城三镇之中,只有新福港永不眠。

  福斯拜罗城哪怕时至今日,依旧保持着不少福斯拜罗的北境传统,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猫冬。

  猫冬,顾名思义,就是在冬天躲起来。

  在拉克珊娜来到福斯拜罗之前,一到冬天,当艾尼维亚之息的余波抵达这座边陲小城的时候,福斯拜罗人就会停下绝大部分的生产工作,回到聚居地内,在有着厚实墙壁的家里,度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天。

  而这种传统的产生,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福斯拜罗的生产水平低下,无论是狩猎还是采集,在冬天都难以进行;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气候寒冷,出门不易,而且福斯拜罗本地燃料也比较匮乏,冬天的时候待在自己家里可以尽可能减少消耗。

  虽然随着经济的发展,福斯拜罗有了更多的产业,冬天也有诸如培育榛茸之类的工作要做,但每当第一场大雪纷纷而下、拉克珊娜结束了冬日演讲、学校彻底放假之后,福斯拜罗城与新福城都会进入“低能耗”的模式。

  只不过,和过去有所不同的是,猫冬模式下的福斯拜罗人不再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赌博、酗酒和造小孩上——早在福斯拜罗历四年,拉克珊娜就在春日演讲上提出了“利用漫长的冬季,发展北境独有的文化产业”这一目标。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福斯拜罗从艺术支援协会邀请了不少不得志的艺术家来到了北境;修建了第一座福斯拜罗专业艺术中心·福斯拜罗大剧院;第一次将艺术作为专业课程加入到了义务教育之中。

  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福斯拜罗正式拥有了第一座公共剧场。

  和专门建造起来的大剧院不同,这座公共剧场是在当时北境第三军团的军营旧址上修改出来的,它并不华丽,甚至外表看起来还有点土里土气的,内部连座椅都是简单的小板凳。

  但实际上,这座其貌不扬的公共剧场,却是对当时福斯拜罗风气影响最大的设施,而为了做到这一点,拉克丝甚至咬着牙从母亲那里借来了不少私房钱。

  为了把居民从赌博和酗酒的深渊之中拖出来,拉克丝在卡尔亚的指导下双管齐下,一方面大力禁赌,只要达到标准就施以重罚;而另一方面则是将公共剧场免费开放,并用罚款购买了足量的燃料,做到了24小时的暖气开放,并立下了酒鬼禁入的规矩。

  这种手段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

  但却能扭转风气,引导福斯拜罗人告别过去的陋习——虽然公共剧场最开始的剧目只能用俗不可耐形容,但它的确给福斯拜罗人的公共娱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时至今日,虽然大部分的福斯拜罗人已经不再需要去公共剧场蹭暖气了,但那里依旧是冬天来临之后,低能耗模式的福斯拜罗人除了自家之外,最喜欢去的地方。

  当然,时代在进步,现在的公共剧场早就没有了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剧目,虽然深夜场也偶尔会有年龄限制的狠活,但绝大部分的剧目都已经脱离了最原始的冲动。

  而且,和最开始闹哄哄的大场子不同,如今的公共剧场也分门别类地增加了不少自己的业务——从集体婚礼主持,到毕业晚会、行会联谊。

  很多需要场地、又不太好去大剧院或者大酒店的活动,都会在公共剧场里租一个偏厅。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座曾经被福斯拜罗人视为时髦场的地方,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寞了下去。

  表演大厅不再24小时开放。

  剧目上演的频率也明显降低。

  公共剧场越来越像是一个老年活动中心了。

  ……………………

  时至今日,布尔茨·伯恩还记得福斯拜罗历四年的那一场新年晚会。

  那是公共剧场建成的第一年,拉克珊娜陛下说要邀请大家一起搞一个什么联欢晚会。

  那时候的布尔茨和所有福斯拜罗人一样,并不知道什么是联欢晚会,不过出于对陛下的信任,所有人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提供了可以表演的节目清单。

  那份手写的清单去年被放入了福斯拜罗城市博物馆里。

  虽然以现在的目光看来,那一年的表演堪称粗俗不堪,俚语小调和颜色段子甚至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份额,最特么离谱的是还有相扑摔跤环节,十几个彪形大汉给身上抹了猪油之后滚成一团,但每每想起那段过去,布尔茨的嘴角都会忍不住向上翘起。

  不过,现在的福斯拜罗公共剧场却越来越冷清了,哪怕新年将至,公共剧院的大厅也没能坐满观众。

  甚至留在这的观众,放眼看去至少都是中年人以上。

  这种情况应该是从十四年开始的吧?

  那时候北境贸易如火如荼,金钱如流水一般流入了福斯拜罗,整个城市都焕发出了让人惊讶的活力,福城三镇之中,新福城和新福港更是成为了整个符文之地都为人所知的大城市,不少毕业生都离开了福斯拜罗,去了新福城。

  对很多福斯拜罗人来说,新福城和新福港是更加宽广的天地,而福斯拜罗旧城只是他们启航的地方。

  当时的很多同事也离开了公共剧场,不少人还劝过布尔茨一起走,但布尔茨却微笑地拒绝了他们。

  布尔茨更喜欢待在公共剧场。

  虽然同事们会为他的选择而感到惋惜,惋惜他的才华浪费在了公共剧院这种下里巴人的场合,但布尔茨却总是笑着摇头。

  他打心底里不认为公共剧场的剧目有什么问题。

  语言直接、剧情简单、正邪分明,这些因素在很多有艺术追求的同事们看来会让作品变得无聊,但在布尔茨的眼里,这些因素却是让更多人更容易欣赏的关键。

  心下思忖着今年联欢晚会的剧目,布尔茨掏出了备用钥匙和海克斯核心,激活了剧院的设施,打开了剧场的大门。

  他来得有点早。

  不过没关系,随着海克斯核心激活了剧院的一体化外设,供热中心第一个开始了工作,就在布尔茨不怎么熟练地控制着自动帷幕打开的功夫,剧场大厅就已经热起来了。

  “呼——”

