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管得太宽了
祁渊握着紫毫刚蘸墨,正要落笔,闻言又蘸了一次墨,盯着面前的奏章,“是上阳的一位先生。”
陆芷沅有些狐疑。
陆清风曾说,东秦书法最好的是柏雍先生,他和叶师伯虽不成器,但也不曾辱没师门,自柏雍先生仙逝后,他们的书法在东秦无人能及。
祁渊的书法,和祁远师兄不相上下,莫非他和祁远师兄都是叶师伯的弟子?
若祁渊也是叶师伯的弟子,不知叶师伯是否同他提起南越的陆师妹,还有陆师妹和云琛有过情意之事。
陆芷沅心头突突直跳,指尖冰凉。
祁渊曾因华瑶名节不佳,就武断地认为南越的公主都品性不佳,对她接连折磨,若是让他知道她是陆师妹,知道她和云琛有过情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陆芷沅放下那张纸,不敢再问下去,沉默着继续给他研墨。
祁渊也暗自松了口气。
她若要追问是哪位先生,他还不知如何作答。
傍晚时分,长风来回禀丞相楚成敬来找祁渊,祁渊出去前留了一句话,晚上继续在她房中睡。
待祁渊离开倚翠居,闻春偷偷问她:“公主,还要装作来癸水吗?”
陆芷沅点头。
据她所知,即便是楚珮容,祁渊也从未接连留宿,他已经在她这里宿了两个晚上,明晚应该不来了,再装一个晚上。
虽知与他同房是无可逃避,但能拖一日便是一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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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韵堂中,楚成敬递给祁渊一份奏章,“殿下,这是
兵部尚书齐大人收到虎豹骑拟订新进人员的名单。”
祁渊接过打开,看到其中的几个名字,冷笑道:“怎么,祁衡想把手伸到虎豹骑了么?”
楚成敬慢声道:“齐大人下午就想把名单呈到御前,微臣留了个心眼,找借口看了名单,截了下来,派人来找殿下,底下人找了半日都找不到殿下。”
“本王下午带庄宜和华侧妃出去了。”祁渊答道。
楚成敬似是没想到他会直言,微怔了一下,然后脸上带了不满,“殿下,华侧妃虽是南越公主,但她毕竟是妾室,殿下身为储君,怎可带妾室招摇过市,这让珮容颜面置于何处?”
祁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冷了下来,“丞相言重了,本王知道轻重,也从未轻待王妃。”
楚成敬作揖,“微臣失言,但微臣也是为了殿下着想,还望殿下三思。”
“本王知道。”祁渊把奏章放在书案上,手压在上面,“这份奏章本王先拿着,明日本王会同父皇商议。丞相让人去探探名单上这几个人的底,有错处本王才好推掉。”
“是,微臣回去就让人去查。”楚成敬道,见他无话,又说道:“微臣去看看庄烨。”
“好。”祁渊起身送到他墨韵堂门口,看着他离开,又折返回去。
楚成敬见他没有跟着一起去清辉院,神情越发地不满。
他来到清辉院,轻雪出来请他到了内室。
楚珮容正坐在榻上喝汤药,
楚成敬见状,坐在她对面,皱眉道:“你身子还没好吗?”
楚珮容喝完,漱了口,用锦帕摁了摁嘴角,“好了,就是还有些乏力,所以御医开了一些滋补的药让女儿喝。”
乳娘带了庄宜和庄烨过来,楚成敬看着庄烨,满口称赞,“庄烨天庭饱满,是大贵之像。”
庄宜就站在楚成敬身边,楚成敬却只顾着庄烨,庄宜委屈巴巴地望着楚珮容。
楚珮容把庄宜拉过来,抱起她,笑问她:“画画完了么?”
“不曾,只画了个月亮。”庄宜答道。
“那庄宜去把画画完,明日给小娘看。”楚珮容道,把庄宜交给乳娘,让乳娘把庄宜和庄烨都带出去。
楚成敬让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出去,然后对楚珮容道:“今日殿下带华侧妃出门了,这事你可得上心,虽然她们不能有子嗣,但总得小心些。还有,前几日,你二婶母带了珮妍和珮芳进宫拜见皇后,听意思,是想让皇后把其中一个指给殿下,你现在只有一个庄烨,若是将来她们也有男嗣,这后位可不好说了,你还是得想法子给庄烨再添一个弟弟。”
楚珮容一手搭在矮几上,一手无意识地捋着锦帕,耷拉着眉眼,随口应了声是。
待送楚成敬出去,她回到榻上坐下,半日不动。
天渐渐黑下来,丫鬟进来掌灯,轻雪拿着一盏灯笼放在矮几上,烛光明耀,清晰地映照出楚珮容眉宇间的悲凉。
轻雪暗自一
叹,走了出去,不一会端着一只玉碗回来,她把玉碗放在矮几上,温言劝道:“王妃,您晚膳没吃几口,吃点酥酪吧。”
楚珮容拿起玉勺,舀起半勺酥酪,看着立在玉勺中,滑嫩得微微抖动的乳白酥酪,她目光也抖动了一下,眸底隐隐有水光闪现。
“父亲从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她声音轻飘如丝线,端起玉勺放入嘴里,甜腻的酥酪裹着鼻端的酸楚,一同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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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韵堂内,从楚成敬走后,祁渊的脸色就很不好。
先是冯夫人在王府喝令他的侧妃,现在楚成敬又管起他带谁出门,他们也管得太宽了,他最不喜的就是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长风带着一个男子进来,“殿下,杨统领到了。”
男子向祁渊行礼,“杨易参见殿下。”
他是校事统领杨易,校事是祁渊亲手创建起来,由暗卫发展而成,暗卫只负责护卫主子的安全,而校事除了护卫他的安全,还为他处理一些朝廷不方便出面的事,比如刘瑞酒后坠马身亡。
祁渊把一份名单交给他,是祁衡想安排进虎豹骑的人员,“去查一下,这几个人有没有犯什么事?若是没有,就给他们安排一些。”
“是。”杨易接过名单。
“还有,去查华侧妃在茂陵为太后守陵期间,是谁去茂陵装神弄鬼。”祁渊命令道,声音和眸光一样冷肃。
杨易答应着,又回道:“属下查出今日进出八仙楼的西
夏人,都是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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