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风筝遥
不足半盏茶,若谷便带上来一个带着帷帽的小娘子,虽有薄纱覆面,但萧朝平确信小娘子是个大美人。
“瑶娘,取下帷帽。”
曦瑶指尖微紧,轻揭帷帽。
“妾身见过二皇子。”
“……”
萧朝平呆呆地看着曦瑶,一行鲜红滚出鼻腔。
立在一边的若谷慌忙垂下脑袋,急急背诵《般若般若蜜多心经》。
星回嘴角含笑,眼底携着十分惊艳:“殿下,瑶娘真是美。”
“嗯。”
曦瑶之美,可谓天下无双。
“瑶娘,你随二皇子去吧。”
“妾身——”曦瑶抬眸,想说不愿意去,可她亦知道,便是她不愿意,也左右不了卿流景的决定。
自她第一次见到卿流景,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看似羸弱的男人,是天下难得的至强者,因为唯有他,看她的眼神能平静地如同一汪静水。
他越是对她视若无睹,她越是想要撩拨他的心弦,然,她的那些惑人手段,对他毫无用处。
这人的心大概是块石头,无人能撼动。
萧朝平一边擦鼻血,一边乐呵呵地问:“卿流景,你要把这个大美人送给我?”
“是让你送给韩王。”
“啊?”萧朝平立时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干嘛非要送给父王?他都一把年纪了,只怕无法消受。”
“你若还想要韩国的江山,便把瑶娘进献给韩王,你若不想要韩国的江山,那便随便你。”
“……”
父王好色,老了更好色,若他能将曦瑶进献
给他,他定会欣喜异常,且只要曦瑶有本事,就可吹动父王的心,叫他立他为储君。
萧朝平虽极为舍不得美人,却斩钉截铁道:“我自是要江山!”
只要江山在手,美人便也跑不掉,不过是暂时送给父王风流快活两日,待他宾天,美人还是他的。
“卿流景,本皇子走了。”
“二皇子慢走。”
萧朝平搂着曦瑶离开的时候,曦瑶回过三次头,可直到她走出后院,也没等到卿流景喊她的名字。
若谷不由地发出同情的喟叹:“殿下,您瞧瑶娘那舍不得的美眸,她就盼着您能把她留在身边哪。”
“再废话,你便随她一起去伺候韩王。”
若谷害怕,轻扯星回衣袖,示意他帮他说两句好话。
“殿下,二皇子既无脑子,又无胆量,您为何选中了他?”
“因为他蠢。”
韩的下一任皇帝若是个英明圣武,那对溱可没有半点好处。
“陵阳送来的密信呢?”
“在奴这儿。”
“读。”
“是。”星回垂眸,开始读密信,“殿下敬启,如殿下预料,妧娘已对婢子有了初步信任,且主动前往怡红院,从兰嬷嬷哪儿领回了素女三姐妹。”
卿流景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狐,摸得小白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阿妧的性子便如这小白狐一般,若强行将其困在牢笼,那它定要逃,可若是叫它知道己身之弱,不足以御深山之寒,它便会乖乖回来。”
“……”若谷垂
眸,心道若是小狐狸的腿没有被打断,它未必抵不住深山之寒,但这话他不敢说,他怕殿下也打断他的腿。
“星回,继续。”
“陛下恐七殿下娶妧娘为正妃,为妧娘和顾三郎赐婚,不日,妧娘便要搬去顾家小住。”
“——”
卿流景的眼神蓦然一紧,摸狐狸的手该为掐,痛得小白狐嗷嗷惨叫。
若谷和星回急急跪到地上:“殿下息怒。”
卿流景将小狐狸随手一丢,若谷吓得赶忙伸手接住,待他抱住小狐狸,才发现小狐狸已奄奄一息。
“继续。”
“妧娘让婢子转告殿下,她绝不可能叫安国公助殿下夺嫡,但她愿意为殿下早日归陵阳尽绵薄之力。”
“呵。”
卿流景微微一笑,吓得星回和若谷再次埋下头。
“星回,若谷,你们说,阿妧该怎么做,才能助本殿早日归陵阳呢?”
星回和若谷面面相觑,若谷无声道:“你说。”
“不,你说。”
“不要。”
“我也不要。”
等不到回答的卿流景轻轻挑眉,用一种温柔之极的口吻说:“看来,你们不想要舌头了。”
“呜呜——”若谷瞬间被吓哭,“殿下,奴哪里晓得妧娘会怎么做?大不了奴帮您把妧娘绑来似水别院。”
“看来,你连四肢也不想要了。”
“……”
星回默叹一口气,叩首道:“殿下息怒,虽若谷的法子是蠢了些,可并非没有一点道理。如今卢嬷嬷,素女三姊妹都已到了妧娘身边
,不管妧娘会做什么,有她们在,定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嗯。”卿流景颔首,后背倒进贵妃椅,目光落在风筝,“虽有线拽着,虽知她逃不出本殿的手掌心,可到底离得太远了。”
“……”
“密信念完了?”
星回垂首,念出密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妧娘命怡红院查朝中有谁要害安家,兰嬷嬷不敢回答。”
“叫她照实回答。”
“是。”
卿流景微微闭上眼睛,正当星回和若谷以为他睡着了,他却忽然问:“还有一人,何时能到妧娘身边?”
“回殿下,快了。”
“给陵阳去信,就说本殿要知道阿妧的一切,事无巨细,不可遗漏。”
……
一转眼,三日就过了。
第三日的傍晚,顾家人急急来送信,说院落已经收拾完毕,顾兰时就立刻带着清妧和清如,搬去了顾家。
顾家不小,可顾家人多,顾家匆忙腾出来的两个院子不过安乐居一角,清妧好些,至少得了一人一院,不像顾兰时,只能和安清如合住一院。
奴婢们收拾到月上中天,清妧方才宿下,但她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又被吵醒了。
她瞥着朦胧的晨光,不悦地问卢掌事:“这才几更天,你就来吵我?!”
“县主,鸡鸣已过三声,您该起身去给顾老夫人请安了。”
清妧郁闷地眨眨眼:“能不去吗?”
卢掌事一边命微雨打水替清妧净面,一边无奈地回答:“若论尊卑,县主地位尊崇
,自是可以不去请安。
可论长幼,顾老夫人是县主的外祖母,您既是小,又是客,怎能不去?”
清妧蹭着被褥,就是不想起身。
“且县主此番来顾家住,是奉陛下敕旨,若叫陛下知道您来了顾家还是秉性不改,那陛下许会叫您换个地方待着。”
“换去哪里?”
“家庙。”
清妧猛地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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