  长长地出了口气,布尔茨脱下了大衣,将自己挤在了角落里,对着舞台的情况,对自己的剧目开始了最后一次的修改。

  精确到步伐距离的修改。

  长时间从事编剧工作、在这座剧场工作了十五年的布尔茨眼睛已经比尺还要准确了,他只要坐在自己熟悉的角落位置,眯起眼睛向着舞台上瞧一瞧,就足以对自己笔下的剧情有一份清晰的判断。

  于是,就在这个寂静的大厅,布尔茨时而抬头眯起眼睛注视着舞台,时而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偌大的演出大厅,此时只有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然而,没过多久,演出大厅的门就被推开了。

  布尔茨抬起头,似乎想要和来人打个招呼——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来到这里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几个提着王之断言棋盘的老家伙,而是一伙年轻人。

  这倒是稀奇啊。

  虽然公共剧场和学校一直有合作,但近些年来,学生们已经越来越少来到这座古旧的剧场了,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曾经高不可攀的大剧院、大酒店对年轻人来说也不再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五年——还是六年之前来着,学生们的毕业晚会就被改在大剧院进行了。

  公共剧场已经越来越少有年轻人愿意来了,他们不喜欢这里的剧目,也不喜欢这里的大厅,对那些朝气蓬勃的小家伙来说,这里太不酷了。

  忽然看见这么一群小家伙来到了公共剧场的表演大厅,布尔茨相当意外,所以他暂时盖上了笔帽,转而观察起了这些年轻人。

  这是一群活泼的年轻人。

  从进入演出大厅开始,他们就叽叽喳喳了起来,仿佛一群喧嚣的小云雀,挤在一起各抒己见。

  布尔茨努力地分辨着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发现这些小家伙似乎是在准备着一出大戏?

  期间有人注意到了布尔茨,并主动问他会不会打扰,布尔茨当即收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笑眯眯地朝着对方摆起了手。

  “不打扰,不打扰,还很热闹。”

  听布尔茨这么说,学生们变得更加活泼了起来。

  而在这份叽叽喳喳声中,布尔茨终于意识到,他们似乎是在为毕业晚会准备着表演项目——不是他们的表演晚会,而是他们上一届学长学姐们的。

  这些小家伙似乎想要在表演之中一鸣惊人,所以哪怕新年将近,他们还是聚在了一起,趁着早上公共剧场没什么人,过来排练一番。

  于是,布尔茨眯着眼睛,成为了这出剧目的观众。

  嗯,这是一出相当简单的戏,讲的内容似乎是德玛西亚的第二位皇帝,森图·光盾在福斯拜罗战胜恶魔的故事。

  听学生们的描述,这似乎是他们历史课程的拓展阅读,是“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怀着几分好奇,布尔茨尝试着根据学生们的表演复原起了他们的剧本。

  嗯,如果去掉了部分带有浓厚中二气息的、明显经过了加工的改编部分,这出戏的原着应该是去年最流行的那本《恶魔战争》。

  那本书的作者是一个来自于边沟镇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布尔茨曾经读过那本书,而他的评价是“很有趣”。

  这本书从一个边沟镇孩子的视角,讲述了那些流传在童话、神话和传说之中的恶魔故事,描述了一番人类和恶魔战斗的往事,书籍本身的文学水平并不算多么出众,但布尔茨却非常欣赏作者的讲述角度。

  听着恶魔传说长大的孩子,最终选择团结一起对抗恶魔、甚至在最后选择了自我牺牲。

  但很可惜,这本书在福斯拜罗艺术支援协会上被很多人大加批判——布尔茨不好说这份批判到底是来自于《恶魔战争》流畅但缺乏内涵的文笔,还是在于其中为了故事性而进行过处理的改编,又或者只是因为那个作家的身份。

  所有批评似乎都集中在了前两点上,但在布尔茨眼里,这些批判的背后所折射的目标,却永远是第三个。

  文学批评可不是单纯的发泄,评论的风向是会影响各种奖项归属的。

  有资格参与会议的人,没谁希望那个来自于边沟镇的家伙得奖。

  作为拥有投票权的评委之一,布尔茨会给这本《恶魔战争》投票,但他并不看好这本书获奖。

  恐怕连最佳新人奖都未必能拿到吧?

  摇了摇头,布尔茨努力不去想那些蝇营狗苟,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学生们的表演上,而随着表演的进行,布尔茨有些惊喜地发现,这些学生的演出虽然稚嫩,但却极好地表达出了那本书的部分内核。

  看着舞台上的学生一面在入戏之后哭得泪流满面,一面还在模糊不清地念着那些略显中二的台词,布尔茨认为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福斯拜罗历十八年的新年,福斯拜罗公共剧场的联欢晚会多了一个由学生们表演的节目。

  这个改编自畅销书作品《恶魔战争》的剧目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

  很多人都说,当年的最佳畅销作品奖颁给《恶魔战争》和这出戏有很大的关系,甚至那本书的作者也曾经对布尔茨公开表示过感激。

  当然,也有人说这是布尔茨“拯救福斯拜罗公共剧场时的无心插柳”,边沟镇的那个家伙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但布尔茨却始终认为,《恶魔战争》本就值得如此。

  能让还没有毕业的孩子就沉浸于故事之中,愿意为之进行表演……最佳畅销书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